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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驯养任性小暴君 09.

    “孟梧声。”

    清冷的声音响起的瞬间让孟长歌进门脚步一僵,背后寒毛倒竖。

    他不喜欢自己的表字“梧声”,所以莫深通常就唤他长歌,唤梧声就已经不是什么好事了,如今还连名带姓,令他心头猛地一跳。

    下一刻听到莫深不满道:“你居然空着手就来了?”

    呼,原来是这事儿。

    孟长歌神色一松,带着笑在他身旁坐下,靠近的时候周身夹带的寒气让莫深忍不住蹙眉,递了个暖炉子过去。

    “我带了的。今天为了你我可是又没骑马。”孟长歌顺手接过暖炉子放在腿上,搓着冻僵的手,就算是坐马车也让他冻得不行。

    然后――?莫深挑眉。

    “刚到门口就被你家小红灼全拿走了,一点不剩,”孟长歌有几分奇怪,“她还没有把酒温给你吗?”

    哈?给了红灼?

    莫深面容一僵。

    这酒还能回来才奇了怪了。

    自打回了王府到现在,红灼就基本把他看牢了,他真是一点荤腥都沾不了,小姑娘藏食物的技能点全满。逼他吃得清淡就算了,还必须一日三餐顿顿不落的喝药。莫深甚至怀疑御医才是她的主子。

    ――现在他终于确定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啊!掀桌(sf□′)s┻━┻!

    孟长歌看见莫深神色僵硬略略想了想,便立刻明白其中的曲折,将脸凑近他,心中好笑:“怎么?我记得我们的殿下不是耽于口舌之欲的人啊,现在怎么还惦记起我家里的三清酒了?”

    莫深撇嘴,显出几分孩子气。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眉目懒倦,一边用手推开那张凑近的俊美脸庞:“连带酒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给本王一边去。”

    微凉的手没有用几分力道,摸上脸颊倒是舒服。孟长歌也不恼,反而笑着伸手把莫深的手拿下来。因为触感太凉,孟长歌不自觉的握紧了一些。

    他比莫深长三岁,又是他的伴读,第一次见到莫深便惊叹对方的精致可爱,后来日日相处,知道对方心善,没有一丝皇子的娇纵,自小便很照顾他。

    就因为他的无底线纵容,世人眼里清俊出尘的荣亲王在他面前总像个小孩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一份特殊对待,孟长歌总是很珍惜。

    离莫深近了,孟长歌注意到对方气色并不好,比起他曾经送他来到上京那阵,血色淡了许多,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一股子药香掩盖了之前闻到的佛檀香味。想起宫中眼线传来的消息和最近这个人请假不上朝,剑眉微微皱起:“玉衍,你之前是怎么生病的?”

    “受了点风寒罢了。”

    见莫深云淡风轻的揭过去,孟长歌也不追问,松开他的手,又坐了回去,脊背挺直,一边打趣他:“你现在倒是被红灼吃得死死的。”

    说起这个莫深脸色一黑,枕着胳膊无奈叹气:“自家的小姑娘肯定要疼的啊,要不然平白被人给骗走了,心疼的最后不还是我?”

    那眉宇间的温柔一丝丝的泄出来,话语间洋溢的淡淡宠溺让孟长歌心里莫名生出一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你还是这么护短,比如宫里那位。”

    孟姝收养莫泽野的事情,是他作为孟家的大少爷首肯了的。太子和四皇子德行有失,他作为中立一派,最终选择站在莫泽野背后,成为莫泽野手中的刀。

    他相信挚友的选择是一方面,更大的一方面当然是以此作为筹码和毫无背景和势力的莫泽野谈判,为的就是能保全孟家。

    “他啊,已经不需要我护着了,倒是你,我的大将军,是不是和你的小青梅好事将近?”莫深云淡风轻掠过莫泽野,朝孟长歌眨了眨眼睛。要不是促狭之色会有ooc可能性,他还真有些想八卦一下男主女主。

    “什么我的小青梅,”孟长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跟柔嘉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

    嗯?莫深一怔,怎么回事?孟长歌跟林柔嘉竟然还没有生出爱情的小火苗来?

    莫深一脸不信:“坊间都在传孟将军和林小姐,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一起在城南赈灾布粥,亲密无间,连我这个闲人都略有耳闻。”

    “三人成虎的道理你还会不懂?”孟长歌提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况且你也知我心系边关,无心儿女情长。”

    “蛮族不灭,何以为家。”

    声音虽然柔和,却是傲骨铮铮,落地有声,让莫深心里一动。孟长歌的长相不愧是男主角,剑眉朗目,笑起来干净明朗,他几乎能想象对方银甲□□时候的俊美无双。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诱人了。

    莫深忍不住用舌头轻触了一下牙龈,一边用手撑着下巴,半眯起眼:“说起来,今年蛮族在边关没有抢到东西,又下了一场大雪,应该不太好过。若是开春能趁着他们还未复苏的时候一举拿下,我西北就少了一大心患。”

    “这话也只是说说罢了,他们可是狡猾得很,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边关耗费十年青春了。”说罢孟长歌也有几分怅然,不过却并无一丝悔意。

