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隔世!
当张秉文从阴沟里站出来的时候,看着周围的断垣残壁,尽管大半个济南城变成了废墟,可是想到东虏葬身火海,而且守住了济南城,他仍然感觉这一切都值了。毕竟,要是城陷了,也必定是这个结果。
那怕是玉石俱焚!
也总好过任人宰割!
其实,不只是张秉文等人活了下来,实际上城中的不少百姓也都活了下来,这倒不是老天保佑。事实上,尽管之前的那场大火扩散的很快,但是相比于闯入城中的清军,熟悉地形的百姓还是在大火烧来的时候纷纷躲到大明湖等湖泊附近,或者的从小巷中逃到了火势不大的城北,从而保住了性命,至于清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下官领兵在巷中正与东虏撕杀时,从天而降的“天火”将一群东虏烧死其中……”
提及天火时,张秉文特意看了眼世子爷,来王城的路上,他就听说了有关世子爷的传说——火神下凡!尽管禀持“敬鬼神而远之”的张秉文从来不相信什么“火神”,对于神仙自然嗤之以鼻,可他确实看到天火是如何从天而降,如何把东虏活活烧死的。现在恐怕只有老天知道,面对殿下时心情是何等的复杂。
世子爷难道真是火神下凡?
“其它的东虏见状无不是纷纷逃散,当时下官见火势太大,也没有主意,幸亏身边的丁壮是本地人,他领着下官一行人躲进了一旁的阴沟里,然后侥幸活了下来……”
即便是直到现在,张秉文仍然恍如隔世一般,原本他已经抱定必死之心,可却不曾想居然活了下来,殿下引来的“天火”救了他。
又一次,把目光投在世子爷身上时,张秉文只觉得内心一阵激荡,世子爷该不会真的是火神下凡吧!
“想必是老天也不忍心见布政使这样的忠死葬身虏手吧!”
心情颇不为错的朱国强随意说道。
“现在虏兵暂时已经退去了,大家这些日子……”
就在朱国强想要出声宽慰张秉文等人,好笼络人心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惊叫道。
“呀,世子宫里有,有人……”
人!
世子宫废墟前,挤满了人。
有内官、有宫女、有兵丁,当然还有闻讯赶来的朱国强等人。
赶到现场时,朱国强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人们目光中的敬畏,那种敬畏是发自骨子里的。
“世、世子爷……”
看到殿下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内官语气都变得有些结巴。
“你们在干什么?”
“总、总管吩咐清理一下世子宫……”
看似镇定的朱国强,心底却已经攥成了一团。
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总管,没打老子的招呼,居然就擅自行事,这事……不行,回头得正正家法,让他们知道这德王府里头谁才是当家人!
不过,该不会……曝光了吧!
不过,似乎也不太像。
心攥成一团的朱国强走到断垣残壁中,围在中间的众人纷纷让出路来,望着世子的目光更是敬畏至极。
“是什么?”
疑惑的功夫,断垣残壁间的青砖地上,一个人形痕迹映到他的眼中。同样也落到张秉文等人的眼中,他们的脸色无不是骤然突变。
青砖上人形痕迹周围似乎还散印着火迹,像是、像是……有人躺在那,浑身散发着烈焰似的。
火神!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就在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声。
“这,这、这是火神炼化凡胎啊……”
火神炼化凡胎!
或许是因为西游记里孙悟空被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炼过,其它人顿时就像恍惚大悟似的明白了地上的痕迹是什么。
这分明是火神炼化凡胎时的留下的印子!
闻讯赶过来的陈长庚盯着地上的印子,似乎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难怪世子能拿出上万件兵器,还有那个凭空出现的巨罐,这分明就是……法术!
是神仙才有的法术啊!
想通一切的陈长庚,再看着世子爷时,只觉双膝一软,人就跪了下去,然后嗑头大声说道。
“这,这真是火神下凡啊!”
他这边一喊,周围本就心存敬畏的人们,无不是跪成了一片。站在那的宋学朱、张秉文等济南官员神情也显得有些异样,地上的印迹似乎也颠覆了他们的认知,突然宋学朱大声说道。
“这是火神显灵,是天佑大明的祥瑞啊!”
宋学朱的话声一落,他刚一跪下,张秉文也跟着跪下去了。
“天佑大明,火神显灵!”
跪在周围的内官、宫女纷纷跟着喊道。
“天佑大明,火神显灵!”
在世子宫的废墟前回响着人们有些激动的喊声时,盯着地上的印迹,朱国强的心里奔过万头“草泥马”,这那里是什么火神炼化凡胎!
分明就是焚尸的痕迹,只是……尸体到那去了?
盯着那个黑糊糊的印迹,朱国强的心头不由的一紧,他知道尸体必定是被人移动了,可问题是谁移动了他的尸体?
既然那个人移动了尸体,肯定知道当时世子宫里不止只有朱慈颖一个人。
“当时殿下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然后自己动手点的火……”
想到贴身的太监说的话,这件事可不是什么秘密,废墟下面还有其它的尸体,这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可是现在,尸体没有了,只剩下遗留下来的一些油脂烧灼的痕迹,甚至还成了自己是“火神下凡”的证据,这可真有点出乎意料。
尽管从现在来看这对自己而言是件好事。
但是,是谁动了尸体?
他为什么会移走尸体?
不过,似乎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盯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最后又把目光落在宋学朱的身上,只见发须都被烧糊的他似乎显得很激动,谁都没有他喊的欢。
“天佑大明,火神显灵!”
盯着跪满一地的官员、太监和宫女,朱国强的心里充满了疑惑,是谁在“助自己一臂之力”?
这件事儿看似是件好事儿,可是,如果不能查个清楚,那就是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