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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迟谦呷醋

    迟谦却抓得很紧,丝毫不打算放手。

    见她警告的眼神扫过去,他立刻放软了语气,道:“馄饨快好了,你先别去。”

    他的神情里带着一丝央求,在橘黄烛光的照耀下格外无辜。

    任谁也想不到跟方才说出那样绝情话语的是同一个人。

    就在戚然微微皱了皱眉的时候,迟谦已经将她往下一拉拉回椅子上,两人还未说什么,翠玉敲门将馄饨端了进来。

    馄饨的香味缭绕,令人食指大动。

    戚然看了一样那白玉碗中看起来格外精致的馄饨,没有过多的作料,只撒了少许葱花,却更显得色泽诱人。

    “然然,你这几日吃的东西甚少,这个厨子最拿手的就是馄饨,一大早就开始准备的,你尝尝可好?”

    戚然撇了他一眼,无视他的期待,将碗端过来。

    “我并不是因为你这些话才吃的,而是因为肚子饿了。”

    她用勺子勺起来喂进嘴里,果然汤汁鲜美至极,不由得愣了愣,问道:“这汤汁……”

    迟府吃穿清俭,这碗馄饨的汤汁用了不少名贵的食材熬制出来,既费人力又费时间,不像是迟谦会注意到的事情。

    迟谦微微皱了皱眉,“不合胃口?”

    戚然摇了摇头,低头闷声吃着。

    感觉到迟谦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一边吃一边承受着那道灼热的目光,有些食不下咽。

    最后,她终究忍无可忍,放下汤勺看着他,“你若是真想让我多吃一些,就不要这样盯着我。”

    迟谦愣了愣,瞬间又笑着装模作样的将头侧了过去,故意东张西望,“是我的错,差点忘了然然是女儿家,脸皮薄。”

    闻言,戚然慢慢的将嘴里的馄饨咀嚼缓缓咽下之后,朝着他的方向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夜静无声,迟府后院房中唯一一盏亮着的烛火,在进入深夜许久之后也熄灭了,满间黑寂。

    太子弑弟的事情震惊朝野,朝臣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听闻因为太子之事,皇帝斥责了太傅。

    太傅戚玄是谁?

    皇帝最敬重的朝中元老,虽然是独自宣到承明殿后挨的斥责,也不知如何斥责,但确定是斥责已经足够不得了。

    太傅和太傅之女戚然与太子走得近,朝堂上人尽皆知。

    本来太傅用自己的面子去保太子的位置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皇帝这番斥责,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原本觉得太子有可能东山再起的人,此时恨不得天亮得早些,能早点到三皇子府中投诚。

    连太傅都救不了的人,又谈何东山再起?

    一时间,朝局动荡,三皇子府中门庭若市,来拜访结交者络绎不绝,师渊的地位也似乎前所未有的稳固。

    戚然听到戚玄被斥责的消息之后,因为担心,即刻回了一趟太傅府,才向戚玄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皇帝对于戚玄并没有斥责,但是戚玄确实替太子求情,而皇帝也是实实在在的不高兴,十分明显的敲打了他几回。

    上回承明殿,便是明言让他不要再提此事。

    “毕竟是一个皇子的性命,陛下此次震怒非常,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保住太子的。”

    戚玄的头上白丝这段时间之内又添了不少,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带着深深的无奈,似乎对这个结局早有预感。

    他陪伴皇帝多年,怎么会不了解皇帝的心思。

    只是为了自己这个女儿才会如此忧心,戚然心中愧疚难当,连忙说道:“父亲,此事您已经尽力了,之后您在陛下面前切勿再提了。”

    戚然半白的胡须微微颤动,“然儿,太子命该如此,听父亲的话,不要跟陛下对着干,此次他的决心已下,是绝不会动摇的。”

    戚然起身静默片刻,屋外前院中万物凋零,一片萧条之像,偶尔一丝生动,也是因为寒风掠过,落叶飘扬。

    “我们不能,当今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

    她的眼中瞬息万变。

    戚玄疑惑的看着她,见她神情如此坚定,略一思索,恍然道:“然儿,你是说……太后?!”

    “没错。”

    戚然落座,眸子一沉。

    劝皇帝改变主意,两个方法,一是求情,二是压迫。

    求情他们已经试过许多回了,不仅没用还会引火上身。

    那么只剩压迫。

    当今天下谁敢压迫当朝皇帝,若一定要有,就只有太后了。

    毕竟她亲手将皇帝带大,又亲手送他上皇位,恩重如山,太后的话,分量可比他们大得多了。

    戚然回忆起上一世太后的为人,只记得她是个通透寡言的老人,最后还是因病去世的。

    回想起太后致死的病因,她也觉得可惜。

    原本有药可医,仅仅是因为药材难寻且,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太后硬是在病痛的折磨中和等待药材的过程中去世的。

    这个药材……

    戚然回忆片刻,忽然面色凝重起来。

    自己现在知道太后今后的处境,所以一定能救她一命。

    作为太后的救命恩人,她一定能护着自己安全走过一段时日,至少陛下在位时,她有所凭持。

    戚然回到迟府之后,立刻联系了德叔,让他去边疆之地寻绛竹草,并且修书一封,让阿顺送往太后正在礼佛的五佛山。

    书信里告知了她四皇子一事和太子被囚禁一事。

    如果戚然没有记错,太后拥护师家皇室至极,为了皇室传承奉献了一生,这样的人,一定不会眼看着太子如此下场而不管。

    只是听闻太后礼佛成痴,也不知道她抛下礼佛赶回是什么时候了,但幸好五佛山离京城不远。

    戚然在府中心急如焚的等了三日。

    迟谦看她如此心急,连话都不愿意陪他多说两句,每次进房脸色都格外严肃,时不时逗她两句,戚然也没有回应。

    等到第四日,阿顺终于赶回了迟府。

    迟谦坐在桌上,手中的纸扇摇了摇,眼看着自家夫人为一个黑衣男子打开窗,那黑衣男子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爬进了他们的房中,对他的夫人窃窃私语。

    在他弄出无数个“不经意”的声响还是没有打断两人对话的时候,迟谦忍无可忍将戚然拉到身后,对着蒙面黑衣男子说道:“这是我的府邸,戚然是我的夫人,你当着我的面爬我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