    “更何况,边塞艰苦,马革裹尸,九死一生,我何苦耽误别人姑娘的幸福。”

    莫深偏头去看他,这就是个老好人,他似乎有几分明白为何明明没有感情基础孟长歌却依旧接受了已经被莫泽野破身的林嘉柔为后的原因。伸手握上孟长歌的手,声音如泠泠清泉般轻缓。

    “若是那个时候你老了不好看了,缺胳膊少腿,没人要,本王养你。”

    孟长歌一怔。抬眼望向莫深,见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正专注的望着自己,模样郑重的许着诺,心里一暖,却又对莫深话里内容哭笑不得。

    一瞬间似乎又看到了莫深少年时候执着懵懂的模样。

    孟长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触感光洁柔软,情不自禁的多摸了一下,声音低柔:“哪有你这样咒我的。”

    “赏你一个机会同我‘白头偕老’,你应该感恩才是,孟将军,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被捏脸的感觉着实糟糕,莫深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回道。

    孟长歌眼神暖意融融,嘴上却戏谑道:“怕不是亲王殿下要赖我一辈子。”

    莫深点点头:“自然,和你相比,本王一定是先一步走的那个,所以就是赖一辈子。”

    对方毫不在意的说出“先走一步”这种话令孟长歌心里一紧,笑意淡了几分。“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莫深丝毫不在意他话语里的训斥,他的精力很快跟不上身体带来的沉重感,眼皮直往下坠。

    “很困?”孟长歌见他眼底下有些黑色阴影,关切问道。

    “有一点。”莫深揉了揉眼睛,忍住了呵欠,眼角逼出了几滴泪,“最近没有休息好。”

    少了莫泽野牌恒温暖炉,他就只能用烧炭的小手炉。暖炉子总是还不到后半夜就冷了,而他被骨头里的寒意冻醒后就再也无法入睡,几乎好几宿都没睡觉。

    当然了,在点数上比铁公鸡还铁公鸡的熵死都不肯再给他多花点数,美其名曰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别这么任性胡来。

    唔……忍着蚂蚁在身体里爬的感觉的莫深表示他迟早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孟长歌见他为了形象憋着呵欠的可怜模样,心里乐得不行,面上却不显出来。

    “去睡一觉吧。等雪停了,我带你去城南。”

    莫深闻言不解道:“……去城南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好奇柔嘉吗?她的确是个见识广博的女子,我猜你会喜欢和她做朋友的,我带你去见她。”

    莫深点点头,朝着自己的卧房方向走去,又身子一顿,转身摆出严肃脸:“记得说服红灼,让她不要跟着我们。”

    那小姑娘似乎把他当成了一级残废,还固执得要命,在某些事上简直可谓油盐不进。

    孟长歌忍着笑:“好。”

    莫深推开门,红灼的身影便在屋外。见到莫深出门来,一点没有自己偷听被抓包的窘迫,甜甜的唤了句“殿下”。

    莫深嘴角一抽。

    这小姑娘果真越来越恃宠而骄,可他对于女生通常怀着几丝莫名怜惜,更何况还是这样全心全意为他好的小姑娘。

    “交给你了。”莫深语重心长的转身拍拍孟长歌的肩膀,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殿下,已经帮你把被窝暖好啦,您小心别被被窝里的汤婆子烫着了!”红灼冲他的背影喊道。

    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莫深身影刚一消失,红灼便走进了屋子,在孟长歌面前跪坐下来。与莫深面前不同,红灼此刻又恢复了那份寡言少语的模样,刚刚的甜笑仿佛只是孟长歌的错觉。

    “孟将军好。”

    明明只是短短一个月未见,孟长歌却觉得面前浅笑的少女与之前有几分不同,可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能微微颔首。

    “殿下和您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是孟先生您的话,红灼不跟着也是可以的,将殿下交给您,红灼很放心。”

    孟长歌将手里的已经冷掉的手炉放到一边,“红灼,玉衍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刚送他来上京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虚弱。”

    “殿下和陛下坠崖,困在了山洞里,殿下把陛下保护得很好,但是自己却差点没缓过来,最后落下了畏寒的病根。”

    孟长歌不意外这样的剧情发展,便听到红灼咬牙继续说:“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但这一切都是陛下策划的,用来测试殿下忠诚度的一个陷阱。”

    莫深没有表现出太过感伤模样,可是越是这样,红灼心里就越替他不值得。

    他的殿下那么喜欢爱护那个人,凭什么一片真心就该被那个人怀疑践踏?

    红灼沉默一瞬,接着郑重的起身跪下,额头触地。

    “你这是做什么?”孟长歌一愣。

    “希望孟将军能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帮殿下一把。”

    “怎么帮?”

    “陛下对殿下心思不纯。”少女平淡的嗓音下藏着几分愤恨。

    什么?

    孟长歌瞳孔一缩。

    “但是殿下并不知道。希望孟将军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使殿下远离皇宫,越远越好。甚至,劝殿下离开上京,永不回来。”

    少女的一番话话无异于一道惊雷,劈得直男孟长歌脑子空白。

    玉衍和……莫泽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