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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自作自受

    五天后,沈家别院,在这青 天白日之下,突然响起一阵阵哀嚎,若被不知真相的人听到,或许还以为是在杀猪。

    而这里的动静,却没有扰了沈家,仆人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半分慌乱也无。

    此刻院中歪歪斜斜躺着十多人,有的抱住肚子,有的抱着大腿,有的则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人很多,不光躺着的,站着的也有。

    李道一便在其中。

    而这件事,就是因他而起。

    半个时辰前,沈洛以要为之前的事情为他赔礼道歉为由,将他约到这个院子,还让他喝了一杯茶,算是赔罪。

    李道一毫不迟疑的喝下,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又喝了三杯,茶在他这里,和牛饮差不多。

    等他喝下后,就老神在在的看着沈洛,沈洛则也在看着他,两人是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沈洛是在等着李道一晕过去,然后好下手,不然仅凭十三个人,沈洛也没多大的底气,所以只好先再茶里下药。

    第一杯自然不可能有,第二杯才有,只是没想到李道一居然连喝了好几杯,这倒是出乎沈洛的意料,眼下他就在等,等着人昏过去。

    李道一自然知道沈洛没安好心,让这等人认错,还是和自己认错,想想都不可能,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过李道一还是来了,至于茶里下了药,他猜到一点,但却没有在意,造化心莲在身,天下万毒无效。

    正是有这个原因,所以他才喝茶。

    等了一会儿,沈洛好像不耐烦了,疑惑是不是买了假药,就出口询问,自然不可能是问药的事情,只是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李道一了然,便摇了摇头,说头有些晕。

    沈洛一笑,知道成了,等李道一按着脑袋坐下时,早已埋伏在院中的人立刻涌出,个个手拿棍棒,若是一顿乱捶,常人恐怕就要去见了阎王,修行人最低也是来个重伤。

    只是就在沈洛洋洋得意时,李道一却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整个人摇摇晃晃,偏偏那些棍子就是碰不到身上,反而是打在了他们自己人身上。

    就这样下来,李道一毫发无伤,出手的人却已经倒地无力。

    沈洛看的极为讶异,顿时抄起一根棍子就上,只是和其他人一样,不管如何挥舞,都是差一点,就是因为这差一点,自己反而挨了两拳,一双眼睛,黑的跟个熊猫似的。

    当尘埃落定后,李道一好像清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周遭的一切,有些懵。

    沈洛咬牙切齿,将手中棍子折断,怒道:“李道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诚心向你赔礼道歉,你就这么对我?你能不能有点气度?!”

    李道一拿起一旁的茶壶对嘴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赔礼道歉?我感觉刚才好像睡了一觉,你既然要赔礼道歉,那就快点,等会儿我还有事?”

    沈洛气道:“我赔你祖宗,你把我打成这样,你还好意思让我赔礼道歉,你要点脸不要。”

    李道一眉头一皱,嗤笑道:“我打得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都不知道,万一是你自己打得,想栽赃嫁祸给我也说不定。”

    沈洛顿时被气的跳了起来,“我自己打的,我又不傻,我问什么要我自个?”

    李道一满不在意的说道:“说不定你就是真傻。”

    “啊啊啊,欺人太甚。”

    沈洛仰天怒吼,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时,李道一说道:“我说沈三少爷,说好的赔礼道歉,这周围的人是怎么回事,你该不是是在这茶里下药,想让人揍我一顿吧?”

    沈洛看到他的眼神,立时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胡说,本少爷是那种人吗?他们都是我的护卫,这江杭城越来越不平静,我带几个护卫有问题?”

    李道一摆摆手,“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你还道不道歉?”

    沈洛道:“我说李道一,你是不是傻了,现在,是你的打得我,怎么着也是你和我道歉。”

    李道一道:“你说是我打你,但我又不知道,何况这是你家,我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打你?既然不道歉,那我就走了,以后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乐意之至。”

    说完就往院子外走去,突然间,陈二呆的身影出现,挡在了门口。

    “认个错,服个软,就让你过去,咋样?”

