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氏惊恐地抱住头，“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p>
“别慌，你还没死。”不过，十有八九也快死了。</p>
成千染抓住了祥氏的手腕问道，“是不是她告诉你们，你们还有活路？孔大人还能活着？”</p>
“被处死的人，哪有什么活路，她只是跟我们说，以后……”祥氏顿了顿后，话未说出口。</p>
“以后等太子继位了，就能帮尚书府洗清冤屈？你们母女两还能回来享受你们该有的殊荣？”成千染顺着话音猜道。</p>
说服人的方式，无外乎就是那几种，只要顺着众望所归的方向去猜，多半是准的。</p>
祥氏听到了成千染的话后，果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成千染，“你怎么知道的？”</p>
“猜的，我要骗人，也会这么说。”成千染耸耸肩道，“而且，我要给你们下毒的话，绝对不会让你们活着的。”</p>
祥氏的脸上满是畏惧之色，“大夫呢。”</p>
“来回路途都够呛的了，大夫也不是习武之人，只会来的更慢。”成千染看着地上好看的糕点轻叹一声说道。</p>
孔莲此时已然有了中毒的反应，抱着疼痛的肚子，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口中不断叫唤着，“娘，救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p>
祥氏吃的还少一些，大半是被孔莲吃完了。</p>
“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祥氏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成千染的身上，昔日的仇人。</p>
成千染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救，我今日过来，只不过是想问你一些事情。”</p>
“只要你能救活我女儿，我什么事情都与你说，真的。”祥氏跪在了成千染的面前，言辞恳切道。</p>
成千染垂下了眼眸，“好吧，我这里有一粒止痛药，能缓解疼痛，只能希望大夫早些来了。”</p>
将药丸给孔莲喂下后，后者突然将刚刚吃的糕点吐掉了一大半，还不断干呕着。</p>
成千染皱了皱眉头，药效要不要这么强烈，她刚刚还骗祥氏说是止痛药。</p>
那本是她用各种稀奇古怪味道的汁水融合成的苦丹，味道她自己都不敢尝试。</p>
“我说错了，是催吐的药。”成千染面不改色地解释道，“你瞧孔小姐的脸色可比之前好多了。”</p>
孔莲已然睡了过去，呼吸还算是平稳，祥氏这才稍稍安下心来。</p>
“你要问什么，便问吧，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了，也没什么可带进棺材里去的。”祥氏面色平静道，似是明白她即将赴死，再多挣扎发脾气，也是无用的。</p>
语气也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傲气，态度卑微。</p>
“都是往事，我查问也查问不出太多的头绪来，”成千染席地而坐道，“你们当初与我说，如何欺负木秀芝的事情……”</p>
“是，木秀芝被一个婢女推入了湖中，是我的婢女为了泄愤，她当年出言不逊，苛待下人，惹出了不少祸端，京城的官眷，无人愿与她交往。”祥氏轻叹了一口气说道。</p>
成千染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外邦的女子了，不过是商贾之家，倒是能跑到皇城底下，这样不要命的为非作歹。</p>
“我后来才知晓，我婢女收了旁人的银钱，所以才做出了此事，不过幸好琅王也从未追究过，此事也就揭过了。”祥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p>
成千染追问道：“看夫人这个模样，莫非是查到了指使之人的线索。”</p>
“她叫玲儿，正巧郡主身边也有一个同名的丫鬟，不必再猜了，琅王妃，我们尚书府从未想过，会被琅王和皇后同时抛弃过。”祥氏的眼角流出了泪水来。</p>
成千染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她的眼里，东方珺若是皇后的人。</p>
可是照她看来，并非如此。</p>
“木秀芝死前，她父亲还曾去尚书府闹过，觉得他女儿的死与落水有关，”顿了顿后，祥氏继而笑道，“真是蠢，要不是她得罪了皇后，怎么会这般。”</p>
“她如何得罪的皇后？”成千染一下子便捕捉到了关键词问道。</p>
祥氏理了理杂乱的发丝，“大约是太子与她说了话，她又吃了点酒，在坤宁宫大骂太子是登徒子，非要让人去请琅王做主。”</p>
“手还能动吗？”成千染询问道。</p>
祥氏点了点头，面上毫无波澜，眼底也没有一丝光亮道：“是要我写认罪书吗？只要你保莲儿活着便好了。”</p>
