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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皓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觉得有些烦躁,还有些不踏实,更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如之前好了。他们以前其实也是通过电话沟通的,那时候怎么就好了呢?

    “封皓,去不去超市?我去买袋洗衣粉。”宿友过来问他,封皓点点头:“去吧,我也去买点东西。”

    两人到超市买东西,封皓本能的拿了一些零食往购物篮里,等付完钱,在外面等到舍友的时候,舍友扒拉开他的袋子,笑着问了句:“干嘛呢?给你女朋友寄过去?”

    宿友都知道封皓经常给一个女孩子寄零食,有时候看到好吃的都会想着对方,买了寄给她,或者是从网上选了直接发给她。虽然封皓一直否认,说不是女朋友,但是大家还是会调侃那是他女朋友。

    舍友看他买那么多零食,就觉得是给他女朋友买的。

    封皓确实是打算给方星河买的,不过,等宿友这样一调侃的时候,封皓才想起来,方星河因为养伤的缘故,一直住在年伯同的家里,宿舍没人了,所以他不能往宿舍寄快递。而且方星河一直烦送到学校的那些快递,学校大,有几个校区之间连着,却又相隔的远,这就给快递员送快递造成了不便,快递员解决的办法简单粗暴,学生每次拿取快的时候,快递员每件快递要额外收两块钱,美其名曰“超范围派送费”。方星河耿耿于怀每次多付的两块钱。后来因为脚伤,封皓的零食快递也只能暂时停下来,没想到她在年伯同家一住就是这么久,到现在脚还没好。

    封皓因为跟方星河吵架,跑去买零食想和好,结果买了菜想起她现在不住宿舍。封皓看着零食发愣,舍友问:“怎么了?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怎么会吵架呢?她脚受伤了,住到亲戚家,我才想起来零食买了也没法寄给她,我不知道她亲戚家的住址。”封皓叹口气:“是我没考虑清楚。”

    “考虑不清正好,我们拿宿舍茶花会的零食!”宿友笑着说。

    “什么零食?学生会明天下午又座谈会,我刚好拿过去。”封皓笑着缩回袋子,不给他抢。

    “小气,我就知道,学生会漂亮妹子多吧?拿去哄小美女们,也不给兄弟们吃,有异性没人性啊!”

    “谁有异性没人性?你胡说!”

    两人说笑了一阵,一起回去了。

    ……

    客厅,方星河鼓着脸,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最后把手机扔到茶几上,眼不见为净,拿了书看。

    年伯同看她一眼,放下报纸,问:“跟你的那位小朋友吵架了?”

    “没有。”方星河干巴巴的说:“谁跟他吵架啊?”

    年伯同笑了下:“两人隔着距离,有什么事还是要沟通,要不然容易产生误会。”

    “没有误会,他就是觉得我多管闲事,觉得我这样会自找麻烦。我怎么就自找麻烦了?我也是算计过的好吗?”方星河不服气的说:“我就不明白了,我努力做多一点好事,让校园多洁净一点,到底哪里做错了,每次这边有点什么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做,觉得我是莽撞了,觉得我能做成是运气好……我就是运气好怎么了?这说明我做的是对的事,老天爷都帮我!”说到最后,她义愤填膺,“我觉得封皓就是嫌我多管闲事!”

    “我觉得不会,他或许只是担心你。”年伯同淡淡说:“你自己的朋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我只是觉得,你的朋友,不应该是这么肤浅才对。”

    “没错!”方星河肯定的点头:“我的朋友必须得有深度,这样才能不拉低我的档次!”

    说完,她又一下焉呆了,“不过,封皓整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可能就是这件事上犯了一点点小错。”随后又否定:“哼,封皓就是看我不顺眼,我干什么他都在那担心这样担心那样,好像我除了惹事,就不会别的一样。”

    年伯同笑了一下:“我刚刚听到了,他是担心你。希望你能以保护自己为先,毕竟他看不到你这边的状况,所以他的担心也不是假的,关心也是真的,你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那就好好沟通,别耍脾气。”

    “我没耍脾气。”方星河一骨碌坐起来,盯他:“他本来就是那样的,老说我这样那样,凭什么老说我?我又没做坏事,我也不跟人打架也不跟人斗殴,怎么就老说我了?每次我这边有点什么事跟他说,他就说我不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就他是对的吗?我要是不跟他说,他又说我跟他疏远了……”

    年伯同看她一眼,“所以说凡事还是要沟通。”

    “沟通沟通,沟通有什么用?我不是跟他沟通了?结果呢?沟通的结果就是说我不应该做那些事!”方星河站起来,拿过手机,哼了一声:“你跟他一样,真烦人!”

    转身回卧室了。

    年伯同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一点小事就气得跟小青蛙似的。

    晚饭的时候,方星河还没出来,阿姨还奇怪呢:“星河呢?我去叫她吃饭吧。”

    年伯同站起来:“我去吧。”他过去敲门,“方星河,吃饭了。”

    “不饿。”

    “你现在不吃,晚饭就没得吃了,你知道我不惯小孩的。”

    “我都说不饿了!”

    “今天晚上什么吃的都没有,你确定现在不吃?”

    不多时,方星河绷着脸拉开门,朝他翻了下白眼仁,乖乖去吃饭了。

    阿姨问:“星河,怎么了?是不是跟年先生生气了?”

