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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鸿子站在台阶下方,静静的看着台上伊人。

    月色朦胧下,一袭红衣尽风华绝代,一挽青丝有万种风情,冰肌玉骨,眉目如画。耳边悠悠笛声,声动梁尘,余音袅袅,此情此景,甚是动人心扉。

    飞鸿子一时间也毫无杂念,心如止水。看,是如痴如醉。听,是天籁之音。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已经入迷了的飞鸿子忽然闻仙乐中断,只感内心空洞乏味,再无味道。

    飞鸿子摇了摇头,清了清自己痴迷的心,整理了下自己的醉样,看向台上伊人,有些不解的问道:“穆染居士鸣笛鸣得正是情深意浓之际,为什么忽然中断?”

    红衣的是穆染,蓝衣的是李宛凝,台上女子一袭红衣,想来就是穆染了。

    穆染秋波流转,双瞳剪水,放下日月罩后,扫了飞鸿子一眼,神色淡然道:“我鸣笛的时候,只有独自一人才能十全十美。若有旁人在场,则会有所欠佳。既然不能完美无缺,那又何必再鸣?”

    飞鸿子听完穆染的说辞,摇了摇头,说道:“穆染居士所言不对,这音韵之道,本就该与人分享,若无人倾听,即便是奏之再好,又有何用?”

    飞鸿子说过一番后,顿了顿,又接着道:“穆染居士既然有此魔障,那理当克服。况且我听得穆染居士的技艺如此高超,若是无人懂得,岂不是暴殄天物?”

    穆染闻言,不予回答,反而反问道:“听你之言,你也懂声乐之道?”

    飞鸿子听后,神色一愣,有些囧色,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贫道并不懂得声乐之道。”

    虽然飞鸿子师从妙法神宝天尊,多年来潜心学习,各种旁门左道都略知一二,他自负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但是这声乐之道他却是真的不会。

    穆染原本以为飞鸿子会说出一堆让她耳目一新的音韵见解,可谁知他只是装腔作势,有些没忍住,一声便笑了出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一笑,就是当头明月,也自觉闭了皎色。

    “你既然不懂声乐之道,又为何敢说懂我之音韵?你这不是不懂装懂吗?”

    飞鸿子听完穆染的话语,也不恼怒,他笑道:“穆染居士所言差异,有道是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我虽不懂声乐之道,但却知居士音韵之情,别人或许懂声乐之理,却不知音中所情。”

    穆染呆了下,她感觉飞鸿子好像说得有几分道理,她思索些许,柳眉弯弯,对飞鸿子含笑问道:“你是说知音?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我说说,我音中之情究竟是什么?若是你答错了,那你和宛凝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庭院中的异花也弯了弯自己的花根,羞愧于佳人朱颜。

    “想用这种方式勾销两人恩怨?”飞鸿子暗自思索,“要不自己顺个台阶,还是说在观察观察?”

    飞鸿子与李宛凝和穆染同行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宛凝的怨气也消了一点点,之前是两女主动邀请他同行的,两女还以大道立过誓,这一路上李宛凝看上去也有那一回事。

    “算了,随缘吧,自己也不敢说一定就能答对她的音意,自己实话实说,答错便一笔勾销,答对便一切随缘。”

    想此,飞鸿子也直接说道:“穆染居士所言甚好,那在下也献丑一二,愚说一番音韵。”

    飞鸿子神情一肃,说道:“穆染居士的笛声抑扬顿挫,高扬时叫人心旷神怡,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一种喜悦;低抑时叫人黯然伤神,让人感到一股愁绪藏于心中,想说却又不知从何下口。”

    穆染闻言,点头应允:“的确就你所说,但你这些东西,都不过是你自己的感受,没有说出我蕴藏在声中的情感。”

    “别急,穆染居士。”飞鸿子不慌不忙,接过穆染的话,说道:“这是我的听出的情感,亦是穆染居士你在声中的情感,我猜测居士肯定是在为“归一”这件事苦恼。”

    穆染摇了摇头,说道:“我随时随地都在为“归一”之事苦恼,这种猜测毫无根据可言。”

    飞鸿子听罢,笑道:“我所言“归一”之事和居士所言的含义不同,李宛凝和穆染看似一模一样,但实则终究是两个人,既然是两个人,就会有两种心,地仙之境谁不想去?我说得对吗,穆染居士?”

    穆染听完飞鸿子的话,先是一阵默然,随后叹息答道:“道友深明我心,的确可称得上是我知音。”

    飞鸿子也是一声叹息,果然如此,问道:“你对李宛凝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我和宛凝曾经是一样的,我们两个见面之前,什么都是一样的,无论是性格,实力,还是其它所有的东西。”穆染顿了顿,“直到我们见面后,一个人,才变成了两个人。我是她的镜子,宛凝很喜欢我,喜欢得就像她爱她自己一般。”

    “所以你其实对李宛凝没有什么强烈的态度?”飞鸿子问道。

    穆染摇摇头,苦道:“没有人是铁石心肠的,我和她在一起无数年,怎会没有感情?”

    嗯,飞鸿子心中明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就有失,有失就有得。

    “她始终以为我与她是一个人,是一体,是一辈子。”穆染无奈道。

    “但实际上,你与她是两个人,只不过看似一样罢了。”飞鸿子看着穆染,淡淡对道。

    “好了,今晚说得也够多了,道友还是早些回房休息,明日还要前往天沟。”

    穆染说完扯过头,也不在理会飞鸿子。她坐于石椅,解开自己的挽鬓丝巾,任由三千青丝直下,拿出彩栉千洹梳斜头梳理。心烦意乱时用此梳,效果很好。

    飞鸿子本来要走,却看得月色背影朦,纤手梳青丝,侧颜美如画,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穆染没有理会飞鸿子,她静静的梳完发,回头见飞鸿子正神情恍惚,心头一转,便飞台而下,迎着月光,莲步朵朵,落至飞鸿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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