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是给了，谁知道剩下的会不会给？”王鸣华看了看梁煦文道，“有人说，你们公司债务也很多，跟我们签协议只是想拖一拖。等我们把事情都做完了，你们也会像他们一样，不给钱。”
梁煦文淡笑道，“我们公司有什么债务？我怎么不知道？”
王鸣华道，“你们公司怎么没有债务，你们公司欠银行的钱，还欠佳凯的钱。”
“谁跟你说的？”梁煦文目光微沉，公司欠银行的债务不奇怪，哪家公司不向银行贷款，可王鸣华怎么知道欠佳凯的钱？
王鸣华说不清楚，但梁煦文听得明白，不是欠佳凯的钱，而是欠佳凯原老板的收购款。韩叙收购佳凯公司时，款项是分批支付的，如今还有两笔款项没有支付。
王鸣华支支吾吾道，“没有人跟我说，我是听来的。”
看着王鸣华闪烁的目光，梁煦文突然意识到这次的闹事，不是简单的闹事，而是有人蓄意起事。王鸣华只是一个普通的包工头，不会知道中泽集团的内部情况，会是谁告诉他？以至于他出尔反尔。
告诉他的人不会是公司内部人员，只会是韩叙的对手。梁煦文眼底的震惊和厌恶一闪而过，除了刘志满，不会有别人。
“什么怎么付，你们现在就付。”
工友们似乎觉得王鸣华说的有道理，个个示意要求现在就付钱，一声高过一声，现场顿时沸腾起来。
“我们凭什么付？我们已经好心付了一部分，”祁玥也有些急，“是你们出尔反尔，无理取闹。”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就白干了？！”王鸣华怒道。
王鸣华的怒气瞬间带动了工友们的怒火，一个个开始指着祁玥。没有了心平气和，指责的话也带了脏字。
“你们怎么骂人呢？”祁玥哪里被人这么羞辱过，“我说错了吗？中泽只是发包商，你们拿不到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上面有分包，分包上面有总包，你们可以找他们啊，他们不给钱，是他们的事情，就算起诉到法院，也不会是我们付钱。”
总包和分包都有资质，真要走法律途径，确实不需要中泽集团来承担责任，但是这些道理跟这些民工是说不清的。梁煦文暗叹，祁玥不该这么说，这样一来反而有可能彻底激怒他们。
果然，祁玥的话激起民愤。这些民工指责韩叙假仁假义，说就是付点钱安抚他们，根本没想着再付钱。越说越气，连带就骂向祁玥。民工中有人甚至取下自己的安全帽，向祁玥砸了过来。
梁煦文看到安全帽砸了过来，侧身挡了过去，安全帽不偏不倚砸在了梁煦文的头上。梁煦文只觉得头晕目眩，脑袋轰隆隆地响，眼前一黑，差点就倒下去，幸得祁玥反手扶住她。
“你没事吧？”无论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此刻，祁玥是真的担心。
梁煦文什么都看不见，没办法回答她，过了很久，她才能看清楚眼前的每个人，只见张翔斌正异常紧张的看着自己。
“我没事。”梁煦文知道张翔斌在担心什么。
张翔斌转身对着众人怒道，“你们想干什么？她说错了吗？！你们可以去问问，真要打官司，中泽集团需不需要给你们钱？你们一分钱也别想从中泽集团拿到！公司好心帮忙付钱，解决你们的困难，你们不但不感激，还拿帽子砸人，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
见人群中还有人不服，张翔斌厉声道，“谁在背后指使你们我不管，但是你们再这么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中泽集团不给钱，政府也帮不了你们。”
王鸣华心下明白，上次中泽集团之所以肯付钱，完全是因为园区的管委会和镇政府的施压。如果这次韩叙不给钱，他们也没辙。
或许是见王鸣华沉默不语，没了底气，众人也不再说话。
梁煦文见张翔斌的话起到了效果，勉力地提着一口气道，“我希望还是按照之前的协议执行，你们也好好考虑考虑。你们放心，中泽集团承诺的，一定会付给大家。”
众人见梁煦文的脸色苍白，再闹下去也没有意义，都散了。
祁玥道，“不如去医院吧，检查一下。”
乔炀道，“是啊，咱们还是去医院，这一下砸的可不轻，又正中脑袋，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没事，真没事。”梁煦文摇摇头。
张翔斌知道梁煦文不敢去医院，“我估计问题不大，你自己注意点，如果哪里不舒服，我们再去医院。”
见梁煦文脸色渐渐恢复血色，三人也不再坚持。又休息了一会儿，四人准备离开。还没上车，就看到黑色的别克车飞驰而来。
韩叙下了车，随同韩叙而来的还有倪茜。
“你们怎么来了？”梁煦文看着两人，这两人不是去佳凯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是不想来的，是韩叙不放心你，非要来看看。我坐了他的车，只好跟过来了。”倪茜颇为无奈地道。
“辛苦你了！”梁煦文没好气道。
“非常辛苦。”倪茜拍着梁煦文的肩头笑道，看着已经回到岗位的民工，“谈的怎么样？你们都谈好了？”
乔炀道，“谈是谈好了，不过梁姐遭殃了。”
“没事，没事。”梁煦文连忙否认，深深地看了一眼乔炀，这家伙嘴怎么那么快啊。
韩叙脸色一沉，走到梁煦文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急切道，“怎么了？”
“我真没事，别听乔炀的，他总是一惊一乍的，我能遭什么殃？！”
“说！”韩叙声音冰冷，目光也阴鸷起来。
梁煦文倒吸一口凉气，不说看来不行，以韩叙的威严，就算她现在不说，乔炀也会招供的。
“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脑袋被安全帽砸了一下，不过，你放心，没事儿，一点事都没有，你看我，现在好好的。”
韩叙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梁煦文的脸。
其余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就在大家认为相安无事时，韩叙发火了。
“码的，谁干的？！是不是想找死，找死早点说，老子成全他。”韩叙怒火中烧，双手叉腰，看向办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