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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睿哲满月以后,你今天才见他第一面吧……你怎么知道,他爱我?”董雨婷轻问。

    娜塔莉愣了愣,低头,道:“我……”

    董雨婷:“你并不知道吧?你会这么说,只是出于母亲的本能,想要保护他,让他不受伤害而已。他是不是爱我,你根本就不在意的,对吧?”

    其实,董雨婷的说法,娜塔莉并不能全盘否认,因为在私心里,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这并不是事情全部,娜塔莉怕自己的话不但帮不到祁睿哲反而给他带来麻烦,于是急忙解释道:“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无论他的眼神看起来有多凶狠,在那凶狠背后的温柔都是藏匿不住的。他的眼睛,从始至终就只能看到你一个人而已。你……已经是他的全世界了,他只是不擅表达,求求你,你给他一个机会,就算不宠爱……只要别抛弃就好。”

    董雨婷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将锁骨上祁睿哲的结侣印记展现在娜塔莉的面前,道:“祁睿哲是我的第一伴侣,我很爱他,不会抛弃他。而且,我并不认为他看我的眼神很凶狠,相反,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沉甸甸的爱。他是一个可以为我豁出性命的男人,值得我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

    娜塔莉怔住了,一双眸子凝着董雨婷良久,眼泪终究还是唰唰的掉了下来。

    哽咽道:“到底是兽神使者,终究比我看得透彻。”

    董雨婷松开自己的衣领,双手抱着腿,小脸贴在自己的膝盖上,侧着头看向娜塔莉,道:“原来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娜塔莉苦笑,似乎是第一次打开了自己的心扉。

    “我被他抓来关在这里十七年了,这十七年里我看了太多太多被流浪兽抓起来的雌性是被怎么样的对待的。一桩一桩血淋淋的现实摊在我的眼前,我若还看不出来他对我的保护和在乎那我就不只是傻,而且还瞎。”

    娜塔莉苦苦的笑着,无声垂泪,哽咽着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又道:“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一切都回不去了,我的孩子死了,我的伴侣死了,我的部落灭亡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初看不懂他凶狠背后的灼热,不肯给他一个表达爱意的机会。”“我常在想,如果我在怀孕的时候央求他带我离开,我的孩子们就不会死。”

    “如果我在被他抓来的第一天就安份的呆在他身边,不吵不闹不逃跑,或许我的伴侣们就不会死。”

    “如果他在他强行和我结侣之后我不是那么决绝的挖掉了自己身上的一块皮,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跟他接触结侣让他变成流浪兽,或许我现在还

    安稳的生活在部落里,有强大而爱护我的伴侣,和可爱的孩子。”

    “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我能克服自己心里的恐惧,耐心的听一次他的表白,他或许就不会被逼到用那种方法和我结侣了。”

    “如果……真的有如果,这一切原本可以不发生的。都怪我,都怪我……”

    董雨婷反握住娜塔莉的手腕,道:“爱你不能成为伤害你的借口。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娜塔莉抬头,眼泪被禁在了眼眶里。

    不是……她的错么?

    怎么会不是她的错呢?

    董雨婷知道娜塔莉心里的纠结,这是一个人对现实的无力达到一个极致之后的自我否定心理。

    无法改变世界,你无处去控诉天道不公,于是只能内寻原因,不断的想: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定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才会这样……

    董雨婷扶着娜塔莉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每个人都要为当下做的决定买单。活在过去,毫无意义,你要把眼光放在现在和将来。”

    娜塔莉一脸的茫然,根本听不懂董雨婷在说什么,但就是觉得心口有一处什么东西好像塌陷了。

    董雨婷继续说道:“他有权喜欢你,但那是他单方面的决定,所以应该由他自己承担后果。我们无法为每一个喜欢我们的人负责,我们只能对自己负责。”

    董雨婷执起娜塔莉的手,放在她的心口处,道:“问问你的心,你现在喜欢他么?”

    娜塔莉当然知道董雨婷所说的「他」是谁,咬了咬下唇,犹豫着,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们中间隔了那么多的人命,怎么喜欢呢?多一天的相处,都是相互的折磨罢了。”

    董雨婷点头,道:“如果你不喜欢他,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娜塔莉仰头,看着董雨婷,面露不解。

    董雨婷继续道:“我带你走,你跟我回圣纳泽。”

    娜塔莉错愕了一下,目光下意识的回避了董雨婷的眼睛,道:“可是池轩的解药……”

    董雨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道:“无所谓,我自己的儿子自己去救。最多集齐五宝去跟克厄抱解药嘛,我量克厄不敢框我。”

    娜塔莉抿着唇,没有说话,不摇头也不点头,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

    董雨婷也不催她,只是说:“你也知道,我是兽王级别的实力。如果你怕他来圣纳泽纠缠的话,其实我现在出去杀了他,也不过就是喘口气的功夫,一劳永逸。”

    董雨婷说着便要起身,手腕却被娜塔莉一把握住。董雨婷垂眸看着娜塔莉,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似在等她先开口。

    娜塔莉小心翼翼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咬了咬下唇,用比蚊鸣还小的声音说:“他……到底是祁睿哲的父兽。”

    董雨婷轻笑,这扭捏还真是女人的天性。

    喜欢就喜欢,舍不得就舍不得,还找这么多理由?

