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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被坑了

    我们,而不是我,看来,这是鬼帝的意思。池月垂眸默了默,然后缓缓地开口,“首先,我要声明,我与玉屏香、傅清水都没有任何关系。”池月抬首看向笑月,“我本名君如兰,来自六百年后,那里只有普通的人界,没有妖界,也没有鬼界,至少我不曾见过。所以,我很肯定,我绝不是玉屏香的女儿,也根本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笑月皱眉,“六百年后?”池月道:“这身体是时云容的,但魂魄却是我君如兰的。我在那边已经活了三十余年,也经历了许多事情,所以才会像你所说的知道一些分寸。”池月话语一顿,“我之所以不说出来,是怕你们会将我当成异类,我只不过想做池月而已。”

    笑月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池月摇头,“还应该有什么?”笑月道:“譬如你的魂魄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池月闭上眼再睁开,“就这样,一觉醒来。”“过来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啊,就是这样,不知不觉。”

    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池月不禁好奇地伸了伸脖子,笑月不以为意道:“是北帝他们要离开了吧……”随即,笑月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北帝离开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似乎有女人的呼喊声。笑月与池月站起身,往前院而去。

    来到大堂,就见两个伙计拦着门口一个往里冲的青衣女子,青衣女子二十上下,容貌秀婉,挽了妇人发髻,其衣着看上去也不俗。但池月一眼便看出这女子是冥界之人,不过应该与她一样没有什么灵力,否则还会被两个小伙计给拦在门外?女子面色焦急,眸中含泪,“你们让我进去啊!”

    拦着她的一个伙计道:“这位夫人,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你若有令牌,我们自不会再阻拦,这是冥界的规矩。如今店里还有贵人歇着,你若再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笑月冷声道:“一大清早地,吵个没完,还不将她赶紧轰出去,再敢撒泼,就给我狠狠地打!”

    池月转头看着笑月的脸色,惊诧地想道,平日里跟笑月护法嘻嘻哈哈的,都快忘了他可是兰泽宫的大护法啊,威严起来一点也不输闻人简。听见笑月的话,两个伙计连忙将女子重重给推了出去,女子跌坐在地,突然含泪朗声道:“惜雪园金牌冥使范松是我夫君!我要见我夫君!”

    闻言,笑月一挑眉头,池月更是睁大了眼睛,范哥的……妻子?怎么,她从来没听说过啊。笑月看了池月一眼,来到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女子,淡淡地道:“你若敢有半字妄言,我便叫你去三刑鬼狱好好地受着!”闻言,女子浑身一颤,但还是咬着牙道:“妾身不敢妄言。”

    笑月转头看向其中一个伙计,“去,请惜雪园的范冥使过来,就说我笑月在这儿等着。”闻言,那伙计忙不迭地转身离开了。池月上前扶起那女子,“里边坐吧。”女子感激地向笑月一颔首,扶着笑月的手进了客店。池月看着含泪的女子道:“不知夫人尊姓?”女子答道:“妾身向喜楼,不知贵人怎么称呼?”

    池月一笑,“叫我阿月就好了,对了,你方才说惜雪园范冥使是你夫君,可我也曾去过惜雪园,似乎未曾听过范冥使提及自己有娶亲?”闻言,向喜楼目光躲闪地道:“他……不爱向外人提及罢了。”池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笑月,轻声道:“向夫人,我不知道你因何事至此,但如果你有半句虚言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向喜楼摇头,“多谢贵人的好意,妾身所言,皆是事实。”池月点点头,吩咐人上了茶点,然后来到笑月身旁坐下,“笑月护法,若范哥他从惜雪园过来,需要多长时间?”笑月道:“快则三日,迟则七天。”池月睁大了眼睛,“这么久,那咱们岂非要耽误行程?”笑月道:“阿月,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我对你掏心掏肺的,他日你可莫要欺骗我才是。”

