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惊澜。
凤无忧虽然相信萧惊澜一定会来,可……却依然无法掩盖,在见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她有多开心。
明明就只是一张小字条,却好像会发热似的,让她整个身子都暖了。
字不多,这一次,连长孙云初都看清了。
“萧家哥哥对你真好。”长孙云初忍不住说。
凤无忧心头微微动了一下,长孙云初现在的状况,她与萧惊澜的这份默契和甜蜜,会不会……
她立刻观察着长孙云初的反应。
结果,长孙云初只是羡慕又温柔地看着她。
云初……
凤无忧心头微微叹了一声,云初这样好的女孩子,怎么有些人,就是看不到呢?
在心头狠狠讨伐了一下慕容毅的眼瞎。
凤无忧伸手拍了拍长孙云初,说道:“免费睡前故事都给你看了,睡觉!”
长孙云初抿着嘴笑,凤无忧这话说的,好像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但……有这么一个故事,她的确也可以睡的甜一些了。
她现在怀着孩子,本来就很累,不过片刻,就真的快要睡着了。
就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只听耳边有人说道:“云初,不要放弃希望啊。”
长孙云初用力挣扎了一下,想去确认是不是真的有听到,但可惜,她真的太困了,所以,还是睡了过去。
但睡梦中,明显带着一丝笑意。
不要放弃希望,这话,还真像是凤无忧会说的。
从她和凤无忧认识开始,凤无忧经过了多少艰难的,绝望的时刻?
但是,她有放弃过希望吗?
从来没有。
哪怕,是在现在这样连人都被困在西秦,随时都可能被从这个世上赶走的时候,她也一样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而根本没有被那些情绪影响。
也许,她应该学学凤无忧才对。
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长孙云初却把这一幕都给忘记了。
没办法,她那个时候都已经要睡着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洗漱之后,长孙云初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了一句:“今天什么日子?”
“十月十五。”她的贴身婢女烟画说道。
正在让人为自己梳头的长孙云初忽地一怔,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出声。
凤无忧正好走进来。
她比长孙云初起得早,刚出去打完一套拳。
虽然没有内力,但有些该做的训练,她从来都不会耽搁。?
就算现在是在西秦皇宫,可,她的手脚又没有被人绑着,那这晨间训练,自然是不能间断的。
此时出着一层微微的薄汗,一走进来,就看到了长孙云初的异样。
她没有迟疑,立刻走了过来。
“可是不舒服?”第一时间,她就想到了是不是长孙云初的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长孙云初回过神,连忙就要把手抽出来。
但,凤无忧没放,还是认真地给她诊了一下脉。
确实没什么事。
凤无忧略略放心,放开她的手问道:“那是怎么了?”
长孙云初下意识就想摇头,可……在看到凤无忧关切的眼神时,放弃了。
她从小到大,都是非常懂事的那种孩子,从不给别人添半点麻烦。
有时候,明明心情不好,不开心,也会忍着,全都自己消化掉。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凤无忧面前,她居然好像没办法再这么做。
好像,只是见到她,就给人一种强烈的信任感,还有可依靠感。
“你知不知道冬祭的事情?”长孙云初问道。
冬祭?
这事儿,凤无忧还真知道。
在西秦,十一月又被叫作冬月,而且从这个月份开始,西秦上下所有的粮食收割完毕,就连买卖也完成的差不多,是西秦农户真正开始赋闲的日子。
从这一天开始,到来年三月播种,西秦的农民进入了四个月左右的农闲期,可以好好地享受这一年劳作辛苦换来的成果。
身为西秦皇帝,便会在十月的最后一天,率领百官举行一个大型的祭祀仪式,感谢上天这一年给予的丰厚收成,同时,也祈求上仓保佑他们来年继续风调雨顺。
这事儿,凤无忧之前在西秦的时候没赶上参加,但这么大的祭祀,她总归是听说过的。
她点了点头,问道:“冬祭怎么了?”
长孙云初尚未答话,一侧的烟画已经想起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脱口说道:“秀女宴!”
