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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织田庆子

    这个阿倍溟的眼中,似乎有一种安于世事的和态,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风采,有些像乐极的诗人,或者是富家公子,总之,安于现状,无欲无求。

    比我见他还年轻一些,现在更像个少年,那他后来怎么会到了中国呢?

    “实属意外。”女子的声音很清朗,话中毫无愧意,似乎也并不想解释太多。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幸而遇到的是我,如果换成别人,你早被抓住了。”

    阿倍溟想走近她,无奈一泉池水横隔在前,他贸然过去又怕她转身就走,迟疑间,她却绕过温泉走了过来,扑面一阵香火味道。

    她眉目清秀,五官小巧,怪的却是两双眉头各有一颗痣,她目光柔和,却让人堪不破那两番星光。

    “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阿倍溟疑惑。

    “我找阿倍岬。”

    女子的脸上漾着笑意,我可不就是来找你的吗?

    我心里有些颤动,原来刚才这个女子把阿倍溟认成阿倍岬了。

    可是阿倍岬是谁?怎么没听阿倍溟说过?

    随即我反应过来,我和阿倍溟不过是素眛之交,甚至有仇,了解他那么多干嘛?

    阿倍溟仔细回忆一番,记忆立刻清晰的浮现了出来,“原来是你啊,巫女。”

    他嘴角的笑容,因为她说的那个名字,渐渐消失了。

    女子眸光微微有些闪动,难道眼前这个人不是吗?

    “那你是谁?”她问。

    “我叫阿倍溟。”

    “啊……你是那个……”她口里的话卡住了,眼角微微不忍。

    “是那个私生子,对吗?”

    那女子和我一同惊讶,而阿倍溟,则笑了。

    阿倍溟竟然……是私生子?

    我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和这个巫女一样,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看你们长得很像啊。看来画像真的不能够相信啊。”巫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因为娇小,那动作有些萌意,触动了阿倍溟心里一根无名心弦,“对不起啊,真是打搅了。”

    “没有关系,既然来了,要不要喝酒?”

    “喝酒?”巫女笑,“我不会喝酒啊,我也不是来喝酒的。”

    “你和阿岬是好朋友?”

    “我们没有见过面。”

    “那你来找他做什么?”阿倍溟好奇。

    “我来办正事。”巫女向他眨了眨眼睛,这个俏皮的动作把正事都给变成了不正之事,阿倍溟饶有兴致,看着她,觉得心里痒痒的。

    映入眼帘的一对清澈剔透的眸子,长密的睫毛眨动着,看起来娇憨又单纯,不染一丝尘埃。

    “办什么正事?”阿倍溟拦住她的路,不让她走。

    我在一旁,见到这画面却意外的并不嫌弃。他不是在调戏她,而是一种很单纯的念想,只是不想她走。

    我惊讶的看着阿倍溟,不明白。世界上要是真有一见钟情,是不是就该是现在这样美好的情景呢?

    氤氲雾气之间,仿若仙境,她慢慢往他走近,似乎也有些逗趣。

    “你拦我做什么?”

    “喝了酒不能办正事?”

    女子身上的气息缠绕着他,他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那好,相逢即是有缘,我和你喝一杯。”

    阿倍溟从池边的木盘里倒了一杯酒,刚才他泡温泉的时候,一下子都没有动。

    现在倒了一杯给她,她一饮而尽,随后满眼的吃惊,难以置信的说,“好香的樱花味。”

    她眼底像有星星在闪烁,阿倍溟不禁看愣了。

    愣了一会儿,他又往杯子里倒了酒,不等女子说什么,“这里只有一个杯子,我就失礼了。”对着她吻过的杯沿吻上去,喝完酒,还意犹未尽的停留了一会儿,鼻子吸吸,似乎是什么好闻的味道,叹道,“哇,真的很香呢。”

    不知道是在说酒香,还是樱花香,还是别的什么香……

    纨绔子弟一般的调戏,女子面色一僵,脸上的笑容消失,随即涨的通红,伸手一拳打到了面前这色*狼胸膛上,气呼呼的跑了。

    “哎呀,你偷看我洗澡,结果还被你打,你说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阿倍溟追上去,地很滑,他穿的又是木屐,当然追不上,很快就看见她消失在夜色里。

    ……

    “千鹤,阿岬的未婚妻叫什么?”他歪坐在榻榻米上,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织田庆子。”千鹤正在熨一件和服,他问,“怎么了?你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吗?”

    阿倍溟没回答,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意。

    千鹤笑道,“刚才那个经过温泉的人,就是织田小姐吗?”

    经过?

    哼,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躲在树丛里偷看也算经过?

    手里不自主的玩弄着一把烫金的名贵的扇子,越玩越觉得无趣,心里越发想着那名女子,小小的五官,开朗的笑颜,纯净的双眸,当真如同明珠生辉,美玉莹光。

    粉雕玉琢一样的仙子……

    “啪”的一声,扇子合上了。

    他捂着胸口,那个被她一拳打过来的位置,此刻悸动不已。

    “千鹤,我不能没有她。”

    千鹤手里的活计停下来了,眸中是浓浓的迷惑。

    “她有婚约啊。”

    “我总会去找老爷子的。”二叔抿着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

    ……

    我眼前画面飞速运转,像是时空穿梭一样,心里还在为刚才画面中织田庆子有未婚夫而不乐,转眼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面前的,正是阿倍溟的背影,一件玄色的和服穿在身上,很沉稳的颜色。

    身处于那种只有在电视剧里才看过的庭院,地上铺着细碎的小白石子,很有情调的格局,四周是日式建筑,阿倍溟在踱步,他往前走,然后又退回来,在一个长廊旁坐下。

    不一会儿,我才知道他要干什么,从这个方向,顺着他的目光,正好看见对面屋子里一个老头在喝茶,和旁人在交流。

    “就把庆子接过来住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可以写封函件递给织田家。”

    “就这么办吧。早晚也是我们家的人,早来晚来都会来。”

    老头端起茶盏,尝了一口,使劲皱起眉,茶盖一开,尽是红竹茶,一恼怒,把茶盏摔回桌上,“以后只泡绿竹茶。”

    “老爷,已入秋了……”旁边一个茶童可怜兮兮道。

    “混蛋,老爷的话听不见吗!”

    刚才跟老头说话的管家模样的人一声呵斥,也算打了个圆场,那茶童吓得够呛,不敢多说,收了茶碗就下去了。

    “入了秋……”老头被这话点醒了什么,想到了些事,又吩咐管家道:“这是庆子第几个生辰?”

    “第十五个,还有三年就成年了。”管家会了老头的意,特地连日子都算好了。

    “是啊,还有三年就要结婚了。”

    听到这时,我看见阿倍溟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织田庆子和阿倍岬就要结婚吗……

    我心底有些为阿倍溟难过,原来最伤心的不是两情不相悦,而是没有机会。

    “出去采办准备好了吗?”老头幽幽的问。

    “准备的很稳妥。”

    “司机也不用去了,汽车在青木原太不方便。”

    老头说。

    “哪里是不方便,是老爷您要多给少爷和庆子制造机会吧?”管家嘿嘿的笑。

    “嗯。”老头侧头望向梨木窗外的富士山,有些费力地站起身来,稍稍理了理袖子,喃喃自语唤道,“走,去看看秋天。”

    他们没有注意到阿倍溟,更不会知道,一颗心在此,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凋零、变色,逐渐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