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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死神光环

    卫阶利用斜坡地势,用巨石反击,必然会让侯亮生心生警惕,重装步兵的优势就在于逐步推进,他自然不会心急进军,最终都会下令全军暂时后撤休整,等斜坡上的稀泥都干了之后再向前推进!

    然而重装步兵是荆州军的秘密武器,是他们对付北府兵骑兵,甚至是胡人骑兵的杀手锏,每装备一个重装骑兵所消耗的资源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如今猛然间蒙受如此惨重的损失,以桓玄的性子,定然会第一时间全力反扑,想要报复!

    果不其然,荆州军果然没有放弃对斜坡的冲击,一刻钟之后,斜坡之下再次现出荆州军的身影,只是荆州军用来冲击斜坡的兵种,却让卫阶略显意外,此前踏入斜坡的重装步兵已经尽数退了回去,却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骑兵!

    “用骑兵冲击?”

    卫阶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如果说斜坡之上没有湿滑的稀泥的话,或是稀泥干却了之后,桓玄以骑兵冲击斜坡还算是情有可原,毕竟骑兵的速度是重装步兵无法相比的,缩短冲锋的时间,也就是减少伤亡!

    然而眼下的斜坡,人都站不稳,更何况是奔跑的战马?

    荆州军的骑兵很快就给了卫阶一个答案,荆州军骑兵在冲上斜坡后,战马的脚底下不仅没有打滑,就连冲刺的速度,比之平原之上也慢不了几分。

    包括卫阶在内,斜坡上的一众突击营士兵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这些战马的脚底下装的不是马蹄铁,而是钉子?

    卫阶顿时明白过来,好一个侯亮生,真的是算无遗策啊!

    荆州军骑兵此刻脚下的马蹄铁显然是特制无疑,马蹄铁的底部定然是特意打造,用来抓地的尖刺凸起,时值初冬,如果战况不利的话,再往下拖个把月,建康就是天寒地冻的寒冬腊月了,这些特制的马蹄铁,定然是为了入冬后结冰的地面准备的!

    此刻却被用来对付这段被卫阶洒满稀泥的斜坡了!

    “将军!”

    荆州军骑兵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已经爬上了大半斜坡,在身边士兵的提醒下,卫阶才从思绪中惊醒过来。

    “将所有树干横着推下!”

    斜坡上是轰隆隆的马蹄声,而斜坡上方确是轰隆隆的树干滚动的声音,二十余米宽的斜坡,两三条树干就摆放了个满满当当,数百个树干几乎是前后不超过十几息的时间被尽数横着推下了斜坡!

    “后撤,传令庞将军准备!”

    卫阶连探查战果的兴趣都没有,在所有树干都被推下之后,掉头就朝着庞云的骑兵阵营冲去,树干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树干的杀伤力和巨石比起来就差太多了,荆州军的骑兵很快便会冲上斜坡,到时候就让庞云再送他们回去吧!

    两百米的距离,庞云的北府兵骑兵距离斜坡只有两百米的距离,然而庞云所摆的却并非是骑兵常用的方阵或是雁形阵,而是步兵才多用的一字长蛇阵,按照卫阶的吩咐,北府兵骑兵列阵两条长蛇,布阵距离斜坡两百米处!

    一盏茶的时间,荆州军骑兵终于露头,然而等着他们的,确是近乎无限循环的冲锋,北府兵骑兵的两条长蛇在荆州军骑兵露头的第一时间就发起了冲锋,两只蛇头在斜坡口出分别向左右折返,向蛇尾方向靠拢,很快两条长蛇就在斜坡上方的平原上画出了两个完美的圆圈,而圆圈与斜坡口的切点处,北府兵向登上斜坡的荆州军骑兵发起了似乎没有尽头的冲锋!

    庞云即便是身在阵中,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惊骇,还有人对地势的利用比卫阶更好的吗?利用斜坡之利,用巨石让荆州军重装骑兵折损不提也罢,然而这斜坡口的利用简直就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了!

    荆州军骑兵但凡只要冲上斜坡,就无一例外地或身首异处,或被横扫回斜坡之下,斜坡上的那两个圆圈,此刻仿佛变成了荆州军骑兵眼中死神的两个光环,光环后的卫阶,就是那索命的死神!

    树干的阻滞被清楚后,荆州军骑兵冲锋的速度快了很多,然而这也只是加速了他们送死的步伐,没有哪怕任何一个荆州军骑兵,突破卫阶临时起意的这个阵型!

    无穷无尽的送死终于在一刻钟之后结束,一个被扫落斜坡的荆州军骑兵侥幸未死,带回了斜坡上的讯息,直到此刻,侯亮生和桓玄才意识到斜坡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侯亮生无言,而桓玄在怒目圆瞪之余,不知他的心里会否有几分悔意!

    “卫统领,荆州军退了!”庞云一脸兴奋地来到卫阶身边,用无比热切而又崇拜的眼神仰视卫阶,恭敬说道。

    卫阶只是微微点头,他并没有庞云那般兴奋,问题并没有得到最终的解决,如今所做的一切都还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统领为何不高兴?”庞云奇怪地问道。

    “有了这个阵势,荆州军难道还能攻上斜坡吗?统领放心,荆州军来一个,我庞云杀一个,来两个,我庞云杀一双!”

    “难道庞将军只是想守住京口不失吗?”卫阶淡然问道,庞云此言虽然有不妥之处,不过显然也只是因过于兴奋而有所失言,卫阶并没有怪责于他的意思。

    庞云微微一怔,难免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作为北府兵统领骑兵的将军,怎可只想着守住京口?

    “而且,同样的一招怎能使用两次?”卫阶接着说道。

    “若是荆州军以重甲步兵突前,骑兵在后,再以弓弩手掩护,庞将军觉得我们还能阻止他们登上斜坡吗?”

    “一旦荆州军的重装步兵在斜坡上站稳脚跟,一切就又回到了此前的状态,他们追,我们逃!”

    庞云为之哑然,脸上的兴奋表情消失殆尽,再次遍布阴云。

    “卫统领,那下一步我们该如何打算?再往前三十里,就是北府兵大营了,难道我们还能将大营让给荆州军吗?”庞云略显悲愤地说道。

    卫阶无可奈何地微微摇头,直到此刻,他还没有想出能彻底解决荆州军重装步兵的办法,实际上,无论何种对策,都要因时因地制宜,荆州军重装步兵的出现太突然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祸患,只能是从兵种相克上来想办法,然而荆州军的这支重装步兵,也许已经准备了数年,甚至是十数年的时间!

    而留给卫阶的时间,甚至已经不足一天,一天的时间,想出一个破解别人耗费了十年心血的办法,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