    “不怎么样?”

    李道一摇摇头。

    陈二呆道:“做什么何必这么死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道一道:“这几天脖子不舒服,低不了。”

    陈二呆甩甩手,看样子不动手是不行了,只是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顿时僵住。

    缓缓扭头看去,沈岚的面容映入眼帘。

    陈二呆笑道:“闹着玩呢,这都是沈洛闹着玩,我刚到,这地这么乱,我正准备收拾收拾。”

    沈洛默然无语,这没义气的家伙,成不了事。

    沈洛酝酿了一下情绪,就准备哭嚎着告状,当撞见沈岚的眼神时,鬼使神差的就没敢。

    静静地站在原地,心中闪过畏惧,低头时,则闪过怨毒。

    沈岚走上前,说道:“怎么回事?”

    沈洛小声道:“我让李道一指点一些我的护卫们,省得他们整天闲着没事干。”

    沈岚道:“是这样吗?”

    沈洛坚定的点点头。

    沈岚看向李道一,李道一也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这倒让沈洛大感意外,但也只是想着此刻在自己家,这家伙终究是不敢放肆。

    沈岚则说道:“手。”

    沈洛为难道:“姐,我都这么大了,不合适吧?”

    沈岚从地上捡起棍子,沈洛不敢再犹豫,一咬牙,手伸了出去。

    啪啪啪——

    七声脆响,打得沈洛两只手红肿起来。

    打完之后,沈洛委屈的将手缩回去,也没喊疼,就憋着。

    看的陈二呆想笑又不敢笑,忍得难受至极。

    这时,一妇人恰好经过,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立时叫喊道:“沈岚,你在干什么!?”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沈洛见状,立时喊道:“娘,我被打了,我姐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妇人拿起沈洛的手看了看,满脸的心疼,随即看着沈澜道:“你在做什么,沈洛可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打他?”

    沈岚轻声道:“姨娘,爹说过要有待客之道,他不知道,我便替爹和他重新说一遍,相信以后他就记住了。”

    妇人道:“什么待客之道,沈洛是沈家的少爷,你再如何,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打吧。沈岚,我知道如今府中老一辈的人都看好你,但你也不如此过分,我这娘的还在世呢,我要是走了,你是不是都敢让他滚出家门?!”

    沈岚微微皱眉,但也没再说什么,不管如何,面前这一位,终究是她的姨娘,是她的长辈。

    她和大哥沈凌是一母同胞,属于正房一脉,但他们也从未欺凌过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但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有时候替父母管教,那也是可以的,无人能说什么。

    虽然李道一认同了沈洛的说法,但沈岚不是傻子,只需要一看,就能猜出个五六。

    之所以打,也是恼怒这弟弟,不知恩也就罢了,整天叫嚣着什么单挑,这个就属于恩将仇报,以后沈家家业,终是需要大家一起操持,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不祸害沈家就意识积德了。

    但这些话,她不会说。

    妇人估计也是知道了点什么,此时也没有再胡乱发火,但道歉却又是不可能,长辈和晚辈道歉,这像什么话。

    最终,她带着沈洛离去,陈二呆自然不会凑上前去,就在院落中寻个地方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把瓜子,悠哉悠哉的嗑起来,就好像是个事外人一般。

    李道一看着沈澜问道:“他是?”

