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陆清音还是觉得太后已经知道很多，只是不愿多问。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等他好了……我还是会回清州。”
太后抱着小海棠，闻言抬眸看她一眼，目光十分平静，她说道：“嗯，有些鸟儿，笼子再华丽她也不眷恋。”
陆清音默了默，说道：“谢谢……母后。”
太后又低下头看着怀里漂亮的小丫头，轻轻摸着她尖俏的下巴，软糯糯的婴儿肥，却丝毫不影响她漂亮的五官。
“我们海棠啊，以后一定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胚子。”
陆清音眸子悠悠黯了下。
太后也不多留她们，坐了小半个时辰就让她们离开。
“明日一早，皇后的事情必然会被抬上台面上来，朝堂上朝臣必然会向皇帝问起。”太后说道。
刘嬷嬷站在一旁，轻声问道：“主子，您可有何吩咐？”
太后懒懒地抬眸看她一眼，语气平缓，却十分坚定，“你派宫人出去，传哀家的旨意，到各个大臣府上，陆皇后回来势必已成，
旁人若想好活着，明日早朝上，陛下说什么，他们都得顺着。”
后宫不参政。
太后这不是参政，只是“好心”地提醒，免得在朝上跟皇帝起了什么冲突，脑袋怎么掉得都不晓得。
刘嬷嬷恭敬地躬身，“是，奴婢今晚前会办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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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已至，暮霞浅薄翻着寒意，后花园里的梅花花苞已初绽，点点欲藏欲露的嫣红点缀着整个花园，淡香轻漫。
湖边的亭子里，海棠小胖手抓着一把一把鱼料喂鱼，瞅着黄灿灿的大肥鱼，她几次忍不住的咽口水。
她倒不是觉得这鱼儿多漂亮想要，而是想吃。
“音音，我想吃烤鱼。”许久不见身边的娘亲有动静，她抬起小胖手抓了抓她的衣裙。
可是，这一抬头却见娘亲一直望着一个方向。
“音音，你是在看凤栖宫吗？”她下了长凳，伸出手抱着她的大腿，“你是不是想去看看？我知道怎么去，我带你去吧。”
陆清音诧异地低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轩夜带我去过啊。”
陆清音沉默着。
海棠撅撅嘴儿，突然问道：“音音，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轩夜？”
“我……”
“陛下。”一旁传来宫人的声音。
陆清音转过身，只见男人一袭深**衣袍，身姿颀长，迎面走来。
她眼睫微垂，心道不知海棠刚才那句问话他可是听到了。
“轩夜！”海棠几天以来，就中午那会儿见过他，接着又大半天不见，自然是欢喜的，小胖手松开陆清音，朝着他跑过去。
轩辕夜一扫面上的冷峻，嘴角浅扬，弯下腰轻松地将小丫头抱起来，走向陆清音，“快用晚膳了，没见你们回来，朕就找过来了
。”
陆清音轻轻点了点头，“海棠说想过来喂鱼。”至于想吃烤鱼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这个小吃货见着好吃的都想吃。
轩辕夜低头看着女儿，笑着说道：“御膳房今晚做了烤鱼，海棠喜欢。”
“哇！”海棠兴奋地尖叫，小短手勾住他的脖子抱着他，“轩夜，你对我真好。”
轩辕夜一笑。
下一瞬，海棠又说道：“那你对音音好不好？”
被她这么一问，轩辕夜和陆清音都愣了一下。
轩辕夜凤目看向陆清音，如深海之涛，幽邃深沉，如云端之阳，光辉夺目，盈满她的倒影，专注到痴狂。
他低头，在女儿的小肥脸上亲了一下，“好，不然小海棠怎么出生呢？”
“嗯？”海棠不解地抬起小胖手挠挠头。
她没有明白。
可是，她尹海棠已经变得聪明了，才不会轻易让人知道她没有听懂。
海棠没听懂，但是陆清音听懂了。
男人没羞没躁的，她却是个薄脸皮的，俏脸微热，撇开了目光，“不是要用晚膳吗？回去吧。”她转身率先走了。
海棠软软糯糯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却吐字清晰，声音也不小地问道：“音音为什么要走那么快啊？”
陆清音听到轩辕夜笑着逗女儿，“因为她害羞了。”
“为什么害羞？音音又没有做什么羞羞的事情？”
轩辕夜似乎还挺好奇女儿竟然会知道所谓‘羞羞的事情’，所以他问道：“哦？音音做过什么羞羞的事情吗？”
小丫头软软的小奶音，“那个晚上……夜黑风高……音音对离叔叔亲亲又抱抱。”
“……”陆清音听到，差点儿一头磕到柱子！
轩辕夜也突然沉默了。
所谓扎心，竟是如此。
见他沉默许久，小海棠还问道：“轩夜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不问我音音为什么对离叔叔亲亲又抱抱了？”
老父亲声音喑哑，略有些艰难地说道：“我……并不是太想知道。”
小海棠：“哦。”
在圣居殿用过晚膳之后，轩辕夜便同陆清音说道：“前几日积累的政务，朕今夜要处理完，留你一人在殿中也是无趣，不若你今
晚同海棠一起睡吧。”
海棠闻言，讶异地瞠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娘亲。
咕噜噜的大眼眸里满是无辜，仿佛在说：音音，你看，这可不是我泄密的哦。
轩夜好厉害啊，她都没有告诉他，音音让她说，今晚同她一起睡，轩夜就自己知道了。
陆清音也诧异，当然不是因为轩辕夜知道她跟海棠的这个“秘密”，而是……这也是轩辕夜自行“脑补”的内容吗？
潜意识地知道，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存在着，她不可能与他同寝。
所以，他率先补了这个漏洞，让一切不尴尬，甚至显得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她没多说，只是轻声回道：“好，我带海棠去沐浴，你去忙吧。”
冬夜寒气浓，无烟碳默默烘烤着整个内殿，一点点地驱散寒意，只是，无法驱散心中的寂寥和想念。
轩辕夜并没有处理什么政务，沐浴之后，他站在窗台许久，即使这个方向看过去也望不到偏殿里那个人的身影。
但是至少知道，这一次，她真的就在不远处。
仿佛……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