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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笼中鸟

    空荡的房间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只有淡淡的烟草香气。

    浴室里平淡地冲洗过后,柏崎城和林乐清静静地坐在床上,沉默不语。林乐清心里明白,再多的水也冲不掉柏崎城留在自己身体里的印记,冲不掉她心中的恨意。

    而柏崎城则是在床边一根一根地抽着烟,整个人气压低得可怕。剑眉浓皱,拳头紧握。

    一番僵持下,最终还是林乐清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我走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处理。”林乐清漠然说道,语气不带什么感情,自觉地从床上下来。

    事已至此,她不能就此颓废下去,母亲的冤死真相未明,她还要继续向前走。

    只是柏崎城却在她刚刚燃起的斗志上生生地泼了一盆冷水。

    “不准走!林氏公司那艘破船,你没必要费力维持。再怎么经营,也是不成气候,不去也罢。”柏崎城抓住林乐清,根本不让他离开,毫不掩饰对林氏的轻看,又深情款款地撩动着林乐清柔顺的发丝,“以后,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别再乱跑了知道吗?”

    柏崎城的这盆冷水,没有浇灭林乐清蕴载着斗志的火苗,但是浇冷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呵!林乐清心里冷笑,是啊,柏崎城是带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一生下来就不用为了生活算计筹划,他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更有父母为他筹谋,有兄弟朋友为他鞍前马后。他家的柏氏集团做的是成百上千万的大买卖,以他的聪明才智,足够撑起柏家这份庞大的家业。

    可她呢?她人微言轻,孤苦无依,如果不是他,或许她最后就会绝望地死在精神病院里。身负着弑母的罪名,顶着精神病的身份,母亲无辜惨死,亲生父亲不知所踪,养父林游程又是个猪狗不如的卑鄙小人,只把她当做帮他获得利益的工具,只知无情地剥削,从未对她有一丝怜悯。还有她费尽心力、倾注了许多心血的公司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小作坊。

    这便是她与柏崎城之间的差距,那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阻隔。

    可是即便她再弱小卑微,也不要别人来支配她的人生,左右她的感情!

    他是帮了她,可也毁了她。

    立在床前的林乐清又幽幽坐下,眉眼间满是不屑一顾的姿态,阴声质问道:“柏崎城,你有什么资格来安排我的生活?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用什么身份来调派我?你凭什么!”

    听到林乐清冰冷的话语,柏崎城心如刀割,两手紧紧握住林乐清的肩膀,愤怒道:“凭什么?就凭刚才在床上跟你睡的是我柏崎城,不是他柏尚东!就凭我们两个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林乐清,别说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即便没结婚,你也永远逃不开不了我的股掌之间!”

    柏崎城愤怒的情绪无可遏制,想要用尽一切办法占为己有、栓住面前的这个女人,他想完全占据她,想要折断她的翅膀,让她无法离开自己,让她只有自己。

    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投向别人的怀抱,他只能是她的!

    生来盖着一床被子,死了也是进他柏家的陵园!

    “结婚不过是假的,我们的婚姻只是一纸契约,不作数的。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再无瓜葛!我去哪,做什么,都与你无关。”林乐清挑眉,哭红了的眼睛里是冷漠的决绝。

    “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柏崎城怒极反笑,手指勾起了林乐清的下巴,“只要我想,你就摆脱不掉。”

    说完,柏崎城在林乐清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好似要给她一个严重警告。

    林乐清吃痛,抬手打了柏崎城一巴掌。这是第一次柏崎城被女人打,他不生林乐清的气,只要她心里有他,在乎他,愿意为他牵动情绪就好。

    他最怕的是林乐清对他视若无睹,最怕的是她的冷漠。她越是冷漠,他就越是会做出极端的行为伤害她。

    柏崎城的想法越来越疯狂。他认为林乐清不过是个女人,任凭她再怎么骄傲,也经不起他的手段。

    可是,他不能,他真的不忍心为难她。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将林乐清视若珍宝,换来的却是彼此的互相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林乐清就不能乖点?如果她肯温柔一点,不惹他生气,他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吗?

    感情的事情,捉摸不透,谁又能说得清楚,想得明白呢?

    他只知道,林乐清只能是他的,也一定会是他的,得到了人,哪怕失掉她的心也无所谓,只要他在一天,就会一直把她禁锢在他的身边。

    他不是暴徒,不会将林乐清绳捆索绑,那该怎么办?

    对,得生个孩子来牵绊住她!

    柏崎城心下思量着,伸手就要去脱林乐清的衣服,眸子里是无边的黑暗。

    “你!”林乐清又惊又慌,身体赶忙向后蜷缩,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衣服。

    她怎么会不知道柏崎城这个样子是要做什么,方才药性的作用下她没有力气,意识恍惚,可是现在的她很清醒,她不要柏崎城再碰她!

    柏崎城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很快就爬上了那让他接近癫狂的柔软。任凭林乐清如何想办法挣脱,都是白费力气。

    “柏崎城,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恨你!”林乐清嘶吼着,挣扎着,双手双脚都扑腾着,指甲也挠到了柏崎城的脸。

    “你快滚!滚啊!”林乐清再次感受到刚才的那种酥爽又疼痛的感觉,她为自己有这种感觉感到耻辱,更感到不甘,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到了柏崎城身上。

    两人都在不计后果地互相伤害着彼此,生理上的欢愉替代不了心理上的剧痛。柏崎城狂暴的动作在林乐清心里留下来难以磨灭的阴影。

    两人的床笫之欢,没有醉人的缠绵,有的只是心中的翻江倒海,只有愈来愈深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