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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竹声中一岁除。

    这几日的金陵城热闹起来,爆竹声不绝于耳,就算是午夜,也会冷不丁听见一声炮响。

    尤其走在路上的时候,这个时代的孩童可没意识到高空坠物有多危险。把一串鞭炮全部解开,分成一个一个的,站在二楼,一手拿着火火折子,一手拿着鞭炮。

    点着了就往下扔,何千军几个人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已经碰到好几次这样的状况。冷不丁防,啥也不知道,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几人吓了一大跳,再去看楼上,几个刚刚扔炮仗的小孩笑的前仰后合,浑然没有想象到若是扔到人的脑袋上会有多大后果。

    小孩总是喜欢过年,因为过年意味着改变。穿大花袄,放鞭炮,在大街上说几句吉祥话,甚至能讨到几个铜钱。

    尤其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更是喜欢过年,甭管这一年过得有多糟糕,吃的有多不好。只要过年了,家中必定会置办些豚肉,羊肉,运气好点,自家的大公鸡天降横祸,突然嗝屁了。

    还能吃上鸡肉。

    公鸡在孩子眼里可是宝贝,鸡毛可以制踺子,也算是童年为数不多的好玩具。

    除了吃的穿的,大街上好玩的玩意更是不少,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灯笼,贴上请私塾先生写的对联。

    你那个人,身上都是口袋,口袋里插得都是拨浪鼓,手持一个木棍,木棍的一头绑着一圈厚重的稻草,稻草用木头扎紧,插满了红扑扑的糖葫芦。

    你看这个人,拿着一只空管,搅入糖稀中,长吸一口气,吹出一个油黄的糖人出来,有豚,有牛,有天上的百花仙子,有庙里的土地公公,无论是人,是物,死的,活的,都是惟妙惟肖。

    有人身前摆着好多佛像,木雕,嘴里吆喝着:“全都是高僧开过光的活菩萨,请回家来年平安喽!”

    有人身前摆着空碗,碗中三个骰子,也在吆喝:“押大押小喽,押上三文钱赢走三百两,童叟无欺。”

    还有玩杂耍的,套圈的,耍猴的,卖艺的……。

    种种的种种,五花八门,多不胜数,金陵大街的几个主要街道已经禁止骑行,马车和马都不得入内,人来人往的全是人,若是出门逛街,根本不需要走,直接被人群挤着就动了。

    这时候,可苦了家里的小娘子,外面天大的热闹,在家中看不到。

    若是哪个胆大的出了门,身上的花衣服就不用要了,看那胸脯上,脸蛋上,后背上,全是黑手印,哪个老大爷的口水和大黄牙还粘在衣襟里。

    用那四十出头妇人的话说,小娘子,娘子小,逛完街,回了家,这肚子脸盆大,十个月生了俩。

    安静!不存在的,过年了,似乎整座城的人都躁动起来,欢喜起来。

    这份喜悦的劲头是会传染的,何千军这几日也受过年的影响,冷凝雪不辞而别的苦闷淡了些。

    白天的时候如此热闹,到了晚上更是半夜三更还有人放炮。这时节的晚上出门,根本不需要提灯,想去哪便去哪,直接去便是。

    黑色夜空中此起彼伏的烟火就是最好的明灯。

    何千军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重的年味了,因为过年,府衙也是挂满了红灯笼,何千军几个粗老汉,全部写了对联,不论对仗工整,也不看雅韵,全凭自己喜好。

    何二的对联是,我今天很高兴,高兴的不得了。

    看一看,听一听,若是被哪个儒士听到,准会骂何二一个狗血喷头。这特娘的是对联,除了上下联的字数一样,还有对仗的地方吗?

    可如果说,何二的这个对联算是几人中比较出色的一副,恐怕那些儒士也会傻眼吧?

    石大力:老子谁也不服,就服教主。

    李曼曼:拐角的那个老头真色,摸就摸,老娘让你摸个够,你跑什么?

    众人写好了对联就去熬浆糊,一人拿着一碗浆糊,把每一个门都贴满。

    贴的时候,先用刷子把浆糊刷在门旁边,然后贴上对联,贴好之后要把拍一拍,把每一个褶皱都抚平整。

    有人说对联在门上待的时间越长越好,如果能留住一整年,那是真的有福气。

    众人虽然写对联的时候是随便玩玩,但贴对联的时候都很认真,饶是大手大脚的石大力,李曼曼,也专心致志起来,一点一点的抚平每一个褶皱。

    对于留住福气这件事情,大家好像都很在乎。

    贴了对联,剩下的娱乐活动就是包饺子了,如今应天府除了两个看门的,再没有其他人了。

    附近的酒楼大多已经关门了,过年嘛,虽然年前街上非常热闹,但是越临近年关开着的店铺越少。

    金陵城很多掌柜的,老家都在乡下,忙活了一整年,过年了总要回家看一看,带些金陵城的好丝绸,土特产回家过年。

    没地方去吃饭,所以何千军提出来,自己包饺子。

    然后何二说:“少爷,你会包吗?”

    卧槽,何千军古怪的看了何二一样:“你不会?”

    何二摇摇头。

    李曼曼倒是毛遂自荐道:“教主,我会。”

    何千军打量了李曼曼半天,忽然恍然大悟,对啊,曼曼是位女子,这时代哪有不会做饭的女子:“好,曼曼弄馅,其他人包。”

    李曼曼问道:“教主,咱们包虾肉馅的,还是豚肉馅的?”

    何千军从袖口弄了一张卷纸给李曼曼:“别让人看到。”

    李曼曼把纸展开,当场愣了:“宰牛文书!”

    何千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应天府尹回老家了,我偷了他官印盖的,别被人发现。”

    李曼曼不停的咽口水:“是,是,教主果然天下无敌,哈哈哈。”

    麻蛋,何千军看到李曼曼这个样子就知道要坏事:“快去快回,弄好之后用黑布包上,别特娘的被人看到。”

    虽然这件事对何千军来说,问题不大,但有点丢人。堂堂安定侯,督察院都御史,去偷官印吃牛,这话传出去,怕是要被御史台的言官骂死。

    “明白,明白,教主放心吧,这事包在我的头上。”

    呼——,何千军长出一口气,直呼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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