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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怀疑过阴冥的管理出了问题。

    在摆渡邪灵时,黑漩涡每次出现时,给我的气机感应并不稳定,它有时甚至会传递出一些危险气息。

    龚妈妈还曾透露:阴冥第一层,有很多“招摇撞骗”的鬼怪——它们打着我的名义,欺骗那些善良的阴鬼,骗取来的魂晶,却不知道用作了什么用途。

    此外,我在西区废楼、南岭水库、黄泉北路等地,遭遇了一系列鬼怪。

    有不少鬼怪肆虐阳间,阴冥却不来过问。

    那些阴司者都是干嘛的?任由鬼怪为祸人间吗?他们这帮阴冥的公务员,只拿工资、不干鬼事?

    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所以我猜测:阴冥之所以会放纵这些鬼怪,要么就是摊子铺的太大,管理鬼怪力不从心;要么就是内部出现了重大变故,以至于没有精力来关注这些。

    说到底还是管理的问题,也可以说是阴冥高层管理者的问题。

    我问:“阴冥管理混乱,出现了漏洞,这和祭庙或者鬼巫族有什么关系?”

    母胎皿很人性化的叹了口气:“唉!雪崩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啊!”

    唉卧槽——

    我顿时被母胎皿雷了一小下。

    母胎皿不是常年被局限在祭庙里嘛?它怎么还这么博学?

    最关键的是,这句话出自《伏尔泰语录》,是法国著名思想家伏尔泰的金句之一,你1只远隔千里,甚至不知处于哪个空间的鬼怪,竟然还能get到伏尔泰的点?尿性啊!

    不过话说回来,母胎皿透露的信息里,有另外一层深意:阴冥的确出现了变故,但这种变故并不是因为内部造成的,有可能是阴冥、阳间许许多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祭庙现在装神弄鬼的整出什么百鬼祭祖,很可能是1种自保的手段而已。

    如果猜测成真,阴冥真的崩了盘,那影响面可就太大了。

    我说:你能不能说的再具体一些?阴冥到底出现了哪些漏洞?对我们阳间,具体会有哪些影响?

    “会乱!而且会很糟糕、很躁乱……但具体怎么样,我不会说,也不敢说,我只能做好份内事,维系好祭庙和鬼巫族的运转。”

    母胎皿讳莫如深的叹了口气,把话题拉了回来:“祭庙里的百鬼祭祖共有三个仪式,我这里算第一环节。”

    “在数百年前,最开始进行活祭时,场面的确惨不忍睹,那种残忍和血腥,任谁看了都会记一辈子的。”

    “不过延续到了今日,经过历代不断的改良,以及与周围环境的适应,活祭早就改变了做法,以相对温和的方式,却同样能达到初衷。”

    “小家伙,在第一、二位活祭品祭祀成功后,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母胎皿不仅博学,而且思维还很跳跃,时刻抓紧我的神经,让我紧跟着它的思路。

    我快速回忆了一下:“特殊的味道?除了那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儿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母胎皿把8根触手收回到身前,弯折盘绕时,看着就像1只变异的章鱼精,“不愧是能调用冥尺、有资格参与冥祭的候选人。”

    “没错!在那血腥味儿里,就蕴含着浓郁的生机。”

    “活祭的真正意义,就是持续不断的往禁忌结界中注入生机,以维系它的正常运转。”

    “只要禁忌结界不停,祭庙力量仍在,都能维护鬼巫族的安全,那一支血脉就能得以保全啊!”

    我听懂了它表面的意思,不过深层次的含义,我却理解不上去。

    “维护鬼巫族的安全?通过百鬼祭祖的仪式,就能维系鬼巫族的安全?”

    我对此很是不以为然。

    自打龙乌引来了邪气源,整个鬼巫族都快被他给毁了,强大如圣女,也不过是在苦苦强撑而已。

    鬼巫族发生的情况,祭庙到底知不知晓?

    恐怕这里消息闭塞,还不知道这些内情吧!

    我说:你不要跟我遮遮掩掩,有话咱就说个通亮。在整个祭庙范围内,是只有你对我没有敌意?还是所有鬼怪都是如此?在你们眼里,这一根冥尺到底意味着什么?

