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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吴三桂

    八月十五日,淮安府,海州。几杯淡酒,两支红烛。

    陈圆圆看着户外那皎洁的月光,又看了看吴三桂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心里有很重的心事。自从离开济南,一路上担惊受怕的。

    先是怕阿济格警醒过来,派人追上他们,让他们返回济南。到了兖州后,却面临粮草缺乏,土匪横行的局面。在兖州盘桓数日,见阿济格对其不闻不问,这才踏实下来。

    稍稍安定下来,又面临着何去何从的选择。原打算出了京城,找一块合适地方自立为王,到了现在才知道,合适的地方全让别人给占了。

    黄河以北全是大清的地盘,要是敢在这里竖起旗帜,肯定得不到安生,迟早得让多尔衮给宰了,在黄河以北立足的想法瞬间打消。

    要是以前,还有可能在黄河以南找块地盘。然而原有的军阀,都让什么太子给灭了,还把事情传的神乎其神,说那个恶魔只伸出一根手指头,就把不听话的好几百人给灭了。

    既然如此,就不用说自己这个外来户了,好像不够人家一个手指头的。

    云南、贵州倒是山高皇帝远,可你也得过得去啊,一路上不论经过谁的地盘,也得掉下两层皮,能不能活着到达都两说着,更别提占山为王了。

    想到了东渡扶桑,可是扶桑在哪儿都没搞清楚。于是两人决定,先摆脱阿济格的控制,向东南沿海方向进发。

    一来到海边看看有没有扶桑的消息,二来试着和太子的人接触一下,看看太子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于是率领队伍来到海州,与太子的势力仅隔着一条黄河。

    吴三桂少年时代就已成名,因一次营救行动名扬天下,营救的还是他自己的爹,在儒学治世的明朝,吴三桂这一战功树立了忠、勇、孝这一人设。

    再加上师从娘舅祖大寿,学了一身带兵打仗的本领,正所谓文武双全。正因如此,也为明朝末期能位高权重,拥兵山海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可以说,吴三桂的发迹基础,就是道德上他从十六岁就站了制高点。

    明朝文人风骨最硬,但也最烂,尤其末期,烂到流脓的程度。清流文官把持朝政和军政,一帮不会打仗的文化人带兵打仗,根本就扯淡。

    吴三桂是深知这一点的,但在这些文官中也有例外,吴三桂人生信条里最重要的两个人———袁崇焕和洪承畴,这两个人都是文官出身。

    然而这两位却都没有在大明获得好的下场,这让吴三桂深知大明气数已尽,这个时候吴三桂只是做了个普通人的选择,他想活,他想让他家人活。

    一边是烂到生蛆的明朝,一边是新鲜血液清朝,或者是自己同胞出身的李自成,他犹豫了。李自成很快给吴三桂派来使者招降,还带来了他爹吴襄的亲笔信。

    信大意是明朝没了,爹现在投降了李自成保了全家,投降的是爹不是你,背负骂名的是爹不是你,别送命了,顺天意吧。

    吴三桂看后才下决心投李自成,将山海关移交给李自成的农民军,自己带兵亲自去北京跪降。谁知路走到一半,在难民中他遇到京中家里的一位老仆。

    老仆告诉他吴襄吴大人投降以后,家也被抄了,人也关起来了,就连大人您最喜欢的侍妾陈圆圆也被一个农民王爷抢走了。

    吴三桂闻言大怒,也看清了李自成这种农民政权的短视与下流。斥兵返回山海关,将关内刚驻下的农民军杀光,重新控制了山海关。同时李自成、皇太极对峙。

    李自成这种农民政权,是没有脑子的,不然也不会在吴三桂过来投降之前,就抄了人家的府邸,抓了人家的老爹,霸占人家的小妾。

    所以李自成得知吴三桂不降了,一怒之下没有和吴三桂谈判,直接杀了他全家。吴三桂这个时候只有一个选择了,引清兵入关。

    家人没了,朝廷没了,他除了山海关什么都没了。

    月下的陈圆圆,更是妩媚,风情万种。悄悄地靠拢了吴三桂,然后站在其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吴三桂的肩膀。

