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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俘虏的日子

    本还是自由身的李道一,骤然沦为阶下囚,倒也没有觉得不适,反而悠哉悠哉的,哪有个俘虏的样子。

    这样一来,反而气的庄成牙痒痒,但偏偏又出手不得,所幸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离李道一远远的。

    而模样凄惨的夏侯严见状,立时道出了李道一的名字。

    在青南寨的时候,他虽没见过李道一,但当时麻三从牛源客栈回去后,他就让麻三将李道一的样貌说了一遍,并请画师画下,而画像上的男子,和眼前人一般无二,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道一笑着打了个招呼,扭头朝钟浪说道:“我们去哪?”

    钟浪道:“去谷中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要是敢擅自离开,杀无赦。”

    李道一点点头,接着又伸手拍拍夏侯严的肩膀,说道:“别站着了,走吧。”

    说着,他就往前走去。

    夏侯严怔了怔,似是没反应过来,直到李道一快要消失在林中时,他才连忙追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在场众人中,也就李道一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而且好像也沦落到和他一样的下场,这个时候,自然要抱团取暖。

    至于前仇,肯定是要暂且放下。

    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哪能同日而语。

    在他们两走后,钟浪无奈一笑,这做俘虏做到这地步,他还是头一次见,但也没有呵斥,虽然他心中依旧存疑,不过对李道一刚才的话语,他还是信了一半的。

    这时,司马末月看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钟浪道:“他和我认识,我们一起从争山镇离开,来到这的时候遇到了青南寨的人的伏击,我原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还活着,而且听他的意思,并没有投靠青南寨,而是藏起来等着我们。”

    司马末月直截了当的说道:“别的我不管,他们两个交给我。”

    钟浪闻言,面带迟疑之色。

    司马末月道:“我有分寸。”

    钟浪只得点点头,现在和司马末月唱反调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反正人不死就行。

    他令周围的人将战场打扫干净,人的尸体丢弃,金炎狼的尸体则留下来,这种狼的肉用来烤着吃可是无比的香。

    正好也能节省一些干粮出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众人一起动手之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接着钟浪挑选出来一百多人,然后将他们都散了出去,皆为暗哨,钟浪可不想被青南寨的人摸到脚跟前才发现。

    另外一头,李道一带着夏侯严来到山谷中,并很不客气的坐在火堆前,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夏侯严则跟在一旁,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这才坐下。

    李道一瞥了他一眼,说道:“第一次做俘虏吧?”

    夏侯严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些,沉声道:“不错。”

    李道一笑道:“别紧张,放松点。我也是第一次做俘虏,你看我就没什么大碍。”

    夏侯严轻哼,“你那是脸皮厚,而且你落到他们手里,你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不过你要是听我的,我保管你无事。”

    李道一顿时来了兴趣,“你和我同为俘虏,怎么保我无事?”

    夏侯严老神在在的说道:“我乃是青南寨的二公子,身份就摆着这,他们抓我肯定有所图谋,并且还不小,所以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你要是肯听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出手保你。”

    李道一疑惑道:“怎么才算听你的话?或者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夏侯严低声道:“你现在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同的是他们说杀你就杀你,但我却没这个顾虑,所以我们两个得跑,你是不得不跑,我呢则是帮你一把。”

    李道一哑然失笑,“那又是怎么个跑法?”

    夏侯严道:“趁他们现在人来没有来,我们立刻跑。这地方我熟悉,此刻又是晚上,我们只要随便找个地方那么一躲,他们拿我们就再无办法,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就悄悄的溜回青南寨,到时候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然后我再帮你在青南寨谋个差事,保管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主意听起来倒是挺不错的。”李道一摸着下巴故作思索状,“只是万一被他们抓到了怎么办?”

    “放心,他们此刻没空理会我们两个,我被抓,我爹肯定不会罢休,现在他们得防备我爹的报复,哪有心思来看着我们两个。怎么样,走不走?”接着夏侯严话头一转,又说道:“我可丑话说在前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越往后拖就越对我们不利。我呢倒也无所谓,反正是死不了;不过你嘛,命比蚂蚁值不了几个钱,说死就死,所以跑不跑,你可得想好。”

    李道一眼中带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灰尘四溢,碎石飞溅。

    “我看你们谁也走不了。”

    司马末月拍了拍手,在她的左侧,躺着一头昏睡过去的黑熊。

    夏侯严见状,立时打了个寒颤,随即大声道:“我早就和你说过,金玉城的人个个是君子,就算落到他们手里也没事,你却反而想逃跑,我真是看错你了,从今天起,我和你再无关系。”

    夏侯严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和李道一的距离。

    李道一摸摸鼻子,一脸的无语。

    这家伙也太怂了点吧,再怎么说也是青南寨二公子,骨气总要有点才是。

    司马末月则置若罔闻,“夏侯严,我听说你最喜良家女子,心情好时,她们还能活,心情若是不好,她们就会被你丢给你的手下肆意玩弄,最后落得个身死的下场,是不是?”

    夏侯严干笑几声,“都是谣言,以讹传讹,信不得。那些人无非就是眼红我是青南寨的二公子,胡编乱造的想摸黑我的名声。”

    司马末月眼睛眯起,道:“是吗?”