    “偌大的祭庙里,只有我会卖你的帐,其他知道内情的家伙,若是看到你露出了冥尺,恐怕会格外兴奋,而后会想方设法的弄死你。”

    母胎皿的话很出乎我的意料,让我自尊心小小的受挫,“冥尺既意味着权力,也意味着某种资格,在你境界层级不足之前,奉劝你还是少用为妙啊!”

    对这个话题,我只能保持沉默。

    冥尺和镇塔是我最依赖的两样法器,怎么能说不用就不用呢?

    更何况摆渡邪灵以来,还从未遇到过今天的情况——会有邪祟认出我冥尺的来历,而后想方设法的弄死我。

    这是不是相当于:狩猎者遭到了野猪的威胁?

    采花大盗得到了食人花的强烈警告?

    我一堂堂摆渡人,反倒要被阴鬼惦记?

    我擦——那我能惯着它么?!

    我说:这些你不用替我担心,我自有分寸。等会儿我和我身边这位姑娘,从你这里离开,而后前往阴祭环节,这你不会阻拦吧?另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疑惑:外面那个扎着羊角辫儿的小丫头,似乎对帐篷里的什么东西很好奇。你跟她……以前打过交道吗?

    母胎皿说:“当然不会阻拦!不过,你们最好是悄悄的隐藏在队伍的中央,不要被他们认出来。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俩能活着离开我这里,恐怕会惹上很大的麻烦。”

    我说外面的那个小丫头,自然是指清香苏灵,而母胎皿和她之间,的确有些意想不到的关联。

    恐怕连清香苏灵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刚来到阳间、尚未诞生灵智时,是母胎皿培育出的鬼婴精粹,在滋养着她的精魄精魂。

    因为清香苏灵而提前夭折的鬼婴,数量没有1万也有8千。

    由此可见,祭庙以及鬼巫族,对她是何等的重视啊!

    ……

    “清香苏灵同时意味着毁灭和救助,当她被龙乌带到阳间时,很多事情已经不可逆,只能顺乎自然、任其成长。”

    “虽然清香苏灵有着复杂的身份,但总体来看,鬼巫族和祭庙对她还是心存善意的。”

    “圣女允许我带走清香苏灵,兴许有她特殊的考虑,因为这小丫头就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利用得好,说是造福一方也不为过。”

    “但如果利用不好呢?我会不会给自己弄来了一颗灾星?像定时炸弹一样,随时有可能把我炸的稀碎稀碎?”

    我心里暗自做着盘算,掏出邪影面皮,再分给花瑛一张,悄悄从帐篷的另一侧离开。

    在经过母胎皿外围的玻璃器皿时,我忽然闻到1股很浓的香味儿。

    很甜、很腻,就像肥猪肉靠出荤油后,又在里面添加过香精一样。

    几个呼吸过后,就能让人胃里作呕。

    “这味道……怎么以前好像闻到过?”

    我皱着眉头,“但印象不是深刻,似乎和拥有这样气味的主人,只是简单打了个交道。”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谁还会拥有同样的气味呢?”

    在我暗自琢磨时,忽然间脑海里响起一个很轻微的声音:“咱们还会再见面的,小家伙。保重!”

    这声音很轻、很淡,和母胎皿最开始的声音不太一样,似乎多出一些人类的情感。

    “这是母胎皿在跟我说话?除了它以外,还有谁会说出‘再见面’这样的字眼?”

    回头看了看,帐篷已经完全放落下来,把里面的场景遮的严严实实。

    帐篷之下的地面似乎开始凹陷,于是连带着帐篷整体都在下沉,扎过几次眼的功夫,眼前就只剩下了一片平整的小广场,再看不到帐篷以及母胎皿的任何踪影。

    ……

    贴过邪影面皮后,我和花瑛完全变成另外的两个人,相貌、气质,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了很大改变。

    很难想象,鬼巫族仅凭这一张面皮,就能达到这样神奇的效果。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看,他们都走进了那间庙宇!”

