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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先天性心脏病(1)

    所有的悲伤,总会留下一丝欢乐的线索。所有的遗憾,总会留下一处完美的角落。我在冰封的深海,寻找希望的缺口。却在惊醒时,瞥见绝美的阳光。——几米

    谢心若在兰馨园醒来时,像是从梦里一下子挣扎出来的,她听见梦里有人在叫她,若若……若若……一声声嘀喃,把她从噩梦中拽出来。梦里的种种,就像是又一次的发生在她的眼前,她伸手摸了摸脸,一脸潮湿。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她的思绪,她下意识“啊”了一声,身子猛地缩了一下,在看到坐在床边的人时,才抚着胸口,深呼一口气。

    谢向阳看着她,嘴唇微微抿起,看着她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别怕,是我。”

    谢心若看着他,才想起这是在兰馨园,刚才瞬间的惊慌在看到他那刻,顷刻消失殆尽,看着他还穿着睡衣,神情有些疲惫,竟有些不忍:“不好意思,我刚才不知道是你。”

    谢向阳看了眼腕表,淡淡的开口:“还有些时间,再陪安安睡会儿。”

    说到安安,她下意识就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小丫头,抬手扯了扯被子,盖在她身上。安安从小睡觉都不怎么老实,总是蹬被子,想的着,她不自觉的在嘴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想什么了,这么开心。”他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

    “没,想起安安从小睡觉都不怎么老实,总爱蹬被子。”

    “这点跟你很像,你也爱蹬被子。”他默默的看向她,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从谢心若的角度看去,竟觉得他此时看起来很柔和,所以不免看的出神了。

    谢向阳大概没想到她会那样看自己,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她顿了顿,对着他笑笑:“谢谢你昨晚的帮助。”

    听着她的话,愣了一秒,随即恢复淡定:“若若,你不用对我这么生分,也不需要道谢。”

    他轻轻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说道:“你再睡会儿吧。“说完轻轻的走出去,并未关门。

    他走后,她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想着两人刚才的谈话,她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看他现在对她的态度,一点也看不出当年他曾那么狠心的赶走她。

    谢心若躺了一会儿,看着天其实也不早了,就起来了。洗完澡,她犹豫着要不要去衣帽间找件曾经的衣服换上,脚却不由自主的走到衣帽间,她推开门俨然被眼前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全是今年最新款,从衣服到鞋子再到装饰品,应有尽有。

    想来她不在时候,这些东西仍有人置办,她的心突然划过一阵暖流。只是她不明白,都四年了,他现在做的这一切,令她迷茫,她从未敢奢望过他会喜欢她,难道是弥补吗?弥补他曾抛弃了她,还是……

    谢心若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她的要求不高,从小就很容易得到满足。她并非是一个贪心的人,她唯一贪心就是希望他爱她,可是终究也是奢望而已。

    谢心若下楼时,看到谢向阳正从厨房出来,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他的身上,他上身穿着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领口随意解开两颗纽扣,头发软软的趴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又随性,看不出平时那般狂傲不羁。

    谢向阳手里端着餐盘,看到她下来,示意她坐下:“先吃点东西吧。”

    谢心若是真的饿了,于是也没跟他客气,坐下来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份,很简单的早餐,牛奶,三明治。他不常做饭,但是只要一出手,真的跟米其林五星大厨差不多少。

    她轻咬了口三明治,说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不用,你知道我不用天天待在公司的。”谢向阳对着她笑笑:“安安一般几点醒。”

    谢心若像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问道:“现在几点了?”

    谢向阳看了一下腕表,轻启唇:“8点40分,怎么了?“

    “安安,要迟到了,她九点十分上课。”她猛地喝了口牛奶,就要起身。

    谢向阳按住她的手:“不着急,还有时间,你先吃完,我一会儿送你们过去。”

    谢心若快速吃完早餐,去二楼叫安安起床,她走到床边,轻声道:“安安,小懒虫,该起床了,再不起,妈咪就挠你痒痒了。”

    安安翻了一个身,就睁开眼睛,看着谢心若,笑的格外开心,突然发现这是个陌生的环境:“妈咪,我们是在哪里啊?”