    夏侯严坚定的点点头,“是。”

    司马末月冷声道:“若非三年前我曾来过青南寨一次,恐怕还真信了你的话。”

    说着,她就走上前去。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爹是夏侯卓,就算我是你们的俘虏,但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我爹绝不会放过你们。”

    夏侯严感受到了从司马末月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不断的往后退去。

    司马末月也没理会他的言语,伸手一抓就将他抓了起来,“你先撑过今晚再说。”

    “你。”司马末月指着李道一,“你来帮我抬着这头熊。”

    李道一屁股下仿佛生了根,一动不动,对司马末月的话也充耳不闻。

    刚才那一箭,差点要了他的命,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俘虏,要是想跑,他早就跑了,那还会呆到现在。

    司马末月眉头一皱,“我在和你说话。”

    李道一摊开双手,“有伤在身,爱莫能助。”

    司马末月闻言,眼神不善,就在李道一以为她要发火的时候,她却提着黑熊离开。

    走的也不远,距离李道一只有百步的距离,一抬头就能看见,声音也能听得很清楚,或许是司马末月有意为之吧。

    司马末月先是将黑熊丢进眼前的山洞,接着捏开夏侯严的嘴巴灌了一瓶药进去。

    夏侯严就好像一只被揪住耳朵的小白兔,双脚乱蹬,但就是挣脱不了。

    他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司马末月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头母熊也吃了,等会儿进去你自然就明白。”

    夏侯严满眼疑惑,接着小腹突然变得热了起来,仿佛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

    骤然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瞪大眼睛。

    司马末月则已经将他甩进了洞里。

    他大声说道:“贱人,你这个贱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司马末月一挥手,一块巨石就从上方滚落,堵住了洞口,只听夏侯严的骂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可人却出不来了。

    司马末月对这些骂声置若罔闻,转身来到李道一对面坐下。

    李道一脸皮抽动,心想这娘们的手段够狠的,或许夏侯严从今以后,对男女之事都再提不起兴趣。

    司马末月看着眼前的火,自顾自的说道:“可惜我只找到一头。”

    李道一眼神一凝,漠然的说道:“你应该庆幸你只找到一头。”

    司马末月道:“能挡下我一箭的人,不止你一个,但没人能还手。”

    李道一道:“或许他们见你乃是女子,故意的吧。当然,要是司马家也算进去的话………”

    话未说完,李道一就起身躲开了司马末月的一掌,他重新换了个位置坐下。

    司马末月厌恶的说道:“若非因为钟浪,你早已变成了尸体,你最好识时务。”

    李道一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再重说一遍,我不是俘虏,你们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说完,他将一只串好却还没来得及烤的鸡架在了火堆上,忙活一晚上了,也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司马末月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之间,场面安静下来。

    没过一会儿,钟浪带着人就从林中而来,瞧见这一幕,其余人对李道一心生不满。

    于情于理,司马末月都是他们这一方的人,而李道一在他们眼中就是俘虏,不管李道一再怎么强调,也无法改变他们的看法。

    只是因为钟浪的话语,让他们不能动手,便如庄成一样,远离李道一。

    李道一察觉到了这一切,但也没有在意,他是来做事的,可不是来交朋友的,这点他分的很清楚。

    李道一拍了拍脸,说道:“我这张脸是长了花还是太好看,让你看的这么入迷?”

    司马末月瞬间取出长弓,钟浪连忙上前低声劝说。

    最终司马末月离开这里,去了山顶。

    钟浪则坐在李道一一侧,“她可是司马家的司马末月。”

    李道一道:“没听说过。”

    他确实是没听说过,要不是跟着钟浪来到这山谷,他连青南寨都不会知道。

    钟浪无奈,“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也该收敛一点,不然真的惹恼了庄成和司马末月,我也救不了你。”

    李道一抱拳道:“多谢。”

    这倒是真心实意,毕竟钟浪还算是帮了他的忙。

    钟浪笑了笑,随即问道:“你真知道石蛇的位置?”

    李道一也没有隐瞒,反正他也不怕什么说出去就没了利用价值,他来这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

    “石蛇在青南寨内城的库房中,钥匙由林辛、右护法和夏侯严保管。单凭我一人之力是绝拿不走,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才出寨子来找你们。要不然我早就去了金玉城,何必在这和青南寨纠缠下去。有没有石蛇,我都要投靠金玉城。”

    李道一翻转着烤鸡,深怕被烤糊了不好吃。

    钟浪瞧李道一的神色不像是作假,在这般境地下能这么淡然的,他认为有三种可能。

    其一,谎话说的连自己都给骗了过去,也就不存在心虚;其二,有恃无恐来自底牌,而这张底牌,足以在任何时候保住性命;其三,那就是真的一心为金玉城做事。这就好比两个人在一起,一个犯错一个没犯,没犯的那个肯定是理直而气壮,不存在惧怕。

    钟浪毫无疑问将第二种可能排除,换位处之,他面对司马末月的一箭,肯定是不敢硬抗的,要有底牌早就用了。

    那么就只剩下两种,钟浪一直在这两者之前犹豫不定。

    毕竟他的决定,关乎着很多人的生死和事情的成败。

    就好像首黍的出现,要不是青南寨信任首黍,夏侯严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所以万事小心,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钟浪思索时,李道一也没打扰,而是将烤熟的烤鸡从火堆上取下。

    证明身份这种事情最为麻烦,钟浪他们要是不信,就算他能把石头说出花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填饱肚子。

    反正他也不急,要是钟浪他们真的不信,那他走就是,又没什么损失。

    至于这段时间在青南寨呆着,则是游历,所以也不算劳而无功。

    撕下一只鸡腿吹了吹,他便开始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