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和董丽两人,很快就来到裴琦琦和李冶身旁。
待到两人靠近了,停顿了一会儿的裴琦琦,又脸色淡漠地踱步前行。
她不再询问董丽是谁,后面始终一言不发,像是根本不认识聂天一般。
想要挑事找点乐子的董丽,看她摆出这么一个架势来,也顿觉无趣,主动松开了挽着聂天的手臂。
李冶倒是笑嘻嘻的,一路和聂天炫耀着,他成功炼制出高级灵器,并且再次突破。
聂天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时不时偷偷瞄着裴琦琦,却发现裴琦琦毫无讲话的兴趣。
聂天也不想触她霉头,只顾着和李冶东拉西扯,途中董丽也屡屡插话。
数日后,一行四人,出现于器宗所在的那座巨大火山底下。
聂天和董丽当时,刻意避过了器宗,他们返回时,都是由裴琦琦领路,在裴琦琦的带领下,他们才经过器宗。
聂天看着那座巍峨火山,能清晰地望到山腰处,一个个敞开的石洞。
那些石洞,如蜂窝一般,密密麻麻地处于火山的山体,时有炼器师出没,分明是吸纳火山烈焰熔炼器物的炼器室。
火山底下,坐落着一栋栋数十米高的石楼,很多器宗的人在活动。
裴琦琦站在一个石门前,取出一个音讯石,轻声说了两句,就转过身来,清冷的目光落在聂天脸上。
聂天一脸莫名。
“我和李冶先回荒城了,你在这里等候,一会儿有你认识的人出来,你应该见一见。”丢下这句话,她就没有在器宗的宗门前过多停留,立即向荒城而去。
“记得来荒城找我们,地方我早和你说过了。”李冶挥手道别。
目送着两人远去,聂天也不知道裴琦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清楚裴琦琦为何让他在此等候。
董丽站在器宗门前,说道:“没有器宗许可,外人是没法入内的,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我若表明身份,自然能得到器宗隆重接待,但我暂时不想那么做。”
聂天望着器宗巍峨的石门,心中愈发好奇。
须臾后,有两道身影,突然从那石门内走出。
聂天轰然一震。
接到裴琦琦传讯的巫寂,走出石门后,看着面前陌生的青年男女,温和地询问道:“两位,可曾见过一名蓝衣女子。”
他旁边的房晖,也一头雾水,喃喃道:“那丫头传讯后,怎会没有在此?”
见到巫寂的那一刻,聂天就瞬间明白,裴琦琦因何让他等待了。
他虎目泛红,呆呆看着眼前清瘦的老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董丽没有见过巫寂,不过从聂天的细微表情,就猜出了一点玄妙,低声说道:“我也先回荒城了,我董家在荒城也有宅院,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但不许无缘无故地失踪。”话罢,她很识相地,尾随着裴琦琦而去。
在她消失以后,聂天才深吸一口气,道:“师傅。”
巫寂眸中突然爆出精光,他瞬间明悟了眼前的陌生青年的真实身份,旋即轻喝:“先别讲话,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房晖也惊异不已。
他也没有想到,眼前的青年,竟然会是销声匿迹许久的聂天。
聂天曾经去过百战域,和董家暗中交易,让聂东海和一众凌云宗门人,平安返回离天域的事迹,他也听巫寂说过。
可后来聂天去了何处,他是无从知晓。
巫寂却从华暮口中,知道聂天与董丽事后去了暗冥域,探索一处邪冥遗迹,最终被冥魂珠追逐,下落不明。
不久前,华暮还向他打听过聂天的消息。
“跟我来。”巫寂迅速恢复平静,脸色也淡漠下来,率先从器宗的宗门出走。
待到三人,远离了器宗的宗门以后,巫寂伸手一把抓住聂天的肩膀,施展玄境强者的力量,马上破空而去。
房晖也在后方跟随着。
一刻钟后,巫寂就带领着聂天,到了器宗百里之外,一个山脚阴影处。
聂天正欲讲话时,巫寂摆摆手,构建一层结界,并暗中传讯了某人,待到结界形成,声音隔绝,他才说道:“那个姓裴的丫头你认识吧?”
