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完了,我去睡觉了,遭不住了!)
霉执礼大吃一惊,看着堂上那个满脸诚恳的年轻人,万万想不到范府的这位居然能写出如此诗句。
再听到方糖近后面说的,更是纳闷头疼。
心说你打人就打人吧,偏偏还要吟诗?
这种争勇斗狠的场所,又岂是讲风雅的地方?
这下可好,被对方揪住了把柄了吧?
霉执礼此人,资历不浅,但能够在京都府尹这个关键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关键还是靠他那手“和稀泥”的本事。
京都之中藏龙卧虎,豪贵云集,如果只是一昧的公正清明,是断然做不长久的。
想当初他入宫之时,郭公公曾经传了他四字真言,那便是“息事宁人”。
霉执礼从此之后,就谨守着这四字,果然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好些年。
所以对于今天这起案子,他依然保持这个态度。
自己不会做出任何决断,就看两府自己私下谈判好了。
实在不行,就将案子拖上数日,往刑部一递了事。
既然是“和稀泥”,那断然不能让案子在自己的府上变成铁案,所以他有些担心的望向范芒和郑超。
郑超当年毕竟也是知名大状,与霉执礼打过不少交道。
如今瞧见霉执礼的眼神,自然清楚对方在担心什么。
他呵呵一笑,道:“真是荒谬可笑,想那诗会之上,才子云集,人多嘴杂,范公子这首诗一出惊艳,自然有人抄了出去,旁人知道这首诗也不稀奇,更关键处......”
郑超冷冷的看了方糖近一眼,讥笑道:“难道范公子患了失心疯?下午才作了这首诗,夜里就会跑去打人,而且一边打一边吟诗?!”
“且不说那种场面太滑稽可笑,只说当着受害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傻子才会这么笨吧?”
“这明显是有人与郭公子有仇,又知道我们大公子与郭公子前些日子在酒楼上的冲突,所以才刻意误导郭公子,将罪名转移到我们大少爷头上。”
几句话说下来,倒也是说得头头是道。
而躺在担架上的郭堡鲲早已是忍不住了。
他痛骂道:“休想巧辞狡辩!这个私生子仗着范府权势,根本不将王法看在眼里,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听见私生子三个字,郑超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他深深觉得自家少爷将对方揍到担架上,是个很英明的举动。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当众说出来,而是冷冷道:“郭公子身为宫中编撰,还是注意下自己的言辞,虽然知道您心中有气,但这气也不能乱发,毕竟您是太子近人,伤了宫中体面,就不好了。”
这话一是刺郭堡鲲,二来也是暗暗点明,如果论起权势来,范府是如何也比不上身为太子近人的郭家。
郭堡鲲前面的那番话,自然是站不住脚的。
果不其然。
栅栏外百姓议论纷纷,已经有更多的人相信范芒是无辜的了。
范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因为这套说辞,昨天晚上他就设计好了。
郑超这么说,也不过是将自己临来之际交代的,给复述了一遍罢了。
说来也奇怪,方糖近这个状师倒不像是郭堡鲲那般着急,他微笑着说道:“府尹大人,我家公子受了伤,可否先行下去休息?”
霉执礼点了点头,让衙役抬着愤怒不已的郭堡鲲到后面去了。
这时候,方糖近才转过头来,对着范芒与郑超行了一礼,道:“如此说来,范公子是不肯承认打人之事了。”
不知为何,郭堡鲲离开之后,他脸上的神采就显得张扬了许多,似乎觉得马上才会是真正的战场。
郑超与范芒皆是一笑,没有说话。
开玩笑,马栏街那么黑,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你拿什么证明是我们打的人?
而且状纸上说的清楚,郭府的家丁护卫全被迷药弄昏,如果你再让他们作证“打人者范芒也”,也没有人会相信。
就连霉执礼也是皱了皱眉头,将方糖近喊到了跟前,低声道:“今天就先这样吧。”
方糖近却是一拱手,蹙眉道:“郭公子堂堂宫中编撰,当街被打,这是何等大事,岂能草草结案?”
霉执礼一怒,说道:“本官何曾说过结案?只是押后再审,你郭家只说被打,总要拿得出打人的证据来吧?”
自古刑不上大夫,就算范芒不是秀才,估计京都府衙也不可能对他用刑。
所以要让范府自己开口,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料方糖近回过身来问道:“范公子昨夜一直都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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