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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p>
若说王大海年纪轻轻，便有此涵养，喜怒不形于色。那么辛若言，定然是岁月的沉淀，才让他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内心充斥着阴谋诡计。</p>
聂琰的出现，本身便是他平步青云的阻碍。</p>
众人心知肚明，聂琰难道看不出来？</p>
他欲言又止，险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询问辛若言手中名画的来历与此番的目的。</p>
“辛大人，来得正好，来老夫这边坐下，师爷……你也入座。”</p>
辛若言笑容温和，顺势朝着王二饼身边走去，对着众人作揖之后，便坐了下来。何华温面露难色，此等情景，他负责接待实属正常，若是与诸位达官贵人同席，便显得不分尊卑了。</p>
可王二饼要求，他又不能拒绝。</p>
“今日只是家宴，没有太多规矩，何师爷不必拘礼。”</p>
何华温感激的看了王大海一眼，也不再推辞。</p>
王大海这番话，不仅让宴会的氛围更加融洽，也给了何华温一个顺势而下的台阶，一箭双雕。</p>
王大海的举止，不仅让聂琰大为赞赏，便是在坐的富商官吏，也是另眼相待。</p>
“若言啊，这位便是聂琰大人。聂大人……这位便是辛若言大人，今后，你二人同州为官，定要共勉才是。”</p>
王二饼笑意斐然，王大海可圈可点的表现，让他大为开怀。</p>
判官乃是知州的僚属，为知州辅佐政事，工作性质，与何华温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唯一的不同，何华温没有实质性的官职，而判官则是实实在在的七品官籍。</p>
从王二饼的称呼，也不难看出，他与辛若言之间的关系，表面看起来极为亲密。</p>
为何说是表面？</p>
与这些老奸巨猾相较，聂琰不得不狡兔三窟，即便是眼睛看到的，也有可能是假象。</p>
“下官对聂大人是仰慕已久，今日幸得一见，果真是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啊。”辛若言恍然，起身对着聂琰行礼。</p>
聂琰同时起身回礼，心中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辛大人谬赞，今后还需辛大人多多提点。”</p>
“不敢。”</p>
“辛大人请。”</p>
“聂大人请。”</p>
“今后，你二人便是老夫的左右手，何须如此客气，互勉互助便是。”王二饼见二人客客气气，似乎总有一抹隔阂。</p>
聂琰倒是无所谓，只要辛戚沺不再找他麻烦，他就当个屁，放了便是。若是再不依不饶，等到文会的时候，定然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p>
比斗武力，聂琰自然不行，但比拼文采，聂琰拥有华夏五千年的文化精粹，不敢说无敌与天下，但这崇尚武力的华国之内，恐怕再无敌手。</p>
至于王二饼所谓的左右手，在他看来，自然是家和万事兴。聂琰能够与他和平相处，总归处处与他为难的好吧？</p>
当然，有些事情，别无选择，有些人，注定是站在对立面的。</p>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辛若言肃然，“为大人分忧。”</p>
聂琰闻言，同样表态，“下官亦是如此。”</p>
“好好，风雨同舟，有二位此番承诺，禾丰定然是风调雨顺了。”王二饼心中宽慰，连忙命人将酒杯斟满。</p>
其余诸位，也连连出声道贺。</p>
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但众人表面，看上去都极为高兴。</p>
酒过三巡，王二饼面颊红润，双眼略显迷离。王大海到是面不改色，突然看着辛若言问道：</p>
“辛伯父，小侄刚刚观您拿着一副画，不知是哪位大家所作？”</p>
王大海对字画情有独钟……</p>
聂琰忽然想起，王大海便是禾丰文会的四绝之一，书法与丹青，冠绝青年一辈。</p>
难怪他会对辛若言带来的画作，念念不忘，可那是辛若言送给聂琰的礼物，却被王大海给惦记了？</p>
虽是聂琰一厢情愿，却也顺着王大海的目光，探向辛若言。辛若言饮酒不少，同样面红耳赤。</p>
听闻王大海问起字画，也面露笑意，将手中的画直接递给王大海，“大海侄儿，自己看看便知晓了。”</p>
王大海接过之后，小心翼翼将画轴展开。</p>
画中一人长身而立，虽只留下一个背影，却厚实灵动。那背影身后是一片竹林，几笔勾勒，惟妙惟俏。</p>
此外，还有一只动物，身形似狼，面首像狗，与画中意境格格不入。</p>
聂琰眉头微皱，心中觉得怪异，他虽不懂品画，却也能够看出一二，心道：“这画笔触干净利落，像是大家之作，但这墨迹，似乎还未风干。”</p>
难道？</p>
聂琰忽然看向辛若言，只见他笑眼微眯，眼中闪烁着一抹狡黠之意。</p>
王大海同样皱眉，显然也看出来端倪。</p>
他迟疑了片刻，开口道：“这画意境深远，小侄看不出其意，但有一点，让小侄百思不得其解，还望伯父能够解惑。”</p>
王大海扫过众人，除了王二饼不以为意之外，其余人也多多少少看出了端倪。</p>
只是，这画出于辛若言之手，众人不好询问。</p>
由王大海来咨询，自然是再好不过。</p>
众人同时将目光转向辛若言，只见他轻描淡写道：“大海侄儿，但说无妨。”</p>
王大海起身作揖，朗声道：“这画作精妙绝伦，下笔神韵，可这墨迹，似乎未干，仿佛刚刚落笔的一般，小侄困惑……”</p>
众人目视画作，这才注意到王大海说的事实。这画却也没有署名。</p>
此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只在这画作上，除了聂琰，再无其他人注意到。</p>
“早闻父亲夸赞，伯父的墨笔丹青，如行云流水绕素笺，展瀚海崇山依旧颜……此画莫不是伯父所作？”</p>
王大海一番夸赞之后，道出疑问。</p>
辛若言眉开眼笑，忽然看了谭仁盛一眼，话中有话，道：“大海侄儿果真是聪慧过人，戚沺若有你一半，也不至于处处被人嫌弃啊。”</p>
他长叹一声，谭仁盛面色微变，王二饼父子相视，含笑不语，张书豪若有所思。</p>
聂琰浑身一震，心头的惊讶久久不散，在心中恨恨咒骂了一句，“老而为贼，果真是狡猾如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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