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有人动动嘴皮子,便赚了一锭黄金,其他人便也坐不住了。
那桌上的,可不是什么白银,而是馋人至极的黄金,并且此刻只剩下两锭。
至于别人的眼神,那算不得什么,钱才是王道。
所以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倒也有人坐在原位未动。
有的是家财万贯,并不缺钱;有的则是不屑为之。
但不管怎么说,沈岚在给出三锭黄金后,便得到了她想知道的消息。
她都还没开口问,别人便已经和盘托出。
三锭黄金,便是极限。
倒也不是她没了,只是以此打断某些人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
拿到黄金的人,自是喜笑颜开,至于没得到的,必然带着恶狠狠的眼神看向得手的人,连带着,这股怨气也牵扯到了沈岚身上。
不过沈岚对此并不在意,与其一个个的去问,不如让他们主动来说更为节省时间。
沈岚看向李道一,小声道:“你不会怪我吧?”
李道一道:“当然不会,我怪你作甚。”
沈岚笑起。
在这些的人嘴中,这段时间的灵涯洞天,可以说是群魔乱舞。
随着座椅一张一张的出现,厮杀也愈发的惨烈。
毕竟在往上,可就没了。
眼下不争,更待何时。
前十的座椅,争斗的人自是要少上许多,但也不是没有,只是到了这一刻还敢出手的,已经算是真正的天骄,实力一个比一个强,谁都不是好相与之辈。
小鱼小虾在其中,只有被吃掉的份。
常言道有多大的手,便端多大的碗。
在这个时候越是要有自知之明,命可只有一条,丢了便找不回来了。
直到李道一等人出现重新出现在灵涯洞天为止,只剩下前五的座椅还没有出现。
位子之争,已经临近尾声,而藏在暗中一直没有出手的人,也不会再隔山观虎斗。
沈皞曾夺下第十三的座椅,哪想到又被人给赶了下去,之后就再无音讯。
有人说是死了,有人说是寻到了机缘,更有人说沈皞从此意志消沉,成了醉汉,时常出现在荒郊野外。
这些个传言,沈岚一个没信。
身为沈皞的姐姐,并一手将其带大,她最是了解沈皞的性子,绝不可能成为什么醉汉。
至于死,那便更是无稽之谈。
倒也不是说,她沈家的人就死不得,而是沈皞身上的宝物,比起她来,也不遑多让,在这地方保住一条性命,并不是什么难事。
再不济,也可以去往福临城,这座城,便是她沈家所建,去了那,性命无碍。
而沈洛则是出了名,听说偷看了广寒宫女弟子洗澡,正被追杀。
而这个女子,恰好就是皇甫瑶。
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上次背了黑锅,沈洛便已经极为不愤,这一次,其实是他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一处密境,出来后整个人都灰头土脸,活像一个乞丐,便找个地方洗澡,哪想到,皇甫瑶正要也在,这可就要了命了。
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便被皇甫瑶提剑追杀,至今为止,已经八天。
听说沈洛眼下已经去了福临城寻求庇护,再这么下去,可就只要被皇甫瑶一剑刺死。
他的实力比起皇甫瑶来,实在有些不够看。
要不然也犯不着被追的到处跑,此刻整个灵涯洞天的人都已经知晓,可以说,脸都丢尽了。
沈岚倒也不怎么担心,既然去了福临城,沈洛是怎么都死不了,反而是沈皞,音讯全无。
看来还得继续前往星月城,这茶摊上的人不知晓,可代表星月楼不知晓。
喝了三壶茶,解了渴,他们便起身赶路。
不过就在李道一站到沈岚身前时,便见路上飞奔而来一人,见了茶摊,不由分说闯了进来,而后便顺手拿起距离他最近的一壶茶喝了起来。
而这壶茶的主人,手才伸出一半,就被别人截胡,这岂能忍。
哪想到喝茶的人在喝完后顺手一丢,茶壶便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茶摊老板见状,心中直抽搐,这打算的可都是钱,但他又不敢上前讨要,似这等人物,恐怕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他这身板可挨不住,便只能认了。
倒是茶壶的主人站起,就被打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一下,茶摊老板暗自庆幸,若是刚才上前,此刻倒在地上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而保李则走上前,倒也不是做什么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侠义之举,而是来人他认识,那头扁毛畜生的主人,袁易。
袁易见了他,顿时愣在原地。
他是怎么想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再遇见保李,想当初,为了保李,他可是踏破千山万水,并且还差点死在了卧龙湖。
若非保李最后跑进了白雾,他非得将保李抽筋剥皮不可。
不过现在也不迟。
他沉声道:“保李,你还敢来?”
保李道:“少废话,那头扁毛畜生呢,找出来,小爷非得把它烤了吃了不可。”
袁易道:“想吃,先问过我。”
说话间,便抬手劈向了保李。
保李站在原地不动,握拳挥出,拳势刮起罡风,四周座椅板凳立时断裂,并伴随着茶摊老板的哀嚎之声。
一掌一拳,袁易飞快后退,保李踏步上前,再出一拳。
他的拳法,曾被罗山说过乃是至刚至阳,拳势无双,若到了沙场,必然是一位陷阵猛将。
不过眼下也不差,袁易只接了两拳,心中要将保李剥皮抽筋的想法,就被打得烟消云散,再不提起。
他惊骇于保李的拳势,不敢再留在原地,换了个方向,拔腿便跑。
保李岂会让就这么他逃走,他可还打算一饱口福呢。
不过袁易实力不济,但速度可不慢。
一旦被他逃进深山老林,身为御兽一道的佼佼者,必可聚集数十头猛兽,对保李群起而攻之。
而就在袁易快要逃走之际,李道一反手一掌,将桌上茶杯猛然击出。
茶杯宛如一道流星,转瞬即逝,而后就停袁易一声惨叫,跌倒在地后抱着大腿。
保李上前也没废话,直接就给了他几拳,彻底将他打得再无一丝反抗的余力才罢休。
紧接着他提起袁易返回茶摊,顺手丢弃在地上。
他蹲下身子,说道:“用你的扁毛畜生换你一命,如何?”
