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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母子之间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尽管金蝉脱壳计划在中间出了点漏洞,可现在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嘶——!”

    船坞之中静悄悄,剑尖在肩膀绞痛,血已经顺着剑尖流下来。

    王守仁手背青筋虬结:“王某一生只看错你一人,枉我对你倾囊相授,你的心里有没有百姓?有没有大明?”

    何千军看到王守仁满脸泪和汗,心中十分不好受:“先生,我了解他,他不适合做皇上,他也不想做这个皇上。”

    王守仁手上力道更重:“可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是大明的主心骨。国无君,让百姓该当如何自处?”

    何千军终于试探着看了王守仁一眼:“先生,你不知当时场面。他身为至尊,跪下来,满脸泪水,那个时候我没把他当皇上,只当做他是我最亲近的朋友……”

    “混账!”王守仁直接打断了何千军,一剑刺穿了何千军的肩膀:“大明岂是你俩儿戏中就能决断的事情,你可知就因为你的儿戏,要给大明造成多大的隐患?”

    王守仁满脸通红,却又下不去这个狠手,只得把剑拔出来,重重的砍向两人之间的长桌。王守仁不再看何千军:“你走吧,今生今世莫要见我,你我情谊已尽!”

    “先生。”何千军没去捂肩膀的伤口,王守仁的这句情谊已尽比肩膀的剑伤还要痛:“先生,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王守仁只是背对着何千军,不再看他,没有任何感情的说了一句:“走吧。”

    何千军的心都在滴血,躬着身子在船坞中,而后跪了下来:“先生,保重!”

    背对着何千军的王守仁后背微震,嘴角的肌肉动了动,终究是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何千军磕了三个头,掀开幔帘,一去不回。

    出了小船,何千军仿佛丢了魂一般,如何上的岸也不清楚,心中始终闷着一口气,吐不出碰不得,以至于徐彪路上说的许多话,何千军都没听进心里去。

    “大人,方才我才听说,宁王已经被押解到金陵,被皇上斩了。之前有些宵小之辈前来要人,都被王先生拒了。还有一件事,这两日有圣旨传来,说是皇上染了肺痨,宫中的太医束手无策,请大人回京。”

    何千军躺在马车中,身子因为颠簸晃来晃去,心儿也晃来晃去,脑海里一直在回想船上的场景。

    先生那么聪明的人,或许什么都不知,但看到老朱肺痨的圣旨传来,仔细一想便能推算出整件事情来。这是一个有预谋的计划,正是因为看透了真相,所以才有了船坞上的试探。

    何千军自己骂自己,真是该死,为什么就没有提前想到这件事?从龙虎山离开的时候,何千军一直在想要王先生帮自己分析山上发生的事。当听到真相的时候,心境终于放松了下来。

    恰逢这个时候,王先生拿出来了诸多情报,最后把肺痨的圣旨拿出来,暗中观察自己的表情。而后半诈半吓,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所有的东西。

    “大人,大人。”架着马车的徐彪见何千军没反应,叫了两声。

    何千军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哼出一个字:“嗯。”

    “大人怎么了?肩上受了伤,而且靠岸之后,一直不说话。”

    “无事,赶路吧。”

    一个失魂落魄的人,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感觉就像,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身边总有个长者可以依赖。

    可如今那位长者……。

    先生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坐在车厢当中的何千军,默然落泪。

    ……

    京城。

    养心殿外,杨延和几位首辅左右踱步,文武百官也都在一旁厚着。

    杨延和不停地踮脚向里面张望,时不时地低头叹气:“唉。”

    杨慎脸上也尽是忧愁,自从皇上南下回来之后就染上了肺痨,病情日益加深,一日厉害过一日,今日更是在大殿上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安定侯到哪了?”

    “想来信件刚刚送到南昌府,事情紧急,应该已在赶来的路上。”

    杨慎来到杨延和身边,悄悄说道:“父亲,皇上病的严重吗?”

    杨延和只是叹气:“太医和医学宫的人都来看过了,束手无策。此时只能寄托在他身上了,偏偏这个时候那个龙虎山老道要他在山上清修。”

    杨慎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道:“父亲,南昌府路途遥远,就算是何千军尚在南昌府,时间也来不及了。皇上的病的真的……?”

    杨慎话说到一半,杨延和回头瞪了他一眼,杨慎顿时不敢再往下说了。

    杨延和旋即收回目光:“慎言。”

    “太后架到——!”总管太监张永拖着长音喊了一句。

    以杨延和为首的百官窸窸窣窣跪了下来,平时跪的时候都是整齐划一,这次下跪却有些混乱。也是难怪,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心事,发生了如此之事,谁还能保持平静。

    张太后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养心殿,而后屏退了左右,房间里只有母子二人。

    母为太后,子为皇上。

    张太后拿出何千军给自己配的那副老花镜坐在床榻边上,脸上没有半点悲伤,只有坦然:“做好决定了?”

    朱厚照握住张太后的手:“多谢母后成全。”

    张太后也握住朱厚照的手:“唉,照儿,真的不能回头了吗?非要离开这座皇宫?”

    朱厚照的眼神平静:“母后,这座宫城太闷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求母后成全。”

    “唉。”张太后叹气又叹气,自从朱厚照做了皇上,母子两人已经许久没这么促膝长谈过了:“照儿,你可曾想过?若是新君知道此事,你当如何处之?”

    “放心,母后,不会有人知道的。”

    张太后认真起来:“此事都有谁知道?”

    朱厚照眼神虚弥片刻,而后才坚定道:“江彬,张永。”

    张太后反问道:“何千军不知?”

    朱厚照目光坚定:“不知。”

    张太后又叹气:“唉,早知如此,我的儿就不该生在帝王家。照儿啊,你叫母后以后如何面对你的父皇?”

    朱厚照忽而笑了:“母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若是想孩儿了,就差人说一声。我不是皇上了,可还是你的儿子呀!”

    张太后摇摇头:“照儿莫要再说此等话了,既然出了皇宫就该永生永世别来见我,于你于我都好。”

    朱厚照轻轻点头,吃下一颗药丸,闭上了眼睛,渐渐的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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