    花瑛指着左手边的方向,那里,有不少邪祟鱼贯而入,进入了旁边的那间偏殿。

    其实在我俩刚刚进入帐篷时,祭祀导师就已经宣布,活祭完美结束,即将进行阴祭的环节了。

    换句话说,当我和花瑛离开帐篷时,根本没谁会注意到我们。

    “车,看我这么穿……好看么?”花瑛轻轻拉了一下我的手问道。

    因为担心身上的穿着暴露身份,在临离开帐篷时,花瑛特意从痘痘女身上剥掉一件衣衫,套在了身上。

    结果……那矮冬瓜的衣服太短,套在花瑛身上,就如同穿了一件露脐装一样,十分的性感,而且别有韵味。

    我心不在焉的说:“嗯,好看!”

    “好看……那你不多看两眼?”花瑛突然间变得十分扭捏,滑腻的小手似乎都变得有些僵硬。

    我:“……”

    我心说:花大姐,你能不能看出个眉眼高低?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思看你的露脐装?

    我要是真那样做,心脏不得比舞台还大啊!

    “各位,方老爷子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这是谁都不希望的事情。”

    我不再搭理花瑛,把注意力沉浸到镇塔里面,“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化悲痛为力量,全力以赴拉龙乌下水!”

    “我们即将大干一场了,朋友们,都准备好了没有?”

    丁丁已经把龙乌的复制气机,带回了镇塔里,让里面数万名的邪祟朋友,共同沾染了龙乌的气机。

    这下我的底气可足了。

    从朱阁魂魄珠里剥离的邪恶术法,即将用在龙乌身上。

    我要让他主动坏了阴祭的规矩,而后接受祭庙的惩罚。

    “吼吼吼——”

    外面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但镇塔里却是人声鼎沸。

    从特定场景带来的阴鬼朋友,以及四灵族长带来数以万计的灵物,都在振臂高呼着,响应着我的提议。

    他们都是我最忠实的拥护者,根本不用苦口婆心的演讲来调动情绪,只是简单1句话,他们就群情激愤、会完全按照我的指令来。

    说实话,看到镇塔里面这些“朋友们”的状态,我也有点小感动。

    从方老爷子的事例来看,想要再连续杀死龙乌3次,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世间有1样道理:不是因为看到希望而坚持,而是因为坚持过后才会看到希望。

    我誓杀龙乌和猫妖。

    这不是赌,这是我必须要走的路,也是我必须挺起的担当。

    鼓舞完士气,我就拉着花瑛的手进了左侧偏殿,心里还是有些小遗憾——镇塔的特定场景,始终没法与祭庙衔接在一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让场景完美衔接呢?难道祭庙里还有更大强大的存在,一直在守护着这里的规则?”

    庙宇偏殿的空间很大,布局显得有些简陋。

    正中央有一尊两三米高的佛像,不过失去了佛头,显得十分诡异。

    佛像的右手保持金刚起手势,宽大的左手掌心朝上,其正中央还有1个蒲垫,似乎在暗示着那里即将坐人。

    这佛像似乎是泥土塑成,佛身粘乎乎、黑漆漆的,没有丁点儿的圣洁气息,反倒让人觉得它有些阴邪。

    “下面即将开始阴祭。”

    祭祀导师的声音回荡起来,“想要参与阴祭的朋友,等会儿要自觉的封印你们的感官意识,不要试图感知这里发生的一切。”

    “记住: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任何破坏规矩的行为,都将成为你们丧命的导火索!”

    “当然了,你们就算运用感知,基本上不会有任何效果。等有资格感应到景象的少数几位,应该很快就被灭杀掉。所以啊,等会该怎么做,你们一定要考虑清楚。”

    “此外我还要提醒一点:每次进行阴祭时,场景都会变得格外混乱,总有人会趁着感官失灵时,肆意的散发暴虐戾气,无辜害人,似乎他们的乐趣就是杀戮。”

    “所以,如果不想被殃及池鱼的话,那就趁早离开这里吧!阴祭带来的好处是挺诱人,但和小命比起来,那也算不得什么的。”

    我咔了咔眼睛,没想到参与阴祭仪式,还能得到所谓的奖赏,更没想到阴祭过程中,会有这么多的血腥。

    “阴祭环节会不会和活祭一样,都是在迷惑众人呢?”

    我对此十分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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