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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除了慕寒，根本没有人知道，这王洛又是什么人？</p>
聂琰的仇人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怎么有种举目无亲，遍地却都是仇人的错觉？</p>
“他已经回禾丰了？”聂琰嘟喃了一句，眉目一凝，“果然，不叫的狗，才咬人。”</p>
“还不放开？两个呆头鹅……”林宝冷哼一声，甩开两名衙役。</p>
两人眼见李三没有反对，顿时面面相觑，后知后觉。</p>
竺破面色微变，怒瞪着双目，视线在聂琰与林宝之间来说扫视，心道，果真是卑鄙无耻，居然在他面前唱双簧。</p>
竺破后悔不跌，却悔时晚矣。</p>
“春风楼的火，也是你们烧的？”聂琰看似对竺破的话深信不疑，实则内心还有诸多疑虑。</p>
柳若沉眼下身在何处，性命可否无恙，如鲠在喉，让聂琰寝食难安。</p>
“春风楼？什么春风楼，我不知道啊。”竺破面色愁苦，言语不像虚假杜撰。</p>
“此次仅有你一人前来？”从慕寒口中，聂琰得知，竺破与那六名黑衣人并非一路。</p>
若春风楼的火，也不是竺破，或者王洛所为，那么……中元节刺杀聂琰的人，有三路，一路放火烧了聂琰在于都的盟友。</p>
两路刺杀，要他性命。</p>
聂琰后背直冒冷汗，他到底何时，得罪了这么多人？</p>
转念想想，定然是因为秦道禾的事情……可暗地里知道的人并不多，多半是冷面侯上官冷在于都的行迹被有心人知道了。</p>
上官冷十年如一日，为了给六名弟子报仇，一直在追踪秦道禾的下落。他出现在于都，也代表着，此事聂琰可能会插手。</p>
一个七品知县，不知死活，居然敢管这档子事情。</p>
竺破撇了撇嘴，“莫不是我一时不慎，中了奸计，我一人足矣端平县衙府邸了。”</p>
竺破一脸不屑，似有杀鸡用牛刀的不悦。</p>
秦道禾面色微变，看了聂琰一眼，心头微痛，慕寒年少无知，终究还是因为近墨者黑了……天真单纯的一个少年郎，现在居然也学会用阴谋诡计了……</p>
然而，聂琰回视，仿佛再说，此事于我何干？</p>
听闻竺破大言不惭，李三顿时气愤，面色涨红，“大放厥词，你若真的这么厉害，怎会成为阶下囚？”</p>
竺破冷笑，“有种你将我放了？咱们比划比划？”</p>
李三的身手也不错，但与竺破相比，差距甚远。</p>
他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被竺破激将，嘴硬道：“连慕寒都打不过，你也配和我较量？”</p>
“本官问你，王洛让你来刺杀本官，可还有说过什么？”竺破欲要反驳，又一次被聂琰打断。</p>
竺破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摇头，“我没问。”</p>
“你叫什么名字？”</p>
“竺破，草头竺，破旧的破。”</p>
“本官可以应允你，帮忙照顾安顿家母，但你也要答应本官一个条件。”</p>
竺破面色微变，心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直接一口应答：“好。”</p>
“将王洛抓到于都来。”</p>
“大人，能否换个条件……”竺破脸色苍白，“王洛曾经有恩于在下。”</p>
竺破年幼时曾救过一个江湖人士，后来经此人调教，虽习得一身武艺，心思却与慕寒无异，都不知人心险恶。</p>
偶然见闻一对贫民夫妻，被官宦子弟欺凌，义愤填膺之下，便出手相救，打伤了官宦子弟。</p>
贫民夫妻表面感恩戴德，却在官宦子弟追究竺破无故伤人的罪责时，居然不念恩情，倒打一耙，反而在府衙中证实竺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欺凌官宦子弟。</p>
竺破这才意识到自己势单力薄，无法与官宦子弟抗衡，心中悲切，却无可奈何。在牢狱中甚至想自尽，了结此生。</p>
但想到家中孤母，他又放弃了轻生的念头。</p>
就在他绝望之际，是王洛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不仅将他从牢狱中救出，还洗刷了他都冤屈。</p>
竺破知恩图报，但凡王洛有要求，只要是摘日月星辰，他都会应允。何况是对付一个七品知县，他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p>
聂琰不置可否，忽然有些明白，为何竺破看着不像杀手，也不像刺客，为何会帮王洛杀人。</p>
原来两人之间，还有这层缘由。</p>
也难怪，竺破琳琅入狱，生死在他人手上拿捏之时，心中挂念的还是家中孤母，宁可牺牲自己。</p>
“既然他有恩于你，你为何还要出卖自己的恩人？”</p>
竺破五指紧握，指甲陷入皮肉之中，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我欠他一条性命，为他做一件事情，已经算是还给他了。”</p>
看竺破的表情，聂琰猜想，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p>
王洛此人，奸滑狡诈，只要竺破没有回复，他断然不会轻易到于都。若前往禾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即便王洛只是王家庶子，在王二饼这颗大树下，聂琰轻易也奈何不得他。</p>
若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聂琰心有不甘。</p>
何况，火烧春风楼，到底是不是王洛干的？一时半会，聂琰也不敢断言……看来，禾丰之行，是势在必行啊。</p>
聂琰忽然想到了匆匆一别之后，又无缘一见的便宜老师——司徒修远，或许应该找他帮帮忙了。</p>
“本官若放了你，你是不是也欠本官一条命？”聂琰沉吟之后，胸有定见的看着竺破，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p>
望着聂琰嘴角的笑容，竺破后背忽然发凉，暗暗吞了一口口水，颔首道：“是。”</p>
“那行，李三，松绑吧。”</p>
“大人，若放了他，他反悔了怎么办？这不等于放虎归山吗？”李三不情不愿。</p>
“也是。”聂琰细想也是，“那写张欠条吧！”</p>
李三面色古怪，这是一张欠条的事情吗？</p>
无奈，聂琰似乎有收藏欠条的癖好，眼下，他手上已经有了一张白圩写的欠条，现在又多了一张竺破的。</p>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大人要在下做什么事情？”解开捆板的铁链之后，竺破的身子虽有些虚浮，精神却好了不少。</p>
“你先修养几日，很快便知晓了。”聂琰脸色露出真诚的笑容。</p>
了解他都人都知道，聂琰每次算计别人的时候，越是诚恳，心机越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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