闻言,凤无忧立刻飞快地抬了目光。
只见烟画的表情变得十分不自然,她看着凤无忧,有些张皇失措地说道:“真该死,我怎么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秀女宴是怎么回事?”凤无忧可不是来听她自责的,直接问道。
她知道冬祭,可还真不知道秀女宴,这是皇家的事儿,和她没多大关系,她也没有参与过。
“也没什么,不过是例行的事情。”长孙云初此时已经恢复过来,摆摆手示意烟画不用再开口中,她自己来说。
她微微缓了一下气息,才开始对凤无忧解释。
“大秦是推翻了周朝的暴政才得到天下的,为了显示与与周朝的不同,西秦的选妃宴没有放在春日,而是专门放在了冬祭之后,没有农活忙碌的时候。按照皇家的说法,是不耽误百姓农耕。”
对这种说法,凤无忧不屑一顾。
换个时间,就是与周朝不同了?
归根结底,还不是要选妃,还不是把底下百姓的女儿们当商品一样?
有什么不同?
但这种时候,显然不是发表这种看法的时候,所以,她继续听长孙云初说下去。
“西秦的秀女制度,皇帝登基的前三年,每年一选,三年过后,每三年一选,选择之事,由皇帝指定的妃子负责。但为了让皇帝能真实看到诸位秀女,在冬祭这一天,会召开秀女宴,各秀女可各展才艺,作为冬祭之后大宴上的余兴。”
长孙云初看向凤无忧,勉强笑了一下,说道:“皇上去年冬月二十王登基,已经过了秀女宴的时间,所以……”
“所以今年要举行?”凤无忧皱着眉头。
长孙云初没说话,但神色间有些凄然。
这一年,宫里的妃子只有她一个,某种程度上说,她似乎也是独占了慕容毅。
虽然这种独占有点可笑,但,毕竟也可以从心理上安慰一下自己。
可是想不到……这么快就要不是了。
嫁入皇宫,她早就有觉悟要与别人共同分享丈夫,但这一刻真的有可能到来时,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不能吧。”凤无忧道:“慕容毅还有孝在身,怎么可以选秀。”
古代对这种事情可是非常忌讳的,越是帝王,就越要在这种事情上做得无懈可击。
慕容毅不可能这么傻。
一旁的烟画此时快嘴说道:“只是秀女宴,提前看一眼罢了,又不是真正的选秀。到时候,只要把选秀安排在冬月二十五之后,皇上不就算出孝了吗?”
皇帝,哪怕是再大的丧事,最多也就守孝一年。
一年过后,该做什么做什么,一点也不影响的。
其实,就算是在一年之内,也一样没有什么影响。
比如,长孙云初,不就是在孝中一年所娶的吗?
只不过,没有张扬,也没有大肆庆祝罢了。
慕容毅的状况和别人有所不同,西秦皇室直系血脉尽皆断绝,他自己又没有娶妃生子,就算说西秦无后都不夸张。
这种情况下,他能尽快地为西秦皇上绵延血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娶妃选秀,不止不会被诟病,反而还会被歌颂。
凤无忧默然了。
她对这些事情不是特别懂,所以会这么问,但长孙云初对这些极为了解,一早就已经想到了。
难怪,她会心情不佳。
这种事情,凤无忧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
总不能,拿着现代女性那一套去说。
时代不同,不是所有的想法,都会被毫无障碍地接受的。
“云初,你是母亲了。”想了想,凤无忧忽然说道。
长孙云初一怔。
凤无忧接着说道:“秀女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我们谁也阻止不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选秀女,会给你带来的风险?”
长孙云初怔得更厉害。
凤无忧也没有不耐烦,只是把目光移到她的肚子上。
“你是宫中进来最早的妃子,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路。现在你又怀了孩子,这可是宫里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秀女进来,你猜她们会怎么看你和你的孩子?”
长孙云初的身子一下紧绷起来。
凤无忧心头别扭至极,可还是继续说道:“你可以不在意自己,可是这个孩子呢?你难道不要想办法,保住他的平安吗?”
我到底在干吗啊?
凤无忧对自己简直是无语至极了,她居然……在鼓励长孙云初宫斗!
而且,是在事情根本还没发生的时候。
但,除了这个方法,她是真的想不到怎么样才能让长孙云初提起精神了。
慕容毅的冷漠,正在一点一点地磋磨着她的心脏,而此时,能有一个寄托的目标,说不定会好一些。
哪怕这个目标,是莫须有的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