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山叹了口气，“说来惭愧，以往听刘律师说得多，却没放在心上，直到伤害降临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才觉得自己做的太少。”
“不，不关您的事……”
沈君山本就是专打经济案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何况这是环境造成的，就算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做到的。
沈君山问何晨，“毕业的时候，有宣誓吗？”
“有的。”何晨伸出手，“我将毕生，捍卫法律的尊严。”
沈君山起身，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是的，我们将毕生，捍卫法律的尊严，我知道很难，可这本来也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可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人，修改法案或许听起来天方夜谭，但是无数的法学生都在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尊严而努力，我是这样，你们也将是这样。”
“何律师，希望你能好好研究这个少年犯的案子，我等你的好消息。”
何晨看上去有些局促，“沈老，沈律师，我，我还没有取得律师资格呢？”
“从你踏进这件律所的时候，我就会叫你律师，不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已经合格了，是你要永远记得，你最初最想做的是什么，你进来这里，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
每一个寒窗苦读的法学生最初想要做的，是一个合格的律师，一个优秀的法官，检察官，而何晨进来这件律所，就是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刑事诉讼律师。
“好了，我要走了，不过始终要记得一点，无论什么时候，保护好自己。”
沈君山提起自己的电脑包，何晨把资料收好，“您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看来是个不能错过的约会。”
“观察细致。”沈君山笑着点了两下食指，“我女儿今天放假，我答应陪她吃饭。”
军训结束了，上去举行了阅兵仪式，下午就放假了。
零班不怎么认真，何况还犯错违纪，优秀连队和标兵啥也没捞着，邓思铭又把他们训了一顿，放出话来开学考试一定让他们好看。
沈听橙回家狠狠睡了一觉，最后是被陈缈的饭菜香弄醒的，沈听橙走到厨房，动了动鼻子，“妈，你煲汤了啊！”
陈缈把菜都切好了，但是没开始炒，“你不说今天回来么，早上就煲上了，去给你爸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遵命！”沈听橙有模有样的敬了个军礼，准备去客厅打电话。
才走到餐桌，沈君山回来了。
“爸！”
沈君山把电脑包随手搁在沙发上，“瘦了，还黑了点。”
“天天被三十几度的太阳烤，我没熟就已经很好了。”
沈君山默默她的头，“妈妈呢？”
沈听橙指了指厨房，“做饭呢！妈妈今天煲汤了，我晚上可以吃两碗。”
沈君山笑她，“吃吃吃，吃成一个大胖子。”
沈听橙做了个鬼脸，沈君山推她一把，“帮我把电脑拿到书房去，我去帮你妈做饭。”
沈君山一边走一边解袖口，“今天做点什么？”
陈缈早就听到外面的声音，“怎么？沈大律师今日要亲自下厨？”
“那也不是不行。”
“啧，我也就只有跟着女儿才能享这个福。”
沈听橙手上提着电脑包，后腰靠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的沈君山和陈缈笑笑闹闹，何其有幸，她还能重来……
“哎，晨哥又来了。”
“嘿，怎么说话呢！”何晨佯怒，“来杯度数高点儿的，今天麻烦事儿一堆，想回去倒头就睡。”
“得嘞，您等着。”
调酒的小师傅年级很轻，看起来比何晨年级都还小。
何晨才刚刚毕业，这人怕是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何晨要查柳蕊的事儿，在这片儿混了一个多月了，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要是律师当不下去了，来当个混混说不定也能混口饭吃。
“建哥呢？”
李建，何晨这两天认识的，这间酒吧管事儿的，说是老板，其实就是帮人看场子的。
很瘦，也不高，时常还有点猥琐，但很会来事儿。
何晨不少消息都是从他那儿打探来的，当然，也费了不少钱。
小师傅调酒跟炫技似的，动作很快很漂亮，“今儿估计是没空跟您闲聊，刚带了一批人进包厢了，气氛怪吓人的。”
何晨眼睛一亮，这个李建，一直都跟柳敬不合，近段时间柳敬被警方查，李建在其中捞了不少好处。
前几天喝多了还跟他透露过，有人让他找柳敬妹妹柳蕊的麻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柳蕊推开门，气势汹汹的，一看心情又不太好，“叫我过来干嘛？”
上次那事之后柳敬让她避风头，她在家里整整憋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可以出门透个风，结果又一堆烂事，她这人疯惯了，这两天一点就炸。
柳蕊一个人坐一边，其余人坐另一边，没人说话，柳蕊孤疑道：“你们干什么？哑巴了？”
有个女生哆哆嗦嗦的起身，笑道：“没，这不是看蕊姐这两天心情不好么？我们就打算组个局，给你换换心情。”
都是以前一直跟柳蕊一起玩的，柳蕊也没起什么疑心，“那你们这么安静干什么，不知道的以为我来的是殡仪馆。”
女生转过头，在柳蕊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瞪了一下后面的人，柳蕊去点歌了，那群人里有个男生低声道：“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她不死，我们就得死！”
“可，可是，她……”
柳蕊嚣张惯了，从来不拿这些人当人看，长期以来，在这群人心里威压甚重，久而久之，居然对她最多的是害怕。
“可是什么！你想继续过前段时间的日子吗？我是受够了！”
这段时间，他们是真的都受够了，走道路上被人打，出去买个东西被人打，就连什么也不干待在家里，那群神经病混成送外卖的也要打他们一顿。
持续了十多天，才有消息透出来，是李建找人做的，他可以放过他们，只要，他们……
柳蕊还浑然不觉，或许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看得起这些人过，也不会想到这群人会对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