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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帝王之心

    若不是早就知道是何人所为,皇帝怎么会这么快就心虚妥协,不继续追查下去?只是害怕太后拿出来的证据对三皇子更加不利而已。

    明明什么都知道,刚才还那副怒气冲冲的指责他。

    明明知道他是冤枉的,还要这么对他?

    师烈忽然心口一痛,用手抓住衣襟,一口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太后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萧如风连忙掏出巾帕,惶恐的给他擦着唇边的血迹。

    师烈拿过萧如风手上的巾帕,“皇祖母,不用请太医了,我只是一时心急。”

    太后看他这个反应,也知道自己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不由得劝道:“你父皇对他的偏爱大多来自于他的母亲,这点你不必过于介怀,对你自己反而不利。”

    “皇祖母。”师烈眼眶微微发红,道:“你觉得父皇他这样仅仅只是偏心而已吗?”

    太后沉默了,任由师烈趴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她叹了口气,拍着他的后背,像是一种安慰。

    皇帝从东宫回到承明殿之后震怒非常,戚玄得知太后回京,太子被救的事情总算松了一口气,只不过皇帝并不想就这样善罢甘休,甚至想直接罢黜太子的储君之位。

    霍成纲跟戚玄原本在一旁静默的听着他发火,必要时候劝上一劝,没想到皇帝直接提出了这个想法。

    两人都有些惊讶,而霍成纲先反应过来说道:“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都是您的儿子,太子之位最后是谁,也都凭陛下的意愿。”

    皇帝的意愿,那不是明摆着是三皇子吗?

    戚玄疑惑的瞥了一眼霍成纲。

    他身为太子的人,说这话却明显偏向三皇子。

    凭他跟霍成纲在朝堂之上这么多年水火不容斗争中的了解,若说霍成纲是为陛下跟天下苍生在做打算,绝不可能。

    实在可疑,戚玄说道:“储君之位兹事体大,陛下要三思而行,况且太后娘娘刚刚从寺庙归来,此举实在不妥。”

    皇帝冷眼盯着他,冷哼一声,“朕当然知道现在不妥,否则还会在这里无动于衷吗?太后回京若不是太子在背后搞鬼,她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正好这个时间赶回来吗?!”

    戚玄无言以对。

    皇帝对太子有偏见,更何况古来帝王,有哪一个愿意承认自己是错的呢?多说也无益。

    一旁的霍成纲连忙应道:“陛下所言极是,老臣也觉得过于凑巧了。”

    老匹夫!

    戚玄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来不及多想,开口周旋道:“太后娘娘回朝是好事,陛下不必过于忧心。再者,太后年事已高,陛下又是百姓称颂的孝子,不必拘泥于此事。”

    皇帝冷静了下来,在塌上坐下,细细思索一阵,道:“太傅说的没错,太后确实年事已高。”

    戚玄愣了愣,微微抬眸看向皇帝,他枯槁消瘦的脸颊在阴暗处若隐若现,难以看清。

    冷静下来的皇帝终于想起如何安置太后,派人去问时,太后已经自己搬回了原来的安懿宫了。

    皇帝便让人搬了许多东西过去,将宫中重新整治了一番,晚间去请安了便归,未曾多话。

    戚玄跟霍成纲出宫时天色已晚。

    两人先后走着出宫,戚玄落于之后,盯着霍成纲大步流星的背影,实在看不出他有一点为太子之事忧心的样子。

    他回忆这段时间的霍成纲的反应,从太子出事到现在,他没有为太子说过一句话。

    尤其是刚才,还有一种落井下石的意味。

    他想了想忽然说道:“镇国公真是好豁达的心思,太子殿下这般景象,你倒是丝毫不担心。”

    要是换在从前,太子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他早就喊了起来了,没有个结论绝不消停。

    霍成纲听着这话,得意的笑了几声,放慢了脚步走在他身边,道:“戚玄,你现在就沉不住气了?也太早了一些了,你看到陛下刚才的样子了吗?这事根本就没完。”

    戚玄侧眸看着他,“太子殿下遭殃,你这么高兴?”

    “老子这可不是高兴,而是没有办法了,你跟了陛下那么久,你觉得他有可能会对太子改观吗?太后都没有办法!”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戚玄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不由得上下打量着他,“所以你准备背弃太子,投靠三皇子?”

    霍成纲摇了摇头,脸上的得意之色却压制不住,“老子哪都不会去。戚玄老儿,若你现在认输,还为时不晚。”

    戚玄听着他戏谑的语气极为不适,侧身快步走开,“你我同殿为臣,镇国公说话有些分寸。”

    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霍成纲一人在后边晃晃悠悠。

    霍成纲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走远,脸上的神情也渐渐淡了下来。

    总是有这些自作聪明的人,戚玄也是,迟谦也是。

    想到迟谦,他的脸上不禁浮现了一抹冷笑。

    迟谦不是总仗着自己聪明吗?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个骨子里不可一世的东西痛恨自己的聪明!

    ——

    夜色渐深,迟府中灯火通明。

    戚然端着碗药推开房门,迟谦听到动静立刻要起身,被她训斥了回去,他颇有些委屈的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

    戚然把药碗放在桌上,感受到他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你去哪了?”

    迟谦平躺在床上,移回了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屋顶不知在看些什么。

    戚然沉默了一下,走到他身边,说道:“你又要如何?我只是去打听了一下东宫那边的消息,连迟府都没有踏出去。”

    迟谦侧眸打量了她几眼,气势就这么落了下来,说道:“我只是问问,然然何必这么凶?”

    明明是他冷着脸质问在先,现在反倒是她的不是了。

    戚然扶了扶额,“懒得跟你计较,起来喝药。”

    迟谦一动未动,道:“这药我不必喝的,我这里有上好的药粉,好好休养就无事了。”

    戚然知道这药难喝到迟谦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只不过正因为这样,她才执着于每天给他送上一碗。

    补身益气,除了难喝,没有其他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