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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面包与酒的闲谈

    作为学者的旅法师其实对于自己同伴们的战力一直不是很清楚。乔安娜作为高阶圣骑士,她的实力达格是有概念的。至于百变怪妮蒂亚,虽然亲身被她从乔安娜的保护下掳走,也和费考墨的大法师缠斗过数个回合,但在今天自己亲眼看到她只身对抗庞大死灵军队的样子,还是大吃了一惊。剩下的几个人虽然没有实际出手,却没人像他自己那么慌乱,显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旅法师第一次深刻地赶到,自己的这支队伍恐怕是有有着深不可测的能量——当然,自己除外。

    现在奥菲莉亚正在散落的骸骨中挑挑拣拣,寻找可能的陪葬指环或戒指。穆尔和艾尔维则在四周踱步,依然警戒着四周。之后乔安娜用“圣火(holy burn,一种没有温度,专门净化遗骨的圣术)”清扫了这片区域后,一行人再次上马继续向前赶路。这次大家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各自思考着死灵法师势力介入的意义。里德亲王的面色尤为凝重,几次老人都被远远的落在队伍的最后,达格数次催促才赶了上来。虽然他推说是自己的眼睛在雪夜实在看不清楚才放慢速度,但达格觉得是这可怕复杂的形势让老人忧心忡忡。

    他们一口气骑行了一天一夜,虽然想要绕开既定的路线,但大雪依然将绝大部分可绕行的商路堵塞。两名佣兵比其他人提早出发半个小时,确保前往的道路上没有意外的埋伏,其余几人在后面赶路。当他们赶到名为兰达的小镇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了。虽然天气依然晴朗,但是东风吹过,细密的雪粒从地上被吹卷起来,眼前的视线依然是雾蒙蒙的一片,仿佛依然在风雪中穿行。

    一直没有休息的达格并不像其他人那么体格健壮,所以除了年迈的亲王,自己最先感到疲惫难耐。哪怕看起来最纤细的乔安娜,其实也是相当的有力气——在一次两人嬉闹争抢烤肉的时候,少女差点儿折断达格的手臂——所以旅法师从来不会勉强自己跟上其他人的节奏。

    “所以,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旅法师呻吟着提议道。这次一向爱吐槽他弱不禁风的猎魔人也没有说话,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跟着旅法师在酒馆前面栓好了马匹。

    虽然很想到立刻就到房间中换下冰冷潮湿的靴子,但众人还是忙不迭地先点了啤酒和熏肉面包,挑选了最靠近炉火的位置坐下。里德举起一杯浑浊的啤酒一饮而尽,白色的泡沫粘在他灰黑的胡子上,却也顾不上擦去。

    “我这把老骨头真的不适合这样的长途旅行了,”他在喉咙中发出抱怨的声音,“我的后腰感觉坚硬得像一块钢板,而胯部又松垮得像一滩果冻。”虽然大概众人都有这样的感觉,但却没有人搭话,每个人都静静地把食物塞到嘴里,再用艾尔或清水送下,同时静静地思考着心事。

    “所以,里德阁下,对于死灵法师盘踞在公国的事情,你之前清楚吗?”第一个吃完的艾尔维抛出了大家都在思考的问题。

    “有这样的传言,”老人刚刚恢复的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又萎靡了下去,“但在昨天那名驱使亡灵的法师出现之前,我们都以为这只是无聊的谣言。你知道,名为贝尔的死灵法师居住的大沼泽(the s的北端都延伸到两国的境内。虽然被国家和教会命令禁止,但还是有少量的村民以死灵术作为自己的信仰。关于死灵法师施展神迹、控制政要的传言几乎每天都有,但基本全部都是捕风捉影。实际上整片大陆都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任何一位死灵法师的踪迹了。”

    “本以为只是去皇家图书馆的路上帮贵国做个跑腿的信使而已,没想到会惹上这么可怕的敌人。绕了一圈竟然还是年轮的事情。”

    “称他们为敌人有些为时过早。那位疯癫的学徒与其说是想要暗杀我们,不如说是在传递消息的同时,进行一定的试探。当然,如果我们不堪一击的话,大概他也会毫无心理压力地将我们全部杀掉。”乔安娜说道。

    旅法师又喝了一口啤酒,“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死灵法师传递的信号不能再明确了:不希望我们前往东部。看来他们和这次王子兽化的事件有直接关联?继续前进恐怕会有致命的危险。”

    “大叔,我不认为死灵法师会真的对白龙、因加雷或者影牙出手,而且他们所从事的工作确实令人相当在意。哪怕不是因为多恩的委托,我认为也有一探究竟的必要。”乔安娜说道。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们继续前进比较好,哪怕是面对联手的大死灵法师。”奥菲莉亚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地确认道。

    “白龙并非是守护大陆的唯一力量,但却应该是其中目的最为单纯的一方。”乔安娜严肃地说道,“黑暗时代虽然对于大陆来说是可怕的灾难,但也许对于其中一部分人来说是难得的机会。一些势力将在动荡中消亡,而另一些将会崛起。不论对于仅仅完成白龙的委托,或者是真正去了解破解危局的方法,前进都是唯一的选择。”

    “我认为还是听听旅法师的意见吧。”一旁沉默地穆尔说道,“毕竟这次冒险还是以他作为领导者的。”

    达格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有些尴尬,索性还是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看法:“虽然我对死灵法师们的伟大计划和所有人一样感兴趣,但眼下可能还是专注在安全完成白龙的任务比较好。我想我们还是继续向越罗肯,但是尽量避免和所谓死灵法师议会发生冲突。”

    旅法师又转向亲王说道,“里德阁下,我们会信守承诺,尽力营救王子。但如果确实有超出我们能力的势力经营这一切,恐怕我们也是难以完成任务,还望见谅。”

    亲王深深地低下了头,“把各位卷入这场危险之中,多恩已经是万分抱歉了。您还愿意尝试帮助敝国,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不论最终结果如何,都请您到皇家图书馆,完成白龙交予的伟大任务。另外,如果真的是贝尔等死灵法师牵扯到王子的事件中,恐怕不论怎样也是难以解决的了……”

    旅法师点点头,吃掉了手中最后一角面包,和大家闲谈了一会儿,就上到二楼的单间中休息。房间中的壁炉已经生好了火,已经足够暖和。达格把换下的衣物简单清洗了一下,挂在炉子旁的挂钩上。虽然是小小的一个镇子,但被褥却暖和干净,这已经足够让人惊喜。旅法师把被子拉到嘴巴,倾听着炉子里柴火细微爆炸的噼啪声,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