    池月心中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地,怎么像是她变成了负心汉了?笑月又道:“鬼帝他们可以先行出发,我再带你追上去便是了,耗费一些灵力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在惜雪园也呆了十数年了,可曾听闻范松有娶妻?”池月摇了摇头,“但她若是说谎的话,图的又是什么呢?你连三刑鬼狱都搬出来了,她明明也害怕,却还是咬着牙进来,想来就算不像她说的那样,也该与范哥有些渊源。”

    “惜雪园金牌冥使范松见过笑月护法!”闻声,池月惊诧地转头,看着来人不禁一喜,“范哥!”“噗!”笑月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么快!范松始终低垂着头,笑月拭了拭嘴,然后道:“范冥使,不必多礼!”范松这才起身看了一眼池月,颔首一笑。

    笑月指向范松的身后,“呐,找你的人在那边!”范松缓缓转身看去,池月也跟着望去,只见向喜楼的脸上并没有欢愉的神情,反而低垂着头,缓缓地步了过来,然后扑嗵一声跪下,凄楚道:“求你救救清历,他就要没命了……”向喜楼泣不成声,伏首在地。

    这样看来,倒不像是夫妻了,池月转而看向范松的脸,却见他早已没了往日的神情,脸上似带了一丝悲苦的意味。“等等!”笑月来到向喜楼身前,“你口中所说的清历又是谁?你方才,不是说范冥使是你的夫君吗?若他真是你夫君,你用得着这样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吗?”笑月转而声音一寒,“大胆!在我面前你也敢满口胡言,来人……”

    “笑月护法容禀!”范松突然向笑月一揖,开口道:“向氏的确为小人前妻,而史清历乃其现任夫君。”闻言,池月诧异地看着范松,笑月嘴唇一抿,“这还真是够复杂的,既是前妻之夫,何必多加理会?”范松轻声一叹,“因为史清历乃小人当年的至交好友。”

    这回连笑月的神情也不淡定了,只听范松继续道:“小人之所以会立时出现在此,便是闻得史清历之事,故而早已请假赶来。”笑月颔首,难怪了,以他的能力也不能立时从惜雪园赶到此处,原来如此。笑月撇了撇嘴,“一个是你前妻,一个是你故友,你自己处置吧。”说着,笑月来到一边坐了下来。

    范松侧身看向向喜楼,“起来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向喜楼缓缓站起身,垂眸道:“一个月前,从上官那里转来了一人,说是底下的人弄错了,应属地极判官分判。清历接手后,详加审查,才发现此人虽是新魂,可南界根本没有他的生死记录,而且此人也说不清自己的来历。清历想着或许是其他几方的,便将此人暂时先押了起来,然后向上官申请调查其他几方的生死簿。”

    没有生死记录的?池月来了兴趣,那岂非与自己同病相怜?范松道:“清历做的一切都是依足冥界条规的,为何会受到牵连?”向喜楼道:“因为,那人被关于牢狱不久,便失踪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紧接着,附近接连发生了几桩杀人大案,死伤无数,何副丞相知道后大发雷霆,遣了几位玉牌冥使下来严查。不知怎的,居然查到了那失踪之人的头上,清历因失职之罪被上官推在了最前头,为的就是以平何副丞相的怒气。”

    池月感叹,这史清历也是够无辜的了。范松道:“那失踪之人可抓到了?”向喜楼摇头,“几位玉牌冥使也好,上官的人也好,还有我们的人,找了这么久依然也没有找到。我们还遣了人来人界寻找,可是人界这么大,只怕到时就算找到了,清历他……也等不到了。”

    “事情尚未查明,何副丞相怎么可以私自处置呢?”笑月在一旁道:“更何况若如你所言,是几桩大案,为何兰泽宫会不知道?鬼帝早有令旨,各处无论什么大案,一定要即刻上报到兰泽宫的。”向喜楼向笑月跪下道:“妾身句句实言,至于何副丞相为何没有将此事上报兰泽宫,妾身也不知道了。”

