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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钓鱼的饵来了

    待抱琴姑姑离开之后,香莲就将一盅补汤端了上来。

    “抱琴姑姑不愧是宫里的老人,竟然会借着来给公主送补汤的理由来给公主传递消息,想必这样做,也不会惹来皇后娘娘的怀疑。”

    殷雪珊看着被香莲抱上来的汤盅,冷笑一声:“拿下去丢了吧。”

    香莲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斜倚在贵妃榻上的二公主;不明白先才公主明明同抱琴姑姑说的好好地,为什么转眼之间事情就变了呢?但是,她能感觉的到,公主的确是不喜欢着抱琴姑姑,可既然不喜欢,为何先才还能自由谈笑?而且公主还大房的赏赐了抱琴姑姑一百两银子,这分明就是在主子面前受宠的意思。

    殷雪珊看着站在面前怔怔不动的香莲,嘴角勾起笑,看向她:“怎么,傻了吗?这样看着本公主做什么?”

    香莲瞅了眼手中汤盅,不敢确信的问:“公主是真的要奴婢丢了手中的汤盅吗?听抱琴姑姑说,这汤盅里是她专门为公主您煲的补汤,最是养颜活血,很适合公主眼下服用。这好歹是她的一片心意,公主当真不愿领受吗?”

    殷雪珊看着眼前这穿着浅粉色宫装的小宫女,瞅着她头上佩戴的同色绒花,这幅俏生生的样子,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与娇憨,不由得让人想要亲近;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殷雪珊挑选了香莲在身边伺候的最大原因。

    面由心生,殷雪珊能够看的出来,哪怕这深宫之中藏污纳垢,香莲这孩子却像一块璞玉,身上有着其他人都没有的东西。

    只是这种东西固然可贵,可有的时候却会成为前进路上的最大阻碍,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殷雪珊尽全力调教香莲的原因;她想要成事,身边就必须要有能真心托付的奴才相助,她从不怀疑香莲的忠心,只是觉得这个孩子过于纯净了些,所以还需要好好磨砺。

    殷雪珊轻叹了一声,看着香莲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公主很是无情?或者是觉得本公主的性格捉摸不透,让你觉得惶恐?”

    香莲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只是近段时间二公主的表现似乎格外扎眼,这要她不得不怀疑曾经自己所认知的主子到底是不是最真实的她。

    如今,听见二公主这样问自己,她素来真诚,尤其是在殷雪珊面前从不遮盖掩饰,故而也就心里想了什么,口中便说了什么:“公主是将来要成大事的人,奴婢绝对不敢怀疑公主的任何决定;只是奴婢有些不太明白,抱琴姑姑这样尽心尽力的巴结公主您,你好似并未真的向她坦开心扉,彻底接受她。可既然不接受,又为何招揽?”

    殷雪珊掩着嘴角,笑了:“原来你想不明白的竟是这个,这算是什么问题,本公主现在就能回答你。没错,抱琴姑姑这个人本公主的确是没看上,至于为何又对她抛出橄榄枝,那也不过是因为她是母后身边得力的大嬷嬷,本公主需要她在母后的身边注意母后的一举一动,这样本公主才能将母后的所有动静了若指掌。若不是看她还有这点用,如此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公主又怎么可能容得下。”

    香莲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心中的滋味很是复杂。

    她当然知道抱琴姑姑的行为不妥,只是看着公主轻而易举的就将抱琴姑姑戏耍在股掌之间,她突然有种生命如蝼蚁一样的感觉;虽说生活在后宫里,她自幼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丑陋的手段,可如今这样近的看着阴谋算计的发生,她还是惊讶的。

    “香莲……”

    听见二公主喊自己,香莲收起纷乱的思绪,看向她。

    殷雪珊看着被她抱在怀中的汤盅,莞尔一笑,神情温柔如往昔,好像刚才那些无情的话并非是出自她的口。

    “去把你手中的东西丢掉吧,对了,下次抱琴姑姑再来找本公主,你要人留意一下周围,确定她没有被人跟踪;殷璃是个性格狡猾的,这种人多防备一些,总归是要好的。”

    香莲点头应道:“公主放心,奴婢会让人将玉雪宫守好的,抱琴姑姑那边奴婢也会出声提醒她,要她来找公主的时候尽量谨慎些,切莫给公主你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看了眼乖巧的香莲,殷雪珊就闭上眼睛歇神起来。

    虽说她的伤在脸上,可是脸颊的疼痛却也影响的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从小到大,就连父皇都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没想到在长大了之后,竟然会着了殷璃的道儿,被母后打成这般样子。