    沈岚道:“陈家大公子陈二呆。”

    “这名字,闻所未闻,霸气……侧漏。”

    李道一还未说话,保李就先说了起来。

    保李打量起陈二呆,别说,还真是挺呆的,不过皮囊倒是生得不错。

    陈二呆赞叹道:“还是你有眼光,这名字中透露的就是霸气,除了我,谁敢叫二呆。”

    保李没笑,只是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心想这还真是呆啊。

    这时沈岚说道:“你何必帮他遮掩,我又不是傻子。”

    李道一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沈岚轻声道:“昨晚身上的香味不错,原来你也会近女色。让我猜猜,去倾城楼了吧。”

    李道一眉头一挑,心想狗鼻子,这都能注意到。

    前一晚确实是去了倾城楼,还被一个名叫夏珂的女子来了一个香玉满怀,很软。

    当时都没注意到。

    李道一甩甩头,将这想法抛到九霄云外,苦笑道:“迫不得已。”

    ——————

    有下人从府外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将一则消息送达。

    一个时辰后,整个府中的人便都已经知道,不知道也不行,现在这消息在外面已经满天飞。

    之前申家申俞被废,成了太监,整个江杭的女子都松了一口,暗自庆幸,而现在这个消息,也是和申俞有关。

    传言这家伙还想再度成为男人,不知花了何等代价,居然请动一位云游至此的医仙谷医师出手,听说这位医师,是来和隐居在这的医仙谷太上长老邹元德讨教医术。

    申俞正满心欢喜而去,结果在半道就被人截杀,听说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长得凶神恶煞,刀法凌厉至极,突兀的出现,一刀就劈开了马车车厢,随即第二刀斩下。

    两刀,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这第二刀,却没有杀了申俞,这家伙身上居然穿着金丝软甲,只是被劈飞了数十丈。

    这位刀客再想上前时,申家的人已经拦路,加上信号发出,不断有高手赶来,这位刀客只好逃之夭夭。

    申家接连遭了这些事,已有滔天怒火,派出了极为擅长追踪之人前去追捕。

    当江杭人听到这个消息时,满脸的失望之色,恨那申俞居然没死。

    这一日,申俞被彻底吓怕,回到家中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护卫十步一人,防守的极为森严,看样子没了那东西,依然还是想活下去的。

    至于其娘王芙惜,已经去王家搬救兵,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被人如此刺杀算怎么回事。

    既然已是废人,但总归是申家人,她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

    不怕整个刀客碎尸万段,她绝不善罢干休。

    此刻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直呼过瘾。

    因为灵涯洞天的缘故,江杭比以往热闹了数倍不止,各种消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饭后谈资,随手捏来,说的栩栩如生,仿佛亲眼所见。

    这让人开始期待当灵涯洞天坐席之争开始后,又会是怎样的龙争虎斗。

    距离二月二还有一段时日,聚集在江杭的天骄们也都没闲着,有的一战成名,话题热度高居不下,仿佛对那三十张椅子志在必得。

    有的籍籍无名,不显山不露水,让人捉摸不透。

    但这些比起申家的事来,就显得不值一提了,毕竟敢这么打申家的脸人,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过。

    当沈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人笑得前俯后仰,连带着都忘了手上的疼痛,眼泪水都给笑出来。

    看到仇敌吃瘪,这天下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吗?

    沈洛拍着陈二呆的肩膀,直说一定要去申家门前瞧上一瞧,不说再添一把火,但嘲讽几句还是无妨的。

    小辈之间的事,不到万不得已,老一辈是不会掺和,这是规则。

    想要在这生活,就要遵守这个规则。

    沈洛道:“哎,你说这家伙今年是不是冲撞了什么神仙,前脚才被人废了命 根子,后脚就给人刺杀。”

    陈二呆道:“坏事做多了,自然遭了天谴。”

    沈洛道:“这倒也是,那你不是也得遭天谴?”

    陈二呆道:“少放屁,我可干不来用强这事,历来都是靠脸的,你情我愿,有什么天谴。”

    沈洛一想,这倒也是,他们是纨绔了一些,在这江杭名声不好,但也没有祸害别人家的女子,都是去倾城楼,这点谁也挑不出刺来。

    至于之外的女子,有的靠三寸不烂之舌,有的靠柔情蜜意,有的靠黄白之物,但绝对不会用强。

    这种手段在他们看来,最是下作,提都不屑提。

    沈洛这心情一好,怨气也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