    “北志,即刻带何青过来见我!”闻人简的声音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就见闻人简满脸怒气地走了下来。众人行过礼后,闻人简便在一旁坐了下来,但谁也不敢再说一句话,甚至连呼吸声都放地轻缓。很快,北志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头儿,只见他满脸通红,面色焦急。

    “微臣何青拜见鬼帝!”何青一见到闻人简,扑嗵便跪了下去,似是紧张地不得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鬼帝吗,嗯?”闻人简重重一拍桌案,“你治下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上报!”何青连忙点头如捣蒜,“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笑月在一旁道:“话说那失踪之人,你们认为的凶手到底是何样貌?”何青顿了顿,然后小心地道:“小人带了他的画像过来。”笑月轻轻一笑,“何副丞相做事还是蛮周到的嘛,就是能力差了些。”何青自袖中抽出一小卷黄纸,北志上前接过,然后展开来送到了闻人简面前,闻人简颔首,北志又拿到了笑月跟前,笑月一看,“看上去倒是十分瘦弱,似乎年纪也不大。你确定,凶手真的是他?”

    何青道:“罪臣查过,每桩凶案发生的时候,都有人见到过他,而且还有人见到他出手伤人……”何青话语一顿,“至少,眼下是有嫌疑之人。”笑月将画像推给了池月,然后问道:“其他几方可查到此人的生死记录了?”何青道:“尚未,此人自称闻人秋尚,却又说不清自己的来历。”

    闻言,笑月收起了戏谑之态,转头看向闻人简,只见他也凝了脸色,“闻人秋尚?”何青应声道:“没错。”笑月转而看了一眼正在看画像,反应平平的池月。闻人简转而道:“汝欺上瞒下之事,我过后再与你计较,闻人秋尚之事,你不必再理会,我自会遣人全权接管此事。”何青连忙应声,“是。”闻人简一挥手,“退下去吧!”

    闻言,向喜楼面色一急,看向了范松,范松连忙朝闻人简行礼道:“启禀鬼帝,地级判官史清历虽有看管不力之罪,但如今事情尚未明朗,可否容后再作处置?”闻人简淡淡地道:“此事,已全权由我兰泽宫来接管,史清历既是涉案之人,自然也接受询查。”范松松了一口气,“谢鬼帝。”

    范松送向喜楼来到冥界之门处,沉默良久,向喜楼道:“报歉!多谢你肯来。”范松抬首看向了别处,“不必,反正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向喜楼道:“你恨我吗?还有清历。”范松道:“快进去吧,时辰不早了。”向喜楼微微抿唇,向范松一礼,转身进了冥界之门。

    范松一转身,就见池月正好奇地看着他。范松上前一敲池月的脑门,“怎么,当上了兰泽宫的护法,连我的私事也敢偷听了。”池月嘻嘻一笑,“范哥,那向喜楼为何要跟你说报歉啊?难道……当年是她先离开你的?还有那史清历……哦,我知道了,一个是你好友,一个是你前妻,难道是史清历横刀夺爱?”

    “算不上。”范松道:“当年我常日奔波在外,确实对她疏有照顾,她遇上事的时候,也都是清历陪在她的身边。”池月道:“可到底也是他们不对啊。若是陌生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自己的好友,怎么会没事?”范松道:“我早已经想通了,我这个人粗枝大叶,还是适合自己一个人呆着。”范松看向池月,“怎么样,在兰泽宫还好吧?”

    池月摇头,“不好!你们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啊!”范松淡声道:“怎么,凤掌柜没跟你说吗?做了兰泽宫的护法,只有四个选择,一直做护法、升大护法、做鬼帝。”池月睁大了眼睛,怎么有种被坑了的感觉,大护法她没兴趣,鬼帝,她想做也没这本事啊。池月抿了抿唇,“那还有一个呢?”范松看着池月的眼睛,认真地道:“死!”池月僵在了原地,范松拍了拍池月的肩,“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