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大雪终于停了,久违的弦月,高悬于屋檐。 这样的夜晚实在太冷,街的行人也渐渐稀少,除了几支披坚执锐的皇家卫队穿街过巷外,几乎看不到其他行人。
宁王府幽暗的密室里,墙的灯被点亮了起来,五个庞大人影在墙壁摇晃了一下,便围坐在桌旁。宁王刘询的身边坐的正是自己的儿子刘行之,坐在对面的是刑部尚书崔皓和大理寺卿杨佑显。而墙角站着的正是管家刘三儿,他手里拿着还在摇曳着微弱火焰的火折子,见室内灯亮了,赶紧将火掐灭,然后徐徐退到要口把风。
几个人互相见礼,崔、杨二人从进密室开始一直眉开眼笑,刘询也心领神会,看来此二人带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好消息了,于是问道:“崔大人,杨大人,事情如何了?”
杨佑显笑道:“总算不负王爷所托,公子一说您有事让我们帮忙,我二人赶紧去刑部和大理寺的档案库查阅当年的卷宗。”说罢甚是得意的一扬嘴角,“王爷,您猜结果如何?”
“如何?”
“刑部的卷宗记载‘元亨十一年秋,八月十八日东平侯柳昌dàn hé兵马大都督吴卿丰以权谋私、图谋不轨,吴门一百二十四口悉数入狱,由大理寺卿李释之审理,经查实吴卿丰确有谋反意图,二十三日斩首示众’!”杨佑显道。
刘询疑惑道:“如此寥寥数语,实在难以断定,这其有何问题吗?”
“刑部的卷宗是交给圣的,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却是皇所要的答案!不过与此同时我们还查阅了当时其他案件的档案,却极为蹊跷……”杨佑显左手摸着下巴略一沉吟。
“有何蹊跷啊?”刘行之凑前问道。
崔皓一脸严肃道:“我们查阅了很多当时的资料,其有记载在元亨十一年八月二十三日的前一天晚,有三个人离失踪,其一个是个寡妇,另外两个是她的儿子,年纪差不多都在十岁左右。寡妇王氏是个极不安分的人,指使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偷隔壁的耕牛,所以才被抓了起来!”
“哦……”刘询低头惊呼一声,“此罪也不过是关押几日完事了,怎么会失踪的?”
杨佑显呵呵一笑,“这其定有章!”
刘询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们可有去查王氏的背景?”
崔皓道:“查了!王氏的丈夫不过是平常农户,婚后八年去世,留下王氏母子三人,并没有其他亲属。不过更让人怪的是,事发之后,当值的两名狱卒也跟着不翼而飞了。”
刘询听罢,抬起头望着烛光摇曳的墙壁,双眼冒着火花一般,“肯定有问题!你二人可有办法重新找到那两名狱卒?”
崔皓皱眉低头略一沉吟道:“既然已经失踪,要么是畏罪潜逃,要么是已经被杀人灭口了,即使还活着,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想要找到他们……”崔皓接着摇摇头,“恐怕很难!”
“我们想要扳倒李释之,只是用此事dàn hé他还远远不够,本王可以肯定,这两个狱卒一定知道事件本末,只要找到他们,一切大功告成了。”
刘行之主动请缨道:“父王,此事交给孩儿来!除非他二人都死了,否则孩儿一定有办法找到他们。”
刘询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儿子,徐徐一笑,然后拍拍儿子的肩头,笑道:“既然你自告奋勇,那这件事交给你了。今年不同往日,昨日传出邸报说,今年初九日是黄道吉日,圣定于初九日朝会,所以此事必须在初九之前查清楚。行之啊,你可能完成?”
刘行之略一犹豫,道:“父王放心,孩儿一定在初九之前查清此事。”
杏花酒楼的雅间内,此时欢声笑语,所有人喝得正欢。陆佐因为兄弟陆仁襄回京任职,所以图个方便,在杏花酒楼大宴宾朋,不过请的都是极为贴己的好友,席间数来将近有二十人。大家饮宴正欢,便开始吟诗作对、猜拳行令,无不欢喜,陆佐也是难得一见的开心,见有人来敬酒,也想着喝一两杯淡酒,酒杯却无一例外被身旁的安静若给夺走,安静若索性给他叫来了一瓶清水,众人见状都哈哈大笑。
在众人玩得欢愉之际,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可屋内嘈杂无,只有安静若和陆佐听到了,二人对视一眼,这里是雅间,所有酒菜也已经过了,不可能是店小二来添菜,何况方才也已经下令过,除非自己去叫店小二,否则不要让任何人前来叨扰,这时候,竟然有急促的敲门声,看来定有章。于是陆佐站起身,双手一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出声,大家见陆佐一脸严肃,瞬间都噤若寒蝉。此时屋外的敲门声更加清晰了,还伴有人轻唤道:“老爷,老爷……”
屋内的互相对视,像是在问是谁的仆人在叫唤。在大家惊疑之时,高筠突然脸色一沉,忽地站起身,然后赔笑着向在座的各位拱手施礼,“是在下家仆,诸位继续喝,我先方便一下。”
屋内瞬间“哗”的一声又回到方才的嘈杂之,“高大人那您先去……”
陆佐看着高筠远去,见他关门之后,身影在门口盘桓一下之后,边匆忙离去了,不禁眉头紧皱,按照平常高筠要是有什么事情离开,肯定会先回头跟大伙请辞的,怎么这会儿听到家仆来唤便匆忙离去呢?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轻声叫另外一旁坐着的殷季,让他跟着去看看。少顷,殷季去了又回,脸色深沉回禀道:“师父,高二哥让我先回来。”
陆佐关切地问:“他有说什么事情吗?”
“说是他大哥出事了,四处派人来找他,我再细问,他把我赶回来了!”
安静若见陆佐双目微闭,忙问:“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陆佐缓缓点头,“高翰一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