袁易道:“你做梦。”
说完,他一扭头,便瞧见了端坐于座位上的沈岚。
在江杭之际,他曾见过沈岚,所以眼下看到,倒也认得。
随即他脸上一喜,仿佛看到了生机。
这实在叫人捉摸不透,沈岚和他非亲非故,难道还会救他不成。
不过紧接着他说的话,让人明白了过来。
袁易说道:“沈小姐,还请你救我一命,我知道沈皞的事,沈小姐若愿意出手,我必然告知。”
他其实不知道沈岚在寻找沈皞,只是沈皞乃是沈岚的弟弟,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而沈皞眼下情况不妙,以这个消息换一命,想来沈岚不会置之不理。
但说到底,他还是在赌。
而这个赌,只能赢不能输。
输了,一切休提。
沈岚并未说话,而是冷眼看着他。
保李则道:“落到我手里还敢讲条件,我看你还真是活腻歪了,不给你吃点皮肉之苦,你就不知道什么叫老实。”
说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出手的时候,倒也收了几分力道,不然真会将袁易给打死。
之前,他怕的,不过是肖凡的御剑术,可并不怕这个死人妖。
不然之前去卧龙湖的路上,也不会骂骂咧咧。
袁易本想着硬抗,哪想到保李出手,实在重,他根本扛不住,最后大叫一声道:“住手。”
保李哪会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依旧拳脚招呼。
袁易咬牙切齿,怒道:“我就是死,也有沈皞陪葬。”
他这么一说,保李的拳头才立时停下。
保李道:“你说什么?”
袁易直起身,看也不看他,而是看着沈岚说道:“沈小姐,我知道令弟的消息,也知道他在哪,并且可以带你去,这总可以换我一条命吧?”
沈岚依旧没有说话。
保李则站起身,满不在乎的说道:“弟妹,你的事最重要,他便交给你了……别忙着拒绝,我这人,送出去的东西,绝没有收回的道理。”
说完,便自行走到一旁,看其样子,好像真不打算再理会此事。
其实他也就是恼怒袁易的那头金雕,对袁易本人,倒也没有多大的杀意。
此刻交给沈岚,换取沈皞的消息,倒也值得。
沈岚看向李道一,李道一则点了点头。
保李的性子,他知晓。
这家伙这么说,必然是真心实意,绝无作假。
沈岚记下这个情。
毕竟怎么说,袁易都是保李的仇人,保李杀了袁易,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眼下袁易以沈皞消息换一命,那便是要将保李的仇人放走。
这恩情,不可谓不大,自当记住。
沈岚道:“说吧。”
袁易便道:“沈皞和双华门章炯约战星月城,双华门众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沈皞这次不管是输是赢,都绝无幸存的可能。”
沈岚并未有所动摇,而是问道:“因为何事?”
袁易道:“第五张座椅,便在星月城一里外的摩云山。”
沈岚道:“第五张座椅,人人皆可坐,沈皞和章炯约战,难道这座椅,已经是他们二人的囊中之物?”
袁易道:“自然不是,因为这座椅,是章炯的囊中之物,沈皞打算夺下。”
沈岚皱了皱眉头。
双华门章炯,她知道这人,也见过。
是在离开小河村后的枫叶镇。
当时这个人,并未什么出奇之处,只是曾一脚踢死了一个赤露上身的大汉。
但单凭这点,算不得什么实力,毕竟那大汉并无修为在身,充其量就是有些个把力气而已。
若是大汉杀了章炯,那才是个大事件。
不过这等事情,绝无可能。
其后章炯也是不显山不漏水,低调至极。
想到这,沈岚突然又记起一事。
在帝墓之时,这章炯便出手夺下沈皞所得的地阶功法,最后并扬长而去,再无消息,此刻沈皞和章炯约战,倒也并不奇怪。
沈岚道:“什么时候的事?”
袁易道:“昨天约战,明日一早,摩云峰上见高低。”
沈岚道:“你没骗我?”
袁易道:“我可以以道心起誓,若有一句虚言,只管叫我今晚便生死道消,魂飞不出,不得如轮回。”
为了活命,他自是什么誓言都敢发。
当然,他说的也不是假话,沈皞和章炯确实要在明日一早,于摩云峰上比个高低。
章炯身为双华门此次的领头人,其下双华门弟子已经尽数聚集星月城。
毕竟这第五张座椅,关乎着宗门的大事,岂能儿戏。
章炯赢了固然好,要是输了,也得保下一命,他们则对沈皞群起而攻之,必要将沈皞斩杀。
他们倒也不怕沈家的报复,进来后,那边是生死有命,怨不得任何人,不然就别进。
何况沈家若是敢报复,他们便投靠柴家,以双华门的实力,柴家必然不会拒之门外,到时候,自然无惧。
袁易此刻以这个消息来换一命,其实是有些投机倒把。
毕竟这个消息在星月城,已经是人所皆知,只是还没有传出来而已。
若是再晚上一时半刻,这消息传出,他便不可能再借此换回一命。
说到底,也是他运气好,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