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淑压下胸口翻卷的呕意，往后退了一些，“娘，淑儿也想将您救出去，但是现在女儿备受图乐公主的欺压，自身都难保……”
她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看着程氏清醒了之后，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一跟她说了一遍，声泪俱下。
程氏将她往后推了推，“没用的！图乐公主又怎么了，你就任由她这样欺辱你？！要是我在外面，岂容她这么嚣张！”
戚淑擦了擦眼泪，“母亲，女儿总算知道了为何戚然要嫁给迟谦了，若是得了他的庇护，女儿不怕不能顺顺利利的做到王妃，乃至皇后的位子上，而且三殿下对他言听计从的。”
“现如今，他眼里有戚然那个贱人，必定是看不上你的。”程氏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亮色，“但是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你只要把戚然那张脸毁了，还怕他不会来看你吗？”
“母亲的意思是？”戚淑脸上有些为难，随即恍然道：“女儿明白了，只不过戚然现在住在迟府，女儿无从下手。”
“蠢货！”程氏木讷的神情渐渐松弛，凑到她耳边，“去我房里的柜子里拿一样东西……”
戚淑忍着将她推开的冲动听完，神情渐渐从厌恶松弛了下来，橘红烛光之下，隐约变得期待。
她听完之后，当即应了下来。
正要说话，一个脚步声往她们这边靠近，戚淑连忙说道：“我不能待的太久，得走了。”
程氏大有一种救命稻草被人拉走的感觉，忽然间激动了起来，拉着戚淑不放。
戚淑骇了一跳，正走到门外的德叔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
他将程氏推回塌上，把戚淑带了出来，略微皱了皱眉，“程姨娘自从进去之后心绪就不太稳定，二小姐还是不看的好。”
“德叔，我娘好歹主持太傅府这么多年，你们现在是连洗澡水也不肯为她备下了吗？！这伙房里都是什么味道？！”
戚淑想起方才程氏那副模样，不由得心里发酸，没想到戚玄竟然真的为了戚然对程氏如此残忍！
德叔叹了口气。
“并非老奴落井下石，而是一旦有下人进去，夫人非打即骂，时间长了，那还有人敢进去？”
“非打即骂又如何？”戚淑停下步子冷眼看着他，“你们苛待我母亲，休要找什么借口！做人凡事留一线，焉知日后她不能翻身？”
这些话虽然是这样，但是德叔并不关心程氏能不能翻身，也不想跟戚淑多说，只聊简短的应了一声。
正想把她送出府，戚淑却在一棵树下的石椅上坐下了。
“我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自出去便是，你去忙你的吧。”
她撑着头，脸上挂上了疲惫之色，闭上了眼睛。
太傅府原本也是她的家，德叔并未多想，只说道：“二小姐若是休息之后感觉身子不利爽，便传人叫大夫来看看，老奴就先下去了。”
戚淑点头，等到德叔的脚步声走远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稍稍坐了一会儿，往偏院去了。
刚才程氏跟她说的那个东西，就在程氏原来的房间里。
她坦然自若的回到偏院，这个院子已经稍稍荒废了一些，对比起戚然母亲走了这么多年还依旧整洁的院子，她的恨意就无法遏制。
找到程氏所说的柜子，果然在最里面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胭脂盒，样式十分眼熟。
戚然的胭脂水粉都是从京城最大的粉饰店送进府中的，这种样式的胭脂，是她惯用的。
戚淑将胭脂盒放进自己怀中，悄声离开。
迟府中，迟谦回到府中便听闻戚然已经回来了了，正要去看，翠玉却说她已经睡熟了。
天明明刚暗下去，这个时辰就已经睡下了？
他望了一眼未着灯火的房间，摇了摇头。
独自坐在院中，想起今日戚淑的行事皱了皱眉，这个女人的行事他一向不喜，上次帮忙也纯粹是为了太傅的颜面，若是让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倒是麻烦。
不过今日一番下来，任她如何，都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房间，不由得想到，这样投怀送抱的本事，戚然若是有个半分好像也是不错。
只可惜，今生若是长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了。
睡梦中的戚然自然是不知道迟谦这等想法的，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迟谦已经去了礼部。
两人同在一间房中，但完美的错过了会面的机会，就如同迟谦从来没有回来过一般。
戚然恹恹的起床梳洗，还未完全清醒，翠玉就催着她往前厅去用膳，比任何时候都要积极。
“翠玉，你若是饿了可以先过去，为何催得这般急？”
戚然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依在一旁，扫了扫旁边坐立不安的翠玉。
“小姐……”翠玉看着她的眼神有一些幽怨，“姑爷说了，昨晚您未曾用膳，今早也没起身，若是您起来之后还没有用膳，就拿奴婢是问。”
戚然皱眉看着她，“我还在这里，这么怕他作甚？”
翠玉原地跺了跺脚，“奴婢也不知道，但就是怕！”
上回迟谦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她有预感，要是没有戚然，迟谦一定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她抓去抽筋扒皮的！
今天早晨这个眼神重现，她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罢了罢了，去吧。”
戚然有些无奈的起身，随意束着发就往前厅去了，翠玉兴高采烈的跟在身后，两人不时闲扯几句。
早膳一直温热在厨房，戚然一到便盛了上来，都是她平时的口味。
翠玉不挑食，没看出个所以然。
戚然却愣了愣，继续坐下用膳。
才用了几口，乐叔就来禀告，三皇子侧妃前来叙话。
按理来说，戚然应当到门口去迎接，只不过昨她天拿了太后给的宫牌，如同朝廷诰妇，不用行礼，也乐得不去向人请安来请安去的。
“让她进来吧。”
戚然依旧在桌前未动，不打算放下筷子。
见翠玉倒是快速的起身了，她抬眸看了她一眼。
翠玉摇了摇头，“二小姐一贯注重尊卑，奴婢宁可做些面子功夫，也不想听她絮叨！”
戚然并未多说什么，一边喝粥一边等着戚淑进来。
昨日是自己亲口让她今天过来的，自然也知道她很有可能会过来。
如果是过来吐吐苦水的，她也不是不能听下去，若是被欺负惨了，毕竟是戚家的人，她不会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