    谢心若向她伸手,拉着她的小手,顺势把她抱在怀里,笑道:“这是妈咪以前住的房子。”

    安安轻轻的点点头,说道:“真是漂亮的房子。”

    谢向阳进来的时候,看到两人还腻在一起:“你们真的打算迟到了吗?”

    安安一看是昨晚的那个叔叔,立马兴奋的向他伸手要抱抱。谢向阳抱着她,谢心若简单的收拾下,给安安洗漱完毕,抱着安安向外走,司机老王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老王看到谢心若时,眼里也是惊讶的,随即恢复平静,对她轻轻点点头,谢心若回以礼貌的笑笑。

    谢心若走上车,没想到谢向阳也跟着她坐上车,然后递给她一瓶热牛奶和面包,安安没来得及吃饭,她还想着到幼儿园那里买点东西给安安吃,到底还是他周到了些。两人一路无话,倒是安安窝在他怀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送完安安,谢向阳问她:“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谢心若刚想拒绝,刚想她现在身无分文,于是说道:“能不能送我去趟夜色,我的包昨晚忘在了那里。”

    谢向阳上车吩咐老王去夜色,然后转头看向她,她侧脸望向窗外,默默的看着眼前急速划过的风景就像是电影里的倒带。她没有说话,谢向阳就那样一直注视着她,她其实感受到他的目光,但是她又怕对上他的眼神,于是干脆选择屏蔽掉。

    到了夜色,谢心若本想既然他送到了,就让他有事先去忙,不用等她。谁知他一再坚持要送她回去,谢心若此刻无力跟他争执,知道自己也争不过他,于是作罢。谢心若把衣服还给曹经理,拿回自己的包。回去的路上,谢心若说了句:“酒吧不是白天不营业的吗?”

    “恩,但是夜色不一样,是24小时营业,但是白天只出不进。“他低低的声音,格外好听。

    只出不进?谢心若想起夜色还有酒店什么的,瞬间就明白了。车速稳稳的向前滑行,两人又陷入无话的境地,车内安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就在这时,一道铃声响起显得格外尖锐,响了几声,谢心若才确定是自己的手机,她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是幼儿园的电话,快速的接起,还没听完,谢心若脸已经变得煞白,谢向阳轻声问道:“怎么了?”

    谢心若放下手机,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微微发抖:“去幼儿园,现在去幼儿园,安安……”她深呼吸:“安安她……”

    她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去幼儿园。”话是对着老王说的,然后看着她越发抖动的身体,眉头紧皱:“你告诉发生了什么?”

    谢心若看着他,眼泪突然从眼眶滑出,这四年她每天提心吊胆的,没有一天不是担惊受怕的,就怕安安发生了什么,她才赶紧回国的。其实她回国就是找他的,可是真正见到他,她却想要躲开。但此刻她顾不了那么多,想到安安,她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忽然一把抱住她,轻声说道:“心若,别怕,一切都有我。”

    谢心若听到这话,眼泪更加汹涌,像是把这四年的委屈一股脑的全发泄出来,她鼻音略重:“安安有先天性心脏病,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没发作的……”

    谢心若感到抱着自己的双臂突然紧了一下,随即他微微松手,看向她:“会没事的。”

    两人到了幼儿园后,就看到救护车也在了,谢心若不由得有些感激的看着身边的男人,知道他刚在车上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是打给救护车的。安安已经被急救,谢向阳陪着谢心若坐在救护车上,吩咐老王在后面跟着。

    谢向阳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小人,眸子不由得深了深,她嘴唇微微发紫,脸色更加苍白了,要不是感觉到她还有呼吸,他都怀疑她是不是……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她比同龄的孩子要瘦小,脸很苍白,而且貌似她自己都不怎么走路,一直是谢心若抱着,他当时没想那么多,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安会有这种病……

    到了医院,就被推进了急救室,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靠着墙微微蹲下,放佛靠着墙,她才不至于瘫倒。谢向阳去一边打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到蹲在地上的她,不由得心疼起来,他过去扶起她,轻声安慰道:“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医生,最快明晚就能到,你别担心。”

    谢心若看着他,突然笑笑,别担心,她真的能不担心吗?这四年,她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每天都活在噩梦里,从安安出生她就一直活在恐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