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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颜回到了酒店里面,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几乎没用多久就睡着了。

    临睡的时候模模糊糊,还能够听到窗户外的人声鼎沸,还有涓涓的流水声。

    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大亮了,舒颜有些慵懒地伸了一个腰。

    她整理了一下枕头,里面沉甸甸的,似乎装的是荞麦带着些桂花香气,应当有助眠的作用。

    只觉自己的脑海中一片清明,身上也轻快了不少,看来这个地方真是来对了。

    昨天就打算好了要去古镇后山上的寺庙去瞅瞅。

    所以舒颜出门的时候将近八点,身上背着的包里装着矿泉水,还有一些面包,当然少不了一些防护用具。

    她踩着白色的运动鞋,身上还是昨天刚来的时候那身牛仔裤和黑色背心,只是外面罩了一个棒球衫。

    黑色的头发被浅色的皮筋固定住,一个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不停的摇晃着。

    都说镜由心生,以前舒颜心情低落的时候,大家只觉得她不敢接近。

    现在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打扮得也青春靓丽,宛如邻家的小女孩儿。即便有路过的人,因为她的容貌多看几眼,舒颜也只是淡淡的回笑,倒是弄得路人有些不好意思。

    她沿着青石路一直走出了古镇的商业街,大约有半个小时,附近的商铺就已经渐渐地变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青瓦白墙的住宅,这边民用建筑的门都用的是黑漆上的色,左右两边对称的是个虎口环。

    有外出的人家门上只挂着一把锁,摇摇欲坠的看着不安全。

    但是转眼一想,这里的人,民风纯朴,好几辈都居住在这里都知根知底。

    舒颜边看边走,等到日头已经透过了稀薄的云雾,全部都显出了它的面庞时,舒颜也已经看见了山脚下的路了。

    政府为了笼络游客,在打出名气之前,已经把这座山开发了。

    游客们站在山脚下,可以选择踩着几千级石阶上去,也可以直接乘坐缆车上去。

    甚至也可以绕到山的背面,自己走一条羊肠小道上去,只不过背面立着一个招牌,意思就是出了事故,他们概不负责。

    舒颜盯着招牌看了一下,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羊肠小道。

    这条路看起来鲜少有人经过,杂草丛生的,甚至走到了山的下半腰还能看见几座孤坟。

    舒颜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十点,她已经步行了两个小时,额头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虽说她看起来身体娇弱,但是女人还在的时候,让她自四岁的时候就送去了武校,每天上完了学以后都要跟着武校里面一群男孩操练。

    甚至还专门找到了教练,要求他不许对舒颜留情。

    虽说当初女人的动机不一定是为自己好,甚至有些故意折磨她的意思。

    但是舒颜每每想起自己练武练的半死不拉活的模样,还是下意识的感谢她。

    要不是她执意要送自己去武校磋磨,面对舒颜的抱怨,也从来不会安慰,而是冷眼的看着她,甚至还透出了一些快意来。

    否则的话,她不可能有现在这副坚毅的心境。不可能长的这么高,更不会不自量力的独身跑到这个地方来旅游。

    想到了女人,舒颜的心情又有些糟糕。她丝毫不忌讳地坐在了草丛边的石头上,拧开了一瓶水,咕咚咕咚的仰头喝下去大半瓶。

    她最想不明白的就是一件事,既然有的人不喜欢孩子,那为什么要生下来呢。

    她的母亲张兰就是这样的人,曾经她跟舒国伟也曾相爱过。家境小康的青年和才华横溢的女画家,一见钟情,很快的坠入爱河。

    在冲昏了头脑之下,他们选择了时髦的闪婚。但是当爱情的甜蜜过去了,生活当中只剩下了柴米油盐的时候。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独生子还有心高气傲的才女,自然会因为那些琐碎的小事而进行无休止的争吵。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小生命突然出现了。也许也是对她有过期望的,希望这个即将降临的小家伙能够给他们的爱情带来磨合剂。

    但是伴随着怀孕所带来的身体走样还有一系列的后遗症,张兰是那个最先放弃的人。

    生下了舒颜之后,他们之间的缝隙并没有得到填补,反而张兰开始夜不归宿,希望重新的回到自己的事业巅峰。

    年幼的舒颜无人看管,甚至在张兰看来,都是因为这个拖油瓶,阻碍了自己的事业发展,生生的拖累了自己。

    后来她终于受不了了,受不了那个日益忙碌的丈夫和麻烦的女儿,一走了之。

    舒颜看着自己手中的矿泉水瓶中,阳光在液体中不断的变换。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这些往事了,但是昨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遇见的男孩他在一片红灯笼当中转过身去,朝着离她不远处的树下走去,然后慢慢的掺住了一对夫妇的手。即便是看起来凛冽的五官也格外的柔和。

    舒颜忍不住的想,看起来那样坏的人,却出乎意料的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一定有人在背后用某种力量约束着他吧,否则怎么会让天生叛逆的灵魂带着些温度呢。

    她想:除了能够安心停靠的港湾之外,也没什么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了吧。

    所以舒颜羡慕很多人:即便很多人是别人眼中的坏孩子,但是他们的背后永远有一层屏障,有人爱他们如生命。

    反倒是自己,舒颜抬头看着四周。

    她觉得这荒郊野外凄凉的场景格外的适合自己,满眼看不到边际的荒芜。

    尤其是那几处孤坟,不知道何处冒出来的乌鸦乱叫着,舒颜一点也不害怕。

    她慢慢的把手中的水倒在了地方,孑然一身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明知道心死了,却忍不住的抱有希望,觉得会有人来拯救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她喜欢往人少的地方钻,因为孤独是她灵魂的伴侣。

    舒颜片刻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孤坟,继而朝着上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