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生气嘛，我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嘛，我也不想这样，可就是吃不了。现在家里都不敢开火，闻到油烟味都要吐。”方睿琪顿了顿道。
“你就说你是怎么怼的陆廷？”梁煦文了解陆廷，人耿直，性子跟韩叙一样，非常急躁，但对待家人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陆廷对方睿琪好得不得了。方睿琪事事顺着他，可他也是事事宠着方睿琪。陆廷跟韩叙的区别是，韩叙的臭脾气从不分人，包括梁煦文，而陆廷的臭脾气都冲着外人发泄。
“这很容易猜。”倪茜道，“她肯定对陆廷说，你只管小孩，不管我的死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
梁煦文看着方睿琪，“你真这么说了？”
方睿琪点点头，“我就是一时生气，随口就说了。”
“陆廷呢？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就是哄我呗。”
梁煦文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听倪茜接着道，“就是哄不好呗。”
就是啊，怎么哄不好呢。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梁煦文盯着方睿琪，“这都快半个月了。”
“这还要说嘛。”倪茜指着方睿琪道，“以她现在的状态，说出来都没好话，否则以陆廷这么好脾气的人，才不会生气。”
方睿琪不敢看梁煦文的眼睛，低声道，“他总是逼着我吃这儿，吃哪儿，我根本就吃不下。我就问他，是不是想逼死我？还问他，我死了，他会不会难过？他没理我。我见他没理我，我更生气。我就说，他是巴不得我死，我死了之后，他就可以另结新欢……”
倪茜大笑，“我看，不是他要逼死你，而是你要逼死他。”
方瑞琪道，“你们想想，吐了那么多天，脾气能好么，话赶话，脾气就上来了，一气之下就说了出来。其实，我就是多问了几遍，他就不高兴了。”
“给谁都不会高兴，愚蠢的女人才会问这个问题，”倪茜道，转头对方瑞琪道，“你除外，你是个孕妇，可以理解！”
“为什么这么说？”梁煦文抬头看向倪茜。
“你想啊，你问男人这个问题，你希望他怎么回答你？说不难过，那是假的，说难过，你肯定还会追问，难过多久，到什么程度……”倪茜突然顿住，睨向梁煦文，“你不会也问了韩叙这个问题吧？”
“好端端的，我干嘛问这个问题。”梁煦文避开倪茜的视线，心里想到昨晚的她是多么愚蠢，去追问韩叙这个问题。
如若一天，她先韩叙而去，韩叙一定会很难过，但是时间是一个很其妙的东西，它会将所有的事情变成回忆，抚平凹凸不平的痕迹，只留下一个平面的身影。
“对了，你昨晚跟董江源谈的怎么样？”
一提到董江源，倪茜就蔫了，“不怎么样。”
梁煦文想到昨晚韩叙不肯回答的问题，问道，“祁世平跟Gattuso家族是什么关系？”
“乘龙快婿。”
“祁世平是中国人吧？他们不是在意大利吗？”
“祁世平是中国人，但定居在法国。”倪茜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祁世平跟刘志满的父亲是旧识。刘志满这一次去法国，说是拜访，其实就是去挑拨离间的。”
“挑拨离间？谁跟谁啊？”
“你跟韩叙他姑姑啊。”倪茜道，“韩姑姑跟祁世平一家的关系非常好，祁世平的女儿helen很受韩姑姑的喜爱，韩姑姑一心……”
Helen？应该就是昨天蔚然风电话里提到的那个人。梁煦文一抬头，见倪茜看着自己，“看着我干什么，怎么不说了？”
“我在想，要不要和盘托出，如果全部交代，韩叙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他会感激你，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跟我说。”
“这么肯定？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那些省略的句子，无非就是韩姑姑一心想让Helen成为侄媳妇儿。
“Helen喜欢韩叙吧？”梁煦文说的很淡，心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
“是的，五年前，韩叙回法国的时候，Helen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欢上了他。韩姑姑和乔家人也有意撮合他俩，就是韩叙不给机会。”倪茜叹了一口气，问道，“怎么？心里不痛快了？”
“没有，我们家韩叙这么吃香，我怎么会不痛快。”梁煦文极力否认，顺带傲娇地道，“我只是在想，刘志满很聪明，不费一兵一卒，就挑起了事端。”
刘志满去拜访乔家人，他无需刻意说梁煦文和韩叙的关系，他只需要在聊到国内的情况时，顺带提一句中泽集团的状况，亦或提一句韩叙的女朋友，就会让单恋韩叙的Helen心中起疑，也会让乔家起疑。这件事自然会传到韩叙姑姑的耳里，韩叙姑姑自然会跟韩叙吵，也自然会要求韩叙中断跟国华公司的合作。
只能说，刘志满的算盘打得很精。
“是啊，刘志满真的很聪明。”倪茜感叹道，“董江源说，在聊到中泽集团时，刘志满满脸佩服地夸赞韩叙，说韩叙男友力爆棚，为了帮助女朋友，就算国华公司的老总进去了，都没有中断合同，还追加了投资。你想想，他这么一说，Helen还不跳起来，就一直追问刘志满，韩叙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女朋友是谁……依照Helen的性子，我想，她应该很快就会杀过来。”
梁煦文没有说话，方睿琪忍不住道，“杀过来杀过来呗，难不成还会怕她？！”
“我倒不担心她，我只是担心韩叙的姑姑。”倪茜看向梁煦文，“她要是杀过来，你怎么办？”
梁煦文木讷地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方睿琪不解道，“韩叙他姑姑为什么不能接纳你？”
“可能就是看我不顺眼吧。”上一代的恩怨，倪茜知道，但方睿琪不知道。梁煦文不想告诉她，免得徒增烦恼，带过话题道，“昨晚，你跟董江源就聊了这些，没聊别的？”
“聊了，”倪茜眼底泛出茫然，“他说，当年确实是他不对，但是他跟那个女设计师一点没有都没有，是他的合作伙伴想撇开他，就挑拨我跟他的关系，我离开意大利之后一年，他就退出了合伙。他还说……”
“说是什么？”
“他说，欠我的，会全部还给我。”倪茜浅浅一笑，带着几分悲凉，“怎么还？”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