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654/509135654/509135676/202004271058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为什么要距你三尺之内？”盛欢宜又问。
雷醒我一脸正色，“你有没有听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
“嘁，你又不是神明？”
“有些神明，也是纳受了世人的祝祷、祈愿之力而成神——比如你刚才，是不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有你这份愿力，我就能成为庇佑你的神明。”
“好吧，说得挺像那么回事，本小姐就暂且信你这些——”盛欢宜忽然一忍，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记着，此时经你之口，千万别吐不祥之语，因为言语也是愿力的一部分，你说什么，我就可能是什么。”雷醒我侧首告诫，独目幽幽。
盛大小姐吓了一跳，双唇一并，再不敢张口就来。
因为她刚刚想说的，正是“鬼话”两字。
“这样走下去，我们可能要天亮才能到。”雷醒我抬头望夜空。
“那就，那就用轻功呗。”盛大小姐开口很谨慎，生怕说错话。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飞？”雷醒我看着她。
“飞？”大小姐审视对方，警惕着，最后还是点点头。
“好！那咱们就一起比翼齐飞！”雷醒我大喊一声，脚下开始加速，发力，身上开始提劲，敛神，就着往下的坡度，噌，腾空而起，不时轻踩树枝，借势再起，如同空中大鹏一样飞下山去……
客栈门口，庄婉心有些惊讶：
“雷少侠盛姑娘，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雷醒我的表情，也透着惊讶：
“夫人，你居然还跪着？你真的要跪到天亮？”
“祷告苍天，岂是儿戏，我既然说了，就必须做到！”庄婉心仍是温婉一笑。
她的双手冻得通红，脸颊也冻得变色，笑容有些僵硬，但这些并未影响她的美貌，也并未让她显得狼狈。
因为她的美，非止外表，更是发自内在，来自心灵——
这柔弱之中的坚韧，令雷醒我内心感慨，但他不想再诉诸语言。
“不如我来陪伴夫人吧？”他显得轻松洒脱。
“你？陪伴我？”庄婉心不觉莞尔，“那怎么敢当呢……”
这便是应允了。
盛大小姐冷眼偷觑，闪过轻蔑之色，不知心里又在嘀咕什么不好听的话。
雷醒我看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请问夫人，你的马车，能不能让盛小姐进去歇息一晚上？”
“当然可以，车里还算宽敞，今晚就一个小丫环在躺着，盛小姐若不嫌弃，尽管去对付一宿。”庄婉心道。
“多谢熊夫人，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盛欢宜一转身，朝马车走去。
沉沉冷夜，嗖嗖寒风，那辆马车，简直就是一个无比诱人的温暖港湾。
那丫环舒舒服服睡在里面，车夫则蜷成一团靠在车门边，见到盛大小姐走近，连忙为她揭开帘子。
雷醒我目送大小姐躲进了温暖港湾，一回头，屈膝就跪。
旁边的庄婉心看了看他，目光沉静如水，似有话，似无言，接着便继续双掌合十，虔诚望向浓墨般的苍穹。
雷醒我同样沉默，但他望向的是远方。
虽然夜幕之下，根本不存在可以望见的远方，可他还是长久凝视，慢慢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旁边的温存美人，国色天香……
天刚麻麻亮，横陆客栈的大门外，一伙人大呼小叫起来。
盛大小姐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来，车里的丫环已经不见。
她赶紧掀开厚重车帘，看到客栈门口围着十来个人，正指着地上七嘴八舌。
被他们指手画脚的，不是雷醒我与庄婉心，却是谁？
他俩并排躺在地上，神色安详，竟像是香香甜甜地睡着了。
盛大小姐一步跨出马车，飞跑过去。
到了两人身边，她一伸手，先摸了庄婉心的身上。
“好冰凉，这是冻着了！”她看着守护在主人旁边的丫环，有些严厉，“怎么不把熊夫人背进车里去？！”
这丫环也奇怪，知道给主人裹上一层毯子御寒，却不会将她送入车中避寒。
“我们夫人说了——”小丫环到底是在大户人家摸爬滚打的，惶惭之中，仍能正常应对，“今晚她在此祷告求情，非万千虔诚，不足以感动神明，叫我们无论在何种状况下，都不可打搅她，移动她，否则……”
“她这么说，你就这么做？”盛大小姐气得拔高嗓门，“也不看看如今都到了什么地步！”
“这位小姐有所不知。”另一边的车夫也辩解道：
“我们夫人平时最是温柔善良，连蚂蚁也不会轻易踩死一只。可她有一样忌讳，我们下人是万万不敢冒犯的，否则她就不认旧情，严惩不贷。”
“什么忌讳？”盛欢宜好奇。
“她特意嘱咐过三遍的事，便如同三军将令，令出如山，半点违抗不得。”车夫道。
盛欢宜：“她说过三遍，让你们不要动她？”
车夫：“没错，否则我们怎敢让夫人躺卧在这天寒地冻之中？”
“她立这规矩，只是针对你们这些下人么？”盛欢宜又问。
“这个，这个自然……”车夫点头。
那丫环扑通跪下，“盛姑娘，求你赶紧救救我们家夫人吧？”
“我一个外人，怎么救她？”
“盛姑娘一副侠义心肠，江湖上谁人不知？你只需把我们夫人抱进客栈里去，找间客房，让她上床暖和着，我和车夫大哥这就去请郎中来，为夫人诊治。”
“好吧，就当是你这句奉承话说得我高兴——你们快去！”盛欢宜一把抱起庄婉心。
丫环和车夫连声谢过，赶紧请郎中去了。
盛欢宜手里抱着一个人，脚下又去踢另一个人：
“喂，姓雷的，你死了没有？没死的话，我就让哪位好心的大哥把你也背进去。”
她连踢数下，地上的雷醒我才如梦方醒，揉睡眼，打呵欠，“干什么，谁踢我？”
“原来你屁事也没有！”盛欢宜直跺脚，“那你干嘛还躺着不动？”
“当然是安安稳稳睡大觉啊。”雷醒我被人吵醒，似乎心情不好，独眼一翻，“难道你睡觉还要动来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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