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的推卸责任，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没有人会真正做到三省吾身，聂琰也是如此。</p>
但李作从三人毫无悔意，反而觉得与他们没有任何干系。</p>
如李作从所言，他们确实罪不至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p>
即便聂琰愿意宽恕他们，他们也应该受到良心的折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不说，还不屑一顾。</p>
仅仅因为性命受到威胁，才慌不择乱。</p>
“难道姚瑶便该死？那些因为王慧三人，遭受不白之冤，被世俗唾弃，被污言秽语埋葬的人，就死有余辜？”</p>
聂琰怒极反笑，对李作从三人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p>
“她是自杀的，与我们没关系啊，大人，小女心地善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她若是知道姚小姐会因此轻生，断然也不敢胡言乱语啊。”</p>
心地善良，想不起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恶匪，王慧三人的所作所为，在聂琰眼里，也不输于他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p>
网络暴力何等可怕，聂琰虽没有亲身体会，但也能感同身受。</p>
何况在这个世界，对女子本身就存在诸多限制。</p>
王慧三人的言语，不仅直接对姚瑶造成了伤害，还污秽了她的名声，试问有哪个女子能够受得了。</p>
齐兰的辩解，不仅没有让聂琰的情绪缓和，反而更加愤怒，他指着齐兰，破口大骂，</p>
“没有想到，若有人这般诋毁你，你会作何感想！”</p>
齐兰面色更白，欲要辩解，被王海福制止，</p>
“大人，小女只是无心之失，而且，也已经受到惩罚，罪不及家人，我们可以不追究，还望大人明察秋毫啊。”</p>
“官官相护，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姚行善同流合污，你们还求他做什么，他不会帮我们的。”</p>
聂琰出现至今，一言一行，无不是在责备他们，不仅对他们的生死漠不关心，还要将这子虚乌有的罪名强加在他们身上。</p>
李作从自然而然的认为，聂琰与姚行善是一丘之貉，甚至已经暗度陈仓，达成了协议。这才拦住他们的去路，试图留下他们，待姚行善处置。</p>
“放肆，你敢污蔑朝廷命官？”</p>
聂琰面寒声冷，让李作从不寒而栗。</p>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p>
倘若，聂琰真的与姚行善合作，他们绝对毫无生还的可能，既然如此，与其唯唯诺诺，倒不如拼死一搏。</p>
李作从突然发作，让齐兰与王海福心惊肉跳，骑虎难下。</p>
“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思悔改，简直不知死活。”</p>
聂琰若要对付他们，何须与姚行善联手？</p>
李作从一怔，只觉得这庭院中的气温骤然下降，无处不在的冰寒，猛然席卷而来，冷的他呼吸急促，四肢冰凉。</p>
后背湿冷一片，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暖意。</p>
“大人，小人知罪，只要大人能够饶过小人，大人要什么，小人都双手奉上。”</p>
王海福虽奸诈无比，但心志却不如李作从刚毅，要他与聂琰为敌，还不如委曲求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p>
齐兰亦是如此，她也一身软骨，只会欺善怕恶。</p>
二人跪拜在地，额头紧紧贴在地名上，惶恐不安的姿态，让李作从瑟瑟发颤，却无可奈何。</p>
“大人，求您救救我们，我……我不想死啊。”</p>
王海福此刻，似乎也已经忘记，即便王慧的作为让人不耻，但她也是受害者啊？</p>
法大于情，如果他对聂琰足够了解。</p>
便会明白，聂琰不会让私人情感，侵占自己的理智。他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愤怒，一方面确实是因为王海福三人的不知悔改而愤恨，一方面是故意为之，让三人发自内心的惧怕，然后他再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承诺，让三人无所顾忌，不会再有任何隐瞒。</p>
此刻，除了李作从还在以卵击石的抵抗之外，王海福与齐兰的表现，完全就在聂琰的算计之内。</p>
“你……你们。”</p>
“李大哥，你快求聂大人啊。”齐兰见李作从一张黑脸更是黝黑的难看，抬眼脸上浮现一抹焦急。</p>
其实并非担心李作从会得罪聂琰，而且害怕聂琰会因此迁怒到他们二人。</p>
李作从眉眼闪烁，探眼扫向门外，发现仅有聂琰与慕寒二人，顿时咬牙下定决心，</p>
“他根本不会救我们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p>
话音落下，他直接夺门而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p>
聂琰眉头微皱，还不曾开口，慕寒便冷声道：</p>
“聂大哥，我去追他。”</p>
“不必了。”</p>
聂琰轻笑，根本不觉得李作从能够逃到哪里去，即便他逃走，也只能在这禾丰州内，做个孤魂野鬼。 bsp; 齐兰与王海福面面相觑，汗如雨下。</p>
“大人，他……”</p>
聂琰摆手，打断王海福的话，</p>
“本官知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既然你们愿意相信本官，那本官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如果杀害王慧等人的凶手，真的是姚行善，本官也会还你们一个公道。”</p>
王海福惶诚惶恐，难以置信的看着聂琰。</p>
聂琰真的会秉公办理？</p>
只能相信聂琰，他们别无选择。</p>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齐兰内心狂喜，哪里还顾得上李作从。</p>
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松弛，齐兰难掩内心的激动，万分庆幸自己的选择。不管如何，聂琰在禾丰州的所作所为，还是值得信赖的。</p>
“可凶手若不是姚县令呢？”</p>
凶手不是姚行善？</p>
聂琰在二人放下心神的瞬间，突然又道出一句，让二人匪夷所思的话。</p>
所有证据，都在表明，凶手就是姚行善，目的便是为了帮姚瑶报仇。因为王慧三人的污言秽语，间接害死了姚瑶。</p>
作为父亲，姚行善要为姚瑶复仇，也是情理之中。</p>
可聂琰为何会这般问，是为了试探？</p>
“大人，这……不是姚行善，还能有谁？”王海福面色发白，喉咙滚动，咽下一口老痰。</p>
聂琰的怀疑，给他的冲击可想而知。</p>
“除了姚瑶，王慧等人，在名阳县，还做过类似的事情吗？”</p>
聂琰不以为意，齐兰与王海福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没有丝毫差别。</p>
二人闻言，心跳如雷，浑身骤然僵硬，眼中写满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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