    吴三桂身子一颤,一种异样酥麻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随后,便感觉到陈圆圆柔软的手掌在他的脸上滑动起来,有如一缕温馨而和谐的春风拂过湖面,心里荡起圈圈涟漪。

    陈圆圆明白了吴三桂意思,她将自己的手掌探到了吴三桂那宽厚结实的胸膛。

    一触及到他的胸部,陈圆圆也感受到情不自禁地战栗。这块胸膛对她来说是太熟悉了。那宽厚结实的胸膛曾经令她感动过,令她**过,甚至令她昏厥过。

    对于她来讲,吴三桂就像坚实的土地,每次都能从那片厚实的土壤上获得了量。这片胸膛令她永世难忘。

    吴三桂感觉到一股热流化作涓涓的柔情,款款流入了自己的心田。他心中的烦恼渐渐远去,他仿佛来到一片高原之上。

    不再有高山,不再有大海,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他的视野,他的视野远处是大地的边缘与天空相接,就像一条绚丽的蓝飘带。

    许久之后,吴三桂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了,有了说话的**。觉得与陈圆圆分别这么久,有许多话想说。

    而先前他们之所以没说痛快,是因为他们发现相互之间已经有层看不见的隔膜。

    曾经无暇的娇躯,却横躺过李自成,盘桓过刘宗敏,尽管这层隔膜的形成,是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它其实是人与人之间一种因自私而形成的某种物质。现在,吴三桂觉得那种隔膜暂时消失了,那是因为他与她经历了这场死去活来的爱之后而消失的。

    轻轻的推了推陈圆圆,陈圆圆本来仍然沉浸在那种搏斗所带来的满足感之中。见吴三桂推她,抬起头,迷惑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吴三桂搂着玉体,在陈圆圆的耳边轻声道。

    陈圆圆说道:要是有一个地方,让我们永远这样,再也不分开就好了。

    等征集到足够的船只,我们就东渡扶桑,打下一片属于我们的地盘。吴三桂双手仍然不老实说道。

    哪有这么容易,都快一个月了,才找到十几条小船。就是找到了,海面上风大浪急,又如何安安全全的过去。

    突然,陈圆圆觉得自己这句话回得非常愚蠢,因此,她赶快缄口不语,只是用温情四溢的目光看着吴三桂。

    吴三桂被陈圆圆看到心动,突然开口:你说,我要是投靠江北四镇的太子,会不会还是蓟国公,毕竟那是弘光皇帝册封的。

    吴三桂立刻也感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因为当时清廷代替他拒绝了册封。

    陈圆圆似乎没有在意那么多,只是很认真地说:那是当然,虽然拒绝了册封,可当时是在清廷的眼皮底下,而且你在西征,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吴三桂不假思索地肯定道:是啊,的确算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语气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陈圆圆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听说太子有恶魔之称,要不是他打败了多铎,你现在应该进川剿匪,而我也只能在京师苦守着。

    吴三桂以戏谑的口吻说道:那咱们今天能在一起,还多亏太子帮忙啦?

    陈圆圆有些害羞,雪峰上出现了红晕,娇嗔道:你要非得这么说,也差不多吧。

    吴三桂说道:要不是多铎这个混蛋,整天打你的主意,咱们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东渡不过是计划之一,咱们连扶桑国在哪里都不知道,贸然行事,估计都得喂了鱼。

    说完,又开始了上下齐手。要不你先给太子写封信,探探他的口风,听说太子最近网络很多能人异士。陈圆圆有些气喘,玉手也不老实起来。

    不用那么麻烦,黄蜚驻守淮安,距离我们最近。明天派人和他联络,要是太子有意,会派人与我们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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