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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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长乐殿四周灯火通明。
太监宫女忙窜一团，前所未有的慌乱。
“快去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福宝公公急得脸色煞白，在宫门外大喊，满头大汗。
快去传太医啊！皇上吐血了！
什么？皇上吐血了？那赶紧去赶紧去！
底下一群人丝毫不敢耽搁，该去传太医的去传太医，该去宫里面照顾皇上的去照顾皇上。
可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吐血呢？毫无征兆啊，皇上一向身体强健的！
上阳宫的这群太监们一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皇上贴身的太监福宝注意到，皇上几天前从江南回来时状态就不对了。
今日更是反常。
早早地说自己身体不适，头痛得厉害，要回寝宫休息。
福宝只当皇上是太累了，就没太在意，一路伺候着皇上回宫，就寝。
皇上确实是太累了，几天前他连夜去了江南，连夜回来之后又一连数天沉心于政务，一刻没歇息。
今日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登基这么久来，君曦头一回说自己不想批奏章了，头痛要回寝宫。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长乐殿，倒头睡了两个时辰，还没到三更天，在外候着的福宝就听见寝殿里头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
挂念皇上龙体，福宝进来一看，骤然大惊，赶紧去传太医，皇上吐血了！
君曦睡梦中惊起，看着龙床上的那摊血迹，口苦不已。
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红样，他抬手轻轻地碰了碰，湿哒哒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原来，这沾污了纯金龙蚕丝御被的血，是自己的。
原来他不是头痛，而是心痛。
头痛，睡一觉就能缓过来。
心痛，就是睡着了也不得安稳。
太医很快闻讯赶过来，梁太医、刘太医、朱太医，太医院所有叫的上名字的太医把皇上围了一圈，挨个为皇上诊断。
究竟是为何会毫无征兆地咳血。
太医们看不出什么来，许是心疾，又像是操劳过度。
君曦对太医院的人一向没什么好感，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此刻不想见太医，想见另一个人。
“福宝，你去宣望重进宫来，朕想见他。”君曦气色虚弱地说。
啥？
福宝愣了下，皇上您宣户部尚书李大人做什么？您都吐血了，还要找李大人商谈政务吗？
可皇上的吩咐，他不敢不从，一边出去找人，嘴上一边说着，“皇上您龙体要紧啊。”
趁福宝去找人之际，太医给皇上开了几副治心疾的方子，要皇上这些日子好好休息，切记操劳了。
君曦在龙床上半躺着，双眸微闭，点头。
他比太医更清楚自己身体怎么回事，是要休息几日。
让他缓缓，缓缓地接受幼微不要他这件事情。
以前他没觉得自己做错，她拒绝他，他也能厚着脸皮凑上去，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但现在不行。
喝完了一大碗药，君曦并没感觉好一些，只问身旁的人，“望重来了吗？”
福宝说，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皇上您这会儿就宣见吗？”
“快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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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望重得知宫里来了人，就知道皇上找他，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即使是在路上听说了皇上吐血的情况，但当真见了还是浑身大颤。
“皇上，您别起来！”他霎时顾不得身份，直接就赶了床沿，双手扶住君曦。
君曦轻咳了声，让众人都退下。
李望重便知皇上是有话对他说，“您躺着吧，微臣听得见的。”李望重眼里都是关切，凑近了身去。
君曦笑了笑说，“朕还虚弱到那个地步。”
李望重面不改色地说：“微臣最近耳背，请皇上见谅。”
得靠近一点，才能听得清楚。
君曦不和他费口舌了，开门见山地说自己今夜找他过来是为何事。
李望重听了一惊，“皇上您让微臣金陵？”
“是。”君曦颔首，“去了就别回来了。”
去江南找皇后娘娘他求之不得，不过……他又迟疑地问皇上，“那户部这里臣走了……”
君曦立即截住他道：“这你不必担心，皇后更需要你。”
“她最近在潜心学画，朕看她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空来管别的，你过去替她打理好一切。”
君曦担心金陵的人私底下会说她不务正业，皇上南巡结束，皇后就高枕无忧地肆意了。
当然他心底也不太想管着她。
旁人自然是不会说皇后娘娘不对，娘娘爱做什么他们都会奉着，但就怕私下传言。
说到这里，君曦不禁唉叹了一声，他和李望重感叹起来，“你也知道她那个性子，根本不适合官场的勾心斗角。以前朕让她好好当个皇后，管管后宫，她却连罚个宫女都要做噩梦。”
“临别那一时，朕又同她说会开放海禁，让她以后准备忙起来。结果，她转头去就找人学画了。”
还一天一天和那个画师腻在一起……这句话君曦只在心地念了，没说出来。
“望重你明日一早就过去吧。”
“让她安心学画，不要让那些闲言碎语入她的耳。”
“对了，也别告诉她朕病了，不然她也要担心的。”
听着皇上像交代“后事”一样给自己交代南下的事宜，李望重不由觉得心中一酸。
娘娘虽然是他姐，她爱和谁在一起他都支持。
可皇上，也毕竟是皇上，是自己曾经的姐夫。
唉，这让他夹在两头如何处理？
君曦的嘱咐，李望重一一都答应下来，心下又沉思了片刻，低声问道：“皇上，需要微臣替您美言几句吗？”
君曦眉色顿扬，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你要替朕美言？”
对，在娘娘面前时不时地歌颂皇上英明之类的，顺便再帮皇上挡住一些美色纠缠。
娘娘是风花雪月的人，她身旁就总是有各种风花雪月。
“听起来不错。”君曦笑道。
但很快他脸色一正，果断又道：“但不必了，朕没什么好美言的。”
洗都洗不干净，还妄想通过美言净化？
算了，你去就去，不必替朕美言。
李望重感觉自己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搞不懂，您不追上去，只暗戳戳地有什么用？
“微臣斗胆请问皇上，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您的态度，从始至终就让人摸不清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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