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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敲掉五千万

    刚睁眼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还在车上,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头依然还是那么地疼。甩了甩头,清醒了几秒钟之后,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着上身。我用手摸了摸发胀的脑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上面打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我抬起手看了看表,吓!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两点钟了,也就是说我这一睡,睡了大概能有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立即就知道了我现在身处何地,这里是花少在香港的落脚地——华家二号公馆。这间房间是为数众多的客房之一,我以前跟着花少来香港玩的时候,住的正是这个房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房间的装饰却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只是明显地给人感觉已经多年没有人在这间屋子里头居住过了。

    房子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一座房子,只要人不住在里面,不论你平时打扫得多么干净,进来的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到这栋房子空了好久。就好比这个房间,花少不在香港的时候,每天也都有佣人打扫,而且我估计不止打扫一遍,可以称得上是绝对干净。不过我还是能一下就感觉到,这间屋子里头的摆设已经好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这种感觉相信很多朋友都会有,其实这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人气”,也可称为“宅气”,是风水学上的一种说法。现在如果谁家乔迁新居,大都会请上一帮子亲朋好友,来家里边热闹热闹,这就是所谓的聚人气。人气旺盛的宅子,势必给居住在此地的主人带来高的运势,反之,则主人的运势就会低落。

    正所谓人气不足,则鬼气升。按照道家的说法,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阴阳调和,人与鬼,一属阳,一属阴。若一栋宅子内阳气不足,则阴气自然昌盛。倘若阴气盖过阳气,则与居住其间之人有百害而无一利。更甚者,如若一栋宅子长年无人进出,毫无半点阳气,那往往就会招来一些所谓的“好朋友”,那么这栋宅子也就成了我们常说的“鬼宅”了。

    现代人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房子越大越好,大就代表着气派,其实这也是一个风水上的误区。宅子越大,人就显得越少,不利于人气的聚集,从而对房屋主人的运势不利。清朝重臣曾国藩就曾经告诫自己的门生:居不可大,合适即可。三口之家居七,乃穷居,居九者,即为绝居。意思就是说:房子不要太大,合适就好,如果是三口之家,居七间房的话,那么其家道运势就会受到影响,倘若居九间房的话,那么这个家就要穷途末路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怎么又想到风水的问题上面去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得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趁着现在没有人打搅,我正好可以静下心来,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好地梳理一番:

    三天前,花少找到了我,用一个故事遣我来到香港,帮他买下了他所需要的瓷瓶。但显然他并不是想得到这尊瓷瓶的唯一一方,有一伙日本人同样也想得到它。而且双方对这尊瓷瓶的渴望程度都很高,日本人不惜以五千万重金的代价前来竞拍,而花少呢,则是“不计代价”。日本人在竞拍不成之后,竟然改用拦路抢劫这一最直接野蛮的方式,并且从那秃驴对我下手的狠劲来看,这老小子根本就是在痛下杀手。

    看来这整件事情的焦点就集中在那尊瓷瓶上,那尊瓷瓶之中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或者是利益,其巨大的程度已经到了让人不惜以杀人为代价,也要得到它。

    去******!我就知道花少这小子一定是对我有所隐瞒,当初他讲的那个故事,我就觉得里头有些蹊跷,这小子一定还有什么隐情没有告诉我。本来他的家务事我根本就不想管太多,也不在乎他要怎么样对我保密,但是现在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他奶奶的,要不是老子命硬,这会儿搞不好都已经过了奈何桥了。虽然是自家兄弟,但老子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这么当个冤死鬼。

    我看到床头上挂了一件崭新的T恤,就一把抓了过来,套在了身上,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凭着印象直奔花少的书房。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现在一定在书房里头研究着那个宝贝瓷瓶。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到的时候,这小子正在茶几边上撅着屁股拿着个放大镜对着那个瓷瓶研究上面的纹饰呢。看到我推门进来,他似乎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我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睡到晚上呢。”

    他奶奶的!这小子明显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也不搭他的腔,径直就走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等到我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两口,我才盯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否则的话,以后不要再跟我谈交情。”

    我赌上了我最看重的友情,原本以为他应该不会再对我有所隐瞒。没想到这小子转过头去,并不看我,过了几秒钟,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对于你来说就越安全。”

    “安全?你他娘的管被人爆头叫做安全?”我怒了,一手指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件事情给老子讲个清楚,老子******立马就放火烧了这间公馆!”

    “我这个人朋友不多,你,是我的朋友。”他平静地看着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你随时都可以来烧我的公馆,想怎么烧都可以。”

    我还真没想到他会丢给我一个这样的答案,差一点没有被他气到吐血。奶奶的,你个死硬分子,撬开这小子的嘴真的就这么难?

    (事后,花少告诉我这是古龙小说里头的桥段,是西门吹雪对陆小凤说的。他还腆着脸问我道:“你看看咱有没有那西门吹雪的气度?”更过分的是看着我又一次气绝,他还在边上冷冷地冒出一句:“早叫你多读点书的。”)

    话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再多说的了,我摇了摇头,默默地走向门口。

    花少在我身后说了声:“等等!”追了上来,往我的手里塞了个信封,说是来回的路费。

    我这时候已经是气急了,根本就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话,一把就推开了他,将那信封往地上一丢,直接下楼朝公馆外走去。

    走出了大厅,站在公馆的院子里面,我气得瑟瑟发抖,整个人几乎像是马上要烧起来一样。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愤怒过,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被别人利用完之后,再随手丢弃的小棋子。这种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利刃刺进我的胸膛,然后再在里面转上几转,心里头有说不出的痛。我忍不住大吼了一声,一阵头疼忽地袭来,只疼得我的冷汗直往外冒,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