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脸皮较厚，所以在讨女孩儿欢心上面，陈积还是完全可以手到擒来的。</p>
而且现在的这里又不是在前世，那里的女孩儿经过各种熏陶，自身对于花言巧语的免疫力早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p>
谢灵就不一样了，虽说之前的她古灵精怪，脑子活的很，但是毕竟年少，从未听过别人这么直白的夸赞自己。</p>
而且最关键的是，还是陈积这么直白的夸赞自己。</p>
一时间，她便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钻过了牛角尖。</p>
“你……可莫要再说这些话儿，万一让周围的人听到了，那我……就没脸见人了。”</p>
然而陈积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谢姑娘此言差矣，你天生如此，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世人众生相，天生丽质又有什么好害羞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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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从未在大街上低着头走路过。</p>
开始的时候她还各种羞涩，只不过一会儿之后，脸上的红晕便消退了不少。</p>
之前的她即使有着各种的贫苦和艰难，但是在姑臧城里的大街上都是挺胸抬头的。</p>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p>
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己的胆子竟然变的如此之小。</p>
身上的衣衫干净漂亮，做工细致，走起路来会随着步伐轻轻摇摆，是那么的轻盈飘逸，完全不是自己常穿的粗布围裙。</p>
回想起此前的种种，谢灵多少也明白了一些。</p>
这些漂亮虽然长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距离真实的自己却是那么的遥远。它们好像是自己偷来的，用了这一晚之后，就得藏起来或者再起还出去。</p>
而自己呢，还得继续回到之前的粗布麻衣中去，做个每日为银子计较的小贩。</p>
行走在大街之上，从未有过如此敏感的谢灵，只觉得自己是个小偷，偷了现在这种不属于自己的高贵漂亮，然后和旁边的陈积郎才女貌。</p>
华灯初上的姑臧城里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和欢笑的热闹充斥在二人身边。</p>
陈积自然也是发现了身边的姑娘的不对劲，这让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挫败。</p>
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不够好？哄个小姑娘都做不到了？</p>
他哪里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夸的太好，这才让谢灵想的多了，开始患得患失起来。</p>
走过一处巷子夜市，陈积带着谢灵在里面多逛了会儿，买了一些零嘴吃食。</p>
感受着周围熟悉的气息，谢灵的心思这才又活泛了不少，逐渐开始说笑起来。</p>
见她恢复正常，陈积这才缓了口气，带着她离开这里，进入了望水楼中。</p>
对于这种地方，平日里的谢灵虽说消费不起，但是如果进来之后，也从来不会露怯的。她的心气很高，从未觉得穿着破旧就低人一等。</p>
但是现在不同了。</p>
身上这些“虚假”的华丽和漂亮，让她心中的那些底气变的不稳起来。</p>
可以说，从出门到现在，她都处在一种矛盾的思绪之中。</p>
对于陈积相邀之事，谢
，
灵确实极其重视，不管他要说些什么，自己的第一感觉就是把自己收拾干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来相见。</p>
这是女孩儿的天性，也是为了让陈积看着喜欢。</p>
但是与此同时，她又觉得自己虚荣的很。</p>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面对他时的那种坦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惴惴不安，心里没底。</p>
上菜之后，自己还要装成一副淑女的模样，动作轻柔，手遮口掩，细嚼慢咽。</p>
好不别扭。</p>
陈积给她倒上一杯清酒。</p>
按理来说，这是凉国最好酒楼里的酒水，品质自然是无可挑剔的。</p>
但是对于没有饮过酒的谢灵来说，那味道还是有些过于重了。</p>
“咳咳……”</p>
谢灵的脸上顿时被呛的通红，望着陈积那有些惊愕的表情，她的心中又是升起一丝气苦和羞恼。</p>
所以，刚刚缓了口气之后，她便再次端起酒杯，屏着气息又啄了一口。</p>
“谢姑娘，饮马街上的生意做了有差不多半年了？”</p>
“嗯？嗯……”</p>
“那……当初在经营方面，都是谢姑娘你一个人决定的？”</p>
陈积的眼光虽说不能和那些身居高位的老头儿比，但是总归还是有些道行的。</p>
不管是一直在她身边的妇人刘婆，还是另外两个中年汉子，都是那种被生计磨平棱角的人，要么老实巴交，要么投机市侩。</p>
做生意是哪有那么简单，前期要去街事司租用摊位，还要购置各种原料，这些成本颇高，老实巴交的人狠不了这个心，没有那个魄力。</p>
准备好之后还要好好经营，最基本的是环境，食材，口碑等等，这些东西投机市侩的人也是做不来的，他们只想着贪些小便宜挣些小钱，没有长远的眼光做不到现在这个规模。</p>
“我就是出了点主意……”</p>
谢灵似乎是习惯了那酒水的味道，又或者是想在陈积的面前挽回面子，一边说着，一边又饮了一口。</p>
陈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谢姑娘的铺子是越来越大了，在饮马街中也已经闯出了些名声，以后呢？有没有什么打算？”</p>
“以后的打算？”</p>
说到这里，谢灵的眼中显然是有亮光闪过，“我们有打算过，等以后的银子够了，就开一处酒楼。规模虽然比不上这里，但是起码也要在姑臧城里叫得出名号的。”</p>
不知是酒水起了作用，还是这确实是她的心中痒处。</p>
说出这话时，她完全没了刚才的那种底气不足，小心翼翼。</p>
“谢姑娘志向远大，非寻常女子可比，陈积佩服。”</p>
他的声音中确实满是钦佩，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里，三从四德还是她们的至理箴言。</p>
只是等他刚刚说完，谢灵的神情突然一黯，轻声说道：“不过，就算那愿望侥幸达成，我也依然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和其他女子相比，是上不得台面的。”</p>
她的声音低沉，不过说完便开始了屏气凝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