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换上了新做的衣裙，心满意足的坐在前厅正位上。
但她还没有得意多久，前厅便走进来了两个人。
她定睛一看，被骇在了原地。
“姨娘真是好大的排场，京城中哪个小妾像你这般招摇，早就该被拖出去发卖了吧？”
戚然冷眼看着她，心寒无比。
如果她不知道真相，真当她给自己在庆祝生辰也就算了，可是她现在知道了，她分明在庆祝她的死！
程氏瞪着眼睛看着她，起身往后退了退，“然……然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早知会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戚然冷笑一声，“知会你？让你准备准备再谋划怎么害死我吗？”
“然然你说什么呢？我……就算我没有告诉你我在准备自己的生辰，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戚然在她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端起了桌上的茶，“我回我自己的家，不会需要知会任何人，程氏，你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
程氏打量着她的神情，壮了壮胆子，说道：“我做过什么？然然，我做过的哪一件事情是不是为了戚家好？你从小没了娘，我什么不都紧要着你？你妹妹虽是我亲生的，我却从来没有厚待过她一分，就怕你心中多想，没想到你……你竟然还是这样容不下我……”
她说着，越发委屈了，眼泪吧啦的往下掉，“但是你还小，不懂事，我又怎能跟你计较？只是今日是我的生辰，你看在我平日对你不薄的份上，别闹了。”
戚然忍不住嗤笑一声，“对我好？你是说跟别人合伙要了我的命是对我好？”
这话一出，程氏的抽泣声顿时消失了。
“然儿，你说谁要你的命，怎么回事？！”
戚然看到戚玄大步而入，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戚玄握住她的手，道：“莫怕，然儿，有什么事尽管告诉爹爹。”
戚然心中一暖，原本已经过去的事情，明明她也不觉得多委屈，但是听到父亲的话，鼻子一酸，竟红了眼眶。
“然然……”
迟谦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插话，但是现在看到戚然这副脆弱摸样，心中又疼又涩。
她明明还是害怕的，但是昨天面对他的时候丝毫没有表露，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信任他？
想到这里，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这个夫君当得着实失败。
戚然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眼中的水润很快消散，转而又看向程氏，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黑衣人离开的时候警示她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当面说给戚玄听。
戚玄怒不可遏，手指指着程氏，气得脸色铁青，“你这蛇蝎心肠的泼妇，好大的胆子！”
程氏被这怒气吓得跪在了地上，嘴中却喊冤枉：“老爷，然然一直不喜欢妾身，这回怪到妾身头上来，妾身也不会与她计较，只是您为何也如此想妾身？妾身纵然千般不好，也不会去害她的啊，她也是一手妾身带大的啊！”
她跪在地上，十分可怜的摸样。
戚然想起上一世的时候，程氏母女是如何对待她，心中微凉。
她这一世，即便心中怨，但也只是嘴上嘲讽两句，并不打算对程氏母女如何，却没想到她退一尺，程氏就进一丈！
“岳父大人，既然程氏口口声声喊冤枉，何不将往小婿府中传话的那名小厮唤上来，一问便知。”迟谦被这妇人哭闹的声音闹得有些烦躁，便出声说道。
戚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应该如此。”
很快，管家便出前厅前去寻人。
戚玄相信戚然说的每一句话，对程氏已经生出极度厌恶之心，找出人证来，只是为了让府中人心服口服。
但没想到的是，管家并没有把人带回来，而是抬回来了一具死尸。
“老爷，这小厮死在了自己房中，小人刚才问过了，在昨夜就已经死了。”
显而易见，典型的杀人灭口。
只不过现在人死了，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程氏拒不认罪，依旧哭天喊地的，“老爷，妾身冤枉啊！”
“程氏，你若是没做昨晚的事，今日你的生辰要多大的排场，你过了也就过了，但是你却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害人，然然若是有事，我将你碎尸万段！”戚玄拂袖道。
程氏哭红了双眼看着他，不再跪着，缓缓起身说道：“妾身说了没做就是没做，您眼里只有戚然这个女儿，有过妾身，有过淑儿吗？！”
戚玄眉头一皱，怒道：“你起这等的害人之心，还来质问我？！”
程氏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妾身不该问吗？这么多年来妾身过得像一个寡妇，淑儿过得像一个没爹的孩子，全都是拜您所赐！妾身为何问不得！”
“你大胆！”
戚然看戚玄被气得脸色发白，连忙将他扶到一旁坐下，转身看向程氏，面上如冷霜覆盖。
“父亲想给你留下脸面没有说穿，你倒变本加厉。你当年用的什么手段蛊惑父亲，你心中不清楚吗？你在戚家，除了没有主母的名分，其他还少了什么？父亲的爱护？父亲不爱你，你在当年使用那等下三滥的手段的时候就该知道！这是你自己求来的！”
她小时候曾因为戚玄纳妾的事情生气，不肯原谅他，后来是管家把事实告诉了她，程氏用药迷惑戚玄，怀上了戚淑，戚玄虽然痛苦自责，但还是给了她们母女名分。
但是戚玄不爱她，再也没有去过她的房里，程氏因为心中不满在府中生了不少事，这些戚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的贪心就是如此，得到一些，就想要更多，得不到还能因此生出怨怼。
戚然冷眼看着脸色发青的程氏，继续说道：“你觉得谁都对不起你，但是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费尽心机求来的，你谁也怨不了！”
程氏愣在原地，看向戚玄，眼中泪水又是泫然欲滴，“老爷，是妾身说话过分了，但是妾身没有想过要害戚然，她一向不喜欢妾身才会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