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橙默完一篇课文，乔灵还没回来。
手机被没收了，也通知不了她。
宿舍阿姨来说了晚上十点会停水，她刚刚去洗澡的时候，水压已经不够了。
沈听橙赶着去给乔灵接了一桶水，可一直到十一点，乔灵才背着包回来。
沈听橙已经要困的不行了，军训每天早上七点集合跑操，还得站军姿踢正步，晚上八点结束，回来一番收拾就九点多了，再刷一套题每天不到十一点根本别想摸到床。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乔灵还穿着军训服，“我回来的时候还有人在自习室没走呢！我真是服了，大家都这么拼吗？”
华晨不缺路观棠这样的天才，可更多的，还是勤奋。
开学考试和绩点挂钩，绩点又直接关系到每年的竞赛名额和保送名额，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你动作快点儿，不然明天起不来。”
乔灵进厕所不到一分钟，又提着裤子出来了，“完了！”
沈听橙以为她说的是停水，“我给你打了热水了，在水瓶里，你回来的太晚了，阿姨说今天晚上停水。”
“嗯？还停水了？”
“你说的不是这个？”
乔灵把放在桌子下面的一个绿色的小箱子拖出来，“我亲戚来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听橙算了一下日子，是哦，到了快来大姨妈的时候了，她跟乔灵每次都是差不多的时候，她大概也快了。
关灯睡觉，乔灵那边一直传来翻身的动静，沈听橙睡觉浅，乔灵也知道，所以她平日里上了床就很少再有动静，“怎么了？小乔你睡不着啊？”
“额，吵到你了吗？”乔灵平躺在床上，“你睡吧！我安静点儿。”
沈听橙侧过身子，灯关了，但华晨宿舍外面的路灯彻夜都是开的，透过窗户洒进来，依稀能看得清对面乔灵的脸，“你怎么了？你今天不太对劲。”
乔灵顿了一下，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夜深人静，声音尤为清晰。
半晌，她开口，“听橙，回来的路上，我看到简浩了。”
沈听橙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在锦山园，我今天耽搁了一会儿，想早点回来，就抄了近路。”
沈听橙低咳了一声，她大概知道，乔灵看见了什么。
锦山园是华晨修的一处景观花园，两个门都是大开的，可偏偏里面修了很多树，而且弯弯绕绕的，久而久之成了华晨众所周知的情侣窝，特别是晚上，一抓一个准儿。
乔灵翻了个身，侧过来，和沈听橙面对面，她很喜欢这个状态，能看见 沈听橙，但是又看不真切，沈听橙也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我虽然没认真跟你说过我喜欢他，但你应该看出来了。”
哪里能看不出来呢，乔灵对谁都是没心没肺，却单单记得简浩所有的喜好。
表面上说胖了影响健康，其实偷偷减肥，不过是因为他的每一个女朋友都很瘦很漂亮，沈听橙随后问过一次，乔灵那个时候否认了。
“因为他之前帮过你吗？”
沈听橙还记得乔灵说过，最开始跟简浩认识，是因为回家路上被人找麻烦，简浩看她穿的华晨的校服，给她解了围。
乔灵轻笑，“不到那个程度啦，他还没到能让我一见钟情的地步好吧！”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总之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年少的心动往往都是这样的，潜移默化又猝不及防。
可能是因为他在你最狼狈的时候救过你，也可能是因为他随手帮过你，更或许只是因为，那天天气正好，他出现在你的视线里，没有原因，更没有理由。
“很累吧！装作不喜欢他。”
乔灵微微闭眼，“没办法啊！我害怕。”
“我曾经开玩笑问过他，既然谁都可以做女朋友，那我可不可以。”
沈听橙吃了一惊，她真的没想到，乔灵居然跟简浩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当然不行，我可是他兄弟。”
乔灵嗤笑出声，“最关键的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正经，而我也知道，这句话的意义。”
简浩谈过的女朋友数不清，高年级的有，低年级的也有，甚至连外校的都有，但都谈不过一个月。
简浩的那句话像一个警告，把乔灵死死的钉在“兄弟”的位置上，不敢越雷池一步。
因为不说，他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兄弟。
说了，或许老死不相往来。
或许，谈一段一个月不到的恋爱，再老死不相往来。
乔灵害怕任何一种结果，所以她不敢说。
年少时，有多少真心话，打着开玩笑的名义。
又有多少人，因为一句兄弟，活生生的不敢说真心。
“我本来以为我已经麻木了，随便吧，反正我喜欢他也不关他的事情。”
如果是别人，那沈听橙可能真会觉得是个渣男在浪费乔灵的感情，可是简浩…….他大概是真的，没看出来。
说到底这事怪不了简浩，他什么也不知道。
“而且我心里很清楚，我们不合适，我了解他，他喜欢自由，不受任何人的约束，我知道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可我就是不甘心。”
怎么甘心呢？十几岁的少女，没试过，怎么肯轻易放弃。
沈听橙的声音温柔而清晰，“你看到她和别的女生接吻了吗？”
“嗯。”乔灵的声音短促而压抑。
沈听橙叹了口气，难怪。
以往只是听说，或许偶尔见过，简浩的女朋友，可从来没见到他们一起过，简浩从来不会把女生介绍给他们认识。
乔灵以往只当成一个名字，听过就罢了。
可今天，她看见了。
看见他亲吻另一个姑娘。
那一幕像是一盆凉水，活生生的浇醒她，一举戳破了她所有的自欺欺人。
“听橙，我突然觉得，我一直在喜欢别人的男朋友，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你明白吗？”
沈听橙皱眉，“小乔，不要钻牛角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乔灵已经有些迷糊了，夜深了，她是真的困了，“听橙，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