    殷雪珊虽然不会憎恨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痛恨着殷璃。

    对殷雪珊来讲,在昭纯宫受的那两巴掌堪比这辈子最大的羞辱,终有一天,她会加倍偿还到殷璃的身上。

    东宫

    伴随着封后大典的尘埃落定,多年封闭宫门的东宫大门也在这最恰当的时间里,在这京城众人纷纷关注的时刻向世人敞开了。

    如今,谁都能看的出来,这多年来都不理朝政的皇太女已打算涉足朝堂,扛起她身为储君的责任。

    不少察觉到风向的朝臣们在下了朝之后,都纷纷来到东宫走了一趟,不管是来投诚还是来试探,几乎每个人都在殷璃面前过了一遍;殷璃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这个决定竟然给这前朝的朝臣们带来这么大的压力。

    这不,她坐在千秋殿的书房里,再次送走这不知第几波朝臣之后,终于满是疲惫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对着站在书房门口的幺鸡招了招手,有气无力道:“再有人见孤,就帮孤挡回去。孤就想不明白了,孤有什么可看的,一拨接着一拨的在孤面前露面,折腾了这么半天,竟连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孤实在是没精力应付这些老油条的朝臣们,也没空听他们的恭维声。”

    听出殿下这是撂挑子不干了,幺鸡赶紧捧着手中的小本子就冲了过来,“殿下,奴才知道您不耐烦,可是您身为东宫之主,这些人都是您应该见的。而且,您不是决定踏出东宫了吗?既然已经让自己冒了头,您可不能因为疲懒而躲避。奴才可是听说了,皇上很期待您接下来的表现,就连这些来见您的朝臣们,那也都是在等着你接下来的动静呢。”

    殷璃懒懒的翘起腿,搁在面前的桌案上,看着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的幺鸡,嘿嘿笑了:“看不出来,孤的事你还挺上心的?”

    幺鸡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朝着殿下身侧的两道身影讨好的看了数眼,道:“奴才身为东宫的人,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伺候殿下;何况,二驸马和三驸马也都叮嘱过奴才,要奴才机灵些,切莫给殿下您拖后腿。”

    听见幺鸡这么一说,殷璃扭头看向身边坐着的两个人。

    只见对上她的眼神,尉迟敬一如既往的文质彬彬,至于她的小心肝陆遥,则是不辜负她所望的朝着她狠狠地瞪了两个白眼,让她十分怀念。

    看着殷璃对着陆遥坏坏的笑,尉迟敬的眼底闪过无奈与宠溺,看向幺鸡:“户部的几位大人与刑部的几位大人我们都见过了,还有御史台的几个人,刚才也都打过招呼,接下来还有谁来见殿下?”

    幺鸡不敢怠慢,欢快的翻动着手中的小本子,认真汇报道:“昨日收到的拜帖里,还有京兆尹薛大人,这位薛大人也是位妙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不涉党争,两边不占,听说皇后娘娘那边他也就只是让他家夫人同其他的命妇们简单的进宫走动而已,没见跟皇后娘娘那一派走的有多亲近。没想到,如今他却来主动面见我家殿下,想必他这一见,应该是另有目的。”

    对于京兆尹薛大人,尉迟敬还是有点印象的,的确是个十分老练油滑的人,而且做事很有章法,不然也不会在这满是京官的京城里将这京兆尹的位置坐稳。

    倒是一直沉默的陆遥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京兆尹?就是薛海吗?这个人是个有点本事的,当年京城里闹飞盗,许多官宦府邸都被那飞盗光顾过,听说盗走的奇珍异宝不在少数;京兆尹府的衙差们都快把腿跑断了,还是连那飞盗的来历都没弄清楚。最后,这位薛大人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神通,居然跟我父亲搭上了关系,请了觉鸣山庄帮忙,这才将那批飞盗给抓住。”

    殷璃还是第一次听见陆遥提起这件事,当时就来了兴致,一把就将自己的双腿收了回来,坐直了身子,问他:“你是说,薛海认识你父亲?关系好吗?”

    “应该是认识的,不然父亲不会在那个时候正大光明的插手官府的事;至于关系是不是好,我也说不准,因为当年京城里闹飞盗的时候我还小;在我记事之后,也没听见父亲说起他在京城里认识这样一个京官。只是……”

    陆遥看了眼殷璃,提醒她:“通过这件事也能看出来,薛海这个人不是一个会按规矩出牌的人。觉鸣山庄虽然拥有无数财富,在江湖上的地位也颇高,可是在京城里这些当大官的人看来,我们也不过是一群草莽而已。可是,薛海却能放下身段主动去找我父亲帮忙,足见此人心思之灵活;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绝对要留个心眼,不然很有可能就被他戏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