    “没跟他生气。”方星河说:“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啰嗦。”

    年伯同:“她分明是迁怒。她跟她的小朋友吵架,我在旁边听到,劝了两句,就跟我生气。”

    阿姨笑着说:“哎哟,一个成熟的人可不会随便迁怒别人,星河,这事你不对啊。年先生的脾气那么好,你还跟他生气啊。来来,星河多吃点好东西,就不生气了。”

    方星河立刻点头:“我就不跟阿姨生气。我没迁怒他,他瞎说。但是他帮别人说话,我当然不高兴了。”她气哼哼道:“明明我很努力,每次都要说我。凭什么呀?我给谁添麻烦了吗?”

    年伯同摇头:“没有,我真不是帮封皓说话,因为你没错,谁都没资格说你的,但是封皓的善意也是千真万确,所以也不应该光盯着他的小缺点看。有心结就要说开,要不然怎么相处下去?除非,”他看方星河一眼,“你不打算跟他相处。”

    “要是能完全不相处也行啊,可是,”方星河拿筷子的手顿在半空:“现在完全不相处暂时估计不可能……”她低头往嘴里塞食物,“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年伯同看一眼。

    方星河觉察到他的视线,又抬头:“封皓的妈妈不喜欢我,应该说她不喜欢我没有爹妈,没有靠谱稳定的家庭。如果是其他方面,我还可以改正,我还可以努力。但是这方面,我觉得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改正不了。我到哪找靠谱的亲爹妈给自己啊?所以……”她摊了摊手,摆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也没办法啰。虽然我跟封皓约定,大学期间不谈恋爱,等毕业了他来海洲找我,可是我想来想去,与其到时候跟演电视剧的生离死别,还不如提前结束呢。何况,他大学毕业之后,继续深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么好的大学,再继续深造,又怎么回海洲这样的地方?但凡有一点机会,他应该都会留在京华才对。所以我觉得,我们俩现在只是好朋友,还没谈恋爱,就算分开也不会太难过。你说万一以后感情越来越好,到时候再分开,不是更难受嘛?是说是不是?”

    年伯同没说话,方星河又自顾说:“可是想想,还是会觉得有点难过,真的。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好朋友,等我们越来越大,男女之间的这种关系就会不一样,说不定以后连朋友都当不成。”

    年伯同笑了下,他点点头:“我没想过这些,你说了之后,我觉得你的考虑是对的。如果是注定的,提前一点试验未尝是坏事。”

    “其实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有些事,连努力都没办法努力呢?”她说:“我总不能去找那个都不知道我什么血型的便宜爹吧?我找他还不如找你呢。”抬头解释:“我不是要找你当我爹,我只是打比方。至于封皓,我之前就觉得,要是能找个契机,慢慢冷淡就好了,可有时候,太刻意了,我自己都觉得假,想来想去,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灯,眼睛有些放空,半响她喃喃的问:“年伯同,你说……为什么有人会拿人家的有没有爸爸妈妈的事做文章?有些人单亲又不是自己愿意的,像我这样,我也不愿意啊,我也想像有些人那样,家庭幸福爸妈恩爱和睦,可是我没那个命啊。为什么有人非得拿这些事戳人家的痛处啊?”

    阿姨有点惶恐的看了年伯同一眼,她没想到话题会偏向这个方向,毕竟这个话题对方星河来说有点早,她还在上大学呢,再不济也得等大学毕业了才能想到这一层事啊。

    年伯同响了一下,回答:“因为人的内心都是追求安稳的。很多人觉得,只有那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内心才能有他们希望的状态。再者,家庭结构的稳定,对他们来说,也是经济结构稳定的一部分。很多人的内心带着偏见,所以他们会带着有色眼镜看着不同于自己的人,如果往深处追究,可能是源自他们骨子里的优越感,和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卑感。否则,人都应该朝着情感靠拢,而不是其他东西维系。可现实中,这样的人却太少。”

    “那是我错了吗?”她问。

    “你当然没错,错的是根深蒂固的观念,错的是这个带着世俗眼光看人的环境,不是你的错。你不过是这个整体大环境中的牺牲者。”年伯同说:“星河,你的人生路上,不应该被这种小事打击到。你希望以后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就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当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你就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方星河低头:“可还是有点难过。还是会觉得很多事就是要屈服这个世界。”

    年伯同想了下,他随即笑了起来,“人活着就是对这个世界的屈服,从我们刚出生的时候开始就如此。因为被迫脱离了母胎问你幸福的环境,所以婴儿出生就会放声大哭,即便再不甘心,我们也回不去我们熟悉的环境。所以屈服这个世界不算是丢脸的事,但是屈服现状却是你认输的表现。以后的路,你会发现,还有更多的东西等着我们去碰壁。有些事你撞的头破血流也没办法达成心愿,而有些事你粉身碎骨才能达到。当你捧着果实的时候,你会发现,对世界妥协了一百次的失望,都抵不上一次成功的幸福。我们每个人都在等待那一次的成功,因为它会打破人生中大多数的失望。”

    “可是,我要是真的粉身碎骨了,就算事情成功,我也输给了现实了,那成功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方星河说:“如果仅有的一次成功,还需要我拿命去搏,这样的成功该有多困难啊。别人再怎么样,都有家里人支持他们,我就惨啰,我姥都走了好几年了,我想找个可以哭的肩膀都没有……”

    阿姨有点着急的看向年伯同,这孩子今天的想法怎么这么消极啊?老提这么个话题可怎么行?都怪那个叫封皓的小伙子,把一个活泼向上的小姑娘,折磨成这么消极萎靡的样子。

    年伯同想了一下,他先是一笑,随后说道:“星河,曹老师是走了好几年,但是你还有我。还记得上次我跟方家父子说的话吗?那话一直都作数。”

    ------题外话------

    这么早,勤劳的大渣爷肯定有2,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