聂天点头。
“那丫头不错。”巫寂终于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说道:“我在帮助老房护法,等他去炼制那件通灵器物时,她突然寻上门来。她告诉我,赵山陵和死界出现于大荒域,并一路向着器宗而来。”
“老房用来进阶通灵级炼器师的那座火山,就在死界和器宗的必经之地。她告诉我,让我劝老房中止炼器,尽量减少那些稀缺灵材的损失。”
“我和老房两人,算是在器宗将赵山陵的消息传出之前,就得知了大荒域的动荡。”
“老房果断停止炼器,我们两个也从那座火山撤离。果然,没过多久,器宗见瞒不住了,也自知难以抵挡赵山陵的死界,被迫将那动荡说明。”
“那几个和老房一样,想要进阶通灵炼器师的家伙,多耗费了几日,将数十年收集的灵材耗尽了,一个个还损失惨重,才被迫中止炼器。”
“我们因提前得到了消息,老房仅损耗了三成材料,下一次的评介盛会,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聂天听的暗暗惊奇。
他没有想到,那裴琦琦竟然不声不响的,帮了他一个大忙,让巫寂能提早知晓赵山陵出现的消息,从而能极早躲避危机。
“她怎么知道你在帮房前辈护法?”聂天疑惑道。
巫寂正欲解释,突心神一动,笑道:“他来了。”
一道虹光,如飞逝的流星,迅速显现于此。
光芒散尽,一个人影从中浮现,从巫寂敞开的结界穿过,也走了进来。
“是你吩咐的那丫头吧?”巫寂问道。
华暮微笑点头。
“华老。”聂天恭敬行礼。
华暮到来以后,看了看聂天,又看了看巫寂,突然对房晖说道:“抱歉,我有几句话要和聂天谈。”
房晖倒也识趣,拱手谢过他的示警,就潇洒走出,去了别处。
“房晖和我乃是莫逆之交。”巫寂道。
“我明白。”华暮轻轻点头,“不过关于聂天的事情,太过于重大,他体内特殊的血脉,也仅有你我知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另外,如今的局势,对聂天身份不妙,他尽量不要暴露身份。”
巫寂沉吟半响,也同意了他的说法,不再纠结。
“聂天!”华暮轻喝一声,道:“从今以后,你都务必要谨慎行事,炎龙铠再也不可动用!”
“为何?”聂天不明。
巫寂叹道,“炎龙铠出自炎神殿,那炎神夏羿,收集到足够的地火精华以后,势必会冲击灵境后期。他若是失败了,倒也罢。可一旦他成功跨入灵境后期,陨星之地,将再也无人能稳胜他。”
“本来,还有天宫可以维护你,可在你拒绝加入天宫后,就失去了庇护。”
“夏羿跨入灵境后期以后,天宫的那位,也只能和他平分秋色。这种情况下,即使你重新加入天宫,天宫也不会为了一个炎龙铠,选择和夏羿交恶。”
聂天立即明白了自身处境。
“为何不肯加入天宫?”华暮不解道。
面对这两人时,聂天没有什么隐瞒,坦然道:“天宫和妖魔暗中做了交易,以碎星古殿镇压之物,换取了那位灵境后期者,迈入虚域所需要的种种天材地宝。那些东西,似乎只在妖魔的域界有。”
“你亲眼所见?”华暮骇然。
聂天苦笑点头,“不想见也不行,我当时在封闭那条空间缝隙。天宫的那些人,需要通过空间缝隙的封闭,阻止妖魔的侵入,自然无法避开我。”
“我终于明白,为何事后天宫向阴宗、阳宗强硬地索要你了,看来不单单是因为碎星印记那么简单。”华暮一叹,面容古怪地看着他,说道:“你这小子啊,虽然运气滔天,可承载的压力,也是绝无仅有。”
“聂天洞悉了此事,天宫不会轻易放弃,只因阴宗和阳宗的硬气,天宫才暂时忍耐。”巫寂也愁眉不展,“交易若是成功,给天宫的那位得到了进阶虚域所需的灵材,他一旦踏入虚域,恐怕就会发难。”
华暮苦笑,“炎神夏羿,也需要得到炎龙铠这件火焰至宝,在他突破到灵境后期时,去帮赵山陵夺取器宗宗主之位。只要给天宫和炎神殿,知道你出现于陨星九域任何一处,就会想方设法地对付你。”
两人细致分析,聂天也听的惊心动魄,头痛万分。
“哎,可惜我时日不多,不然,还能想想办法。”华暮也颇为苦恼,“若是我,若是我再有百年寿龄,能打破境界壁垒,或许还能……”
巫寂也道:“我若还有时间,兴许也能问鼎灵境。”
“百年寿龄么?”聂天咧嘴一笑,道:“师傅,华先生,这趟大荒域之行,我得到了点东西,应该能暂时解决你们寿龄限制的危机。”
“除了生命之果,没有一物,能让我们获得额外寿龄。”华暮喟然一叹。
聂天不再多言,旋即从储物手环内,将那两个木盒取出,分别递给华暮和巫寂,笑容灿烂地说道:“巧了,正是生命之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