“好，我答应你。”成千染将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摊平在地上道。</p>
祥氏快速写完后，咬破了手指，按了印记，终于受不住痛苦，吐出了一口鲜血，侧倒在地上。</p>
嘴唇发紫，呼吸薄弱。</p>
大夫是赶到了，紧急把完脉后，无奈地摇了摇头。</p>
“太迟了，是中了鹤顶红。”</p>
成千染看着地上躺着的孔莲问道：“她呢？”</p>
“她吐了大半，毒中的不深，再修身养息一阵子，想必是没什么大碍的。”大夫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催吐的药好生怪，这位公子是从何处弄来的。”</p>
旁的丹药都是入口即化，或者是很快就化了，她这颗丹药，吃进去什么样，吐出来就是什么样。</p>
“我也不知晓，是个朋友送我的。”成千染笑道。</p>
狱卒除了带大夫来此，还带着一群城门的守卫来了。</p>
“你说到底是谁将犯人毒死的？”其中一个守卫询问道。</p>
“我不知晓，可能是她——”狱卒一时慌了神，手指方向直接落在了成千染的身上。</p>
成千染真想挖了这狱卒的眼睛，还打开他脑子，看看他是不是得了失忆症。</p>
“我刚刚走的时候，这两个犯人还挺正常的，她突然冒出来，说她们被下毒了，就把我支开了，回来的时候就死了人。”狱卒急忙解释道。</p>
刚刚送糕点的那个女子，带着帷帽，他可没瞧清她的长相。</p>
还不如直接怪罪到这男子的身上，到时候就让县官老爷慢慢查，查出了凶手，这男子也能释放了，省得他还要被罚俸挨打。</p>
一群守卫听到狱卒如此说，便直接上前将成千染围了起来。</p>
“既然杀了人，那就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p>
成千染瞪着狱卒，“我明明帮了你，你就这样恩将仇报了？”</p>
狱卒急忙露出了讨饶的表情。</p>
“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成千染被两三个壮汉围困着，直接选择了不逃避，伸出手来让他们绑。</p>
挣扎的越厉害，受苦的也是她自己。</p>
还不如痛痛快快的，不过狠话还是要讲的。</p>
成千染被五花大绑带到了衙门，抬头一看，堂上坐着的官员，还有些眼熟。</p>
“堂下何人，犯了何罪。”温天石例行公事问道。</p>
守卫看了一圈，也没瞧见刚刚押着犯人的狱卒，只得开口解释道：“这位小儿郎，犯了杀人的罪过，尸首我们都给老爷带过来了。”</p>
带过来的尸首自然是祥氏的。</p>
嘴唇乌黑一片，嘴角还有血迹。</p>
很快，就有仵作上来查验尸首，“禀报大人，是毒杀。”</p>
“我身上又没藏毒，我怎么毒杀？”成千染双手被牢牢地绑在身后，想办法解开都没法。</p>
“兴许是你半路扔掉了！”</p>
成千染看着那开口的守卫露出了一个无语的笑容，“我都被你们绑成这个样子了，我怎么丢？”</p>
“来人，搜身！”温天石皱了皱眉，对师爷说道。</p>
成千染见有男人要搜她的身，急忙道：“我是女子，换个人来搜。”</p>
温天石瞪大了眼，“你一个女人，为何要女扮男装出现在案发现场，真是可疑得很。”</p>
“我那是去送行，去的晚了些，然后就撞见了她们在吃中毒的糕饼。”成千染突然想起孔莲，她不是还活着吗？</p>
“不是还有个女子是活着的，大夫来得及时，等她醒了，老爷你问问她，到底是何人下的毒！”</p>
温天石只得唤过师爷耳语了几句，就见后者神色匆匆的离开了。</p>
很快又有个婆子上来搜了成千染的身，只搜出了一个药瓶，让仵作一查，味道十分奇怪，根本就不是鹤顶红。</p>
待师爷回来后，与温天石又说了些什么，两人面色十分严肃。</p>
“孔小姐说了，害她的人一个是成大小姐，一个是成九小姐。”温天石平静地将原话叙述出来，“你是成家的哪位小姐？”</p>
“我是成九小姐，那既然要一起认罪，先把我姐姐先请过来吧。”成千染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p>
就算是她答应了祥氏，要保住孔莲。</p>
若是后者不断作死，她也不能确保能不能保住了。</p>
温天石直接派了衙役朝着成家去了，又对着成千染质问道：“为何要毒杀流放的犯人！”</p>
“对啊，她们都去流放了，这辈子我都见不着了，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毒杀她们。”成千染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地反问道。</p>
温天石被成千染的话堵了个严严实实，“本官问你，你却问起我来了？”</p>
“此事说来话长——”成千染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身后有人接过了话茬。</p>
“既然说来话长，那本王就在这里慢慢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