    但也不戳破,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为了祁睿哲,我可以不杀他。但是为了我儿子……祁睿哲会亲手杀了他。所以,老老实实的把解药交给我,才是明智之举。”

    娜塔莉点了点头,承诺道:“我一定会让他把解药交出来的,一定!”

    董雨婷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山洞外面走。走出了两步,又回头,道:“食物快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塔莉点头应声,然后缓缓的端起了那个碗。

    董雨婷松了一口气,略感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出了山洞,就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祁睿哲和莱亚站在一边,跟比德尔对峙着,彼此之间火药味有点浓,一副恨不得把对方撕碎了的样子。

    看到董雨婷出来,却是一秒收了杀气,就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董雨婷心下疑惑,但是没有当着比德尔的面去追问什么。

    当着别人的面去质问自己的雄性,让雄性下不来台以证明自己的雄性有多在乎自己这种愚蠢的行为,董雨婷是不做的。

    在人前,她会给祁睿哲和莱亚留足面子。不管有什么疑惑或者不满,她都会等回了家,没有外人的时候再问。

    于是,董雨婷一边往祁睿哲身边走一边对比德尔说:“我送进去的食物,她已经吃了。只要肯吃饭,身体慢慢会好起来的。”

    比德尔的脸上有掩不住的喜色,今天真是近半年来最值得高兴的一天了。

    他真切的感觉到了娜塔莉放弃了抛弃他的想法,她想要活着,为了他而活着。

    尽管,她要的只是那个他根本拿不出来的解药,可由着她跟他闹,听她一句句恶毒的诅咒和威胁,看着她气得发抖一下下拿东西砸他,这狼狈又不堪的场面竟然让他心里生出一丝甜来。

    只要她肯好好的活着,继续留在他身边就好了。

    如果折磨他能让她痛快,那就折磨吧。

    这点打骂,算什么?

    只要她不抛弃他……就可以了……

    董雨婷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住了脚步,看着比德尔道:“刚才我跟她说,我可以带

    她回圣纳泽,她拒绝了。”

    比德尔一愣,猛然抬眼看着董雨婷,双眸愣怔得有些失焦,似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董雨婷继续说道:“我还说,如果她怕你纠缠,我可以先杀了你以绝后患。可是她拦了我。”

    她……

    不想让他死?

    这个消息猛烈的击打着比德尔的心脏,就仿佛有人握着鼓槌狠狠的敲着他的胸口。

    她该是恨死了他的,从一开始就想让他死的。只不过以前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有能力替她做到这件事的人而已……那么现在,董雨婷有能力,又愿意为她杀了他还带她远走给她自由,她为什么拒绝?

    只是为了留下来折磨他么?

    还是其实,十七年的陪伴里,她对他也有了那么一顶点的……舍不得?

    这个想法让比德尔的大脑仿佛被原子弹轰炸过一般的颓然。大脑里只有一片苍茫的白烟,他甚至连如何呼吸都忘记了。

    董雨婷没空去看自己公婆相爱相杀口嫌体正直的爱恨纠葛大戏,只依进了祁睿哲的怀里,由着祁睿哲和莱亚把她抱回了暂住着的山洞。

    这里是流浪兽的领地,严格来说瓦悖现在就是一个流浪兽,只不过他比较特殊,在他心里,艾丽只是突破等级界限的工具,根本没有一丝爱慕和看重过,所以从某些角度上来说,瓦悖从一开始就是流浪兽……

    所以,这里的生活在瓦悖看来和蛇王谷并没有多大区别,反正除了董雨婷,在哪也没有人敢惹他。

    所以他乐得自在,很少缠在董雨婷身边,只有在她需要「打手」的时候才适时的出现,平时就随便找个舒服的地方一窝,偶尔看看流浪兽打架,兴致好的时候就奖励一下打赢的一方……比如把他吃掉。

    伊恩实力不如瓦悖,但胜在会飞。

    在天空中,谁是他的对手?

    这两个人倒是自给自足,过得逍遥自在。

    也正好让董雨婷一家三口有足够的私人空间,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比如……

    董雨婷拉了一张兽皮,把洞口挡死,然后倚坐在床边,睥睨着自家的两个雄性,笑而不语。

    莱亚摆了摆尾巴,妖娆的爬到了董雨婷的腿边,两只手分别压在董雨婷的身体两侧,一副床咚的样子,轻轻舔着舌尖,用暧昧而低靡的声音问:“女王大人这样笑,是要宠幸我们了么?嗯?”

    董雨婷看着莱亚如猫儿一般的风骚走位,明明是人态却跪着爬向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随着爬行的节奏来回的摆荡,硬生生搞出一副穿着特殊情趣内衣的感觉

    来用这暧昧而暗示性十足的语调营造着萎靡的气氛……

    眯了眯眼,董雨婷压着自己的心跳,牵了牵嘴角,一只手指戳在莱亚的眉心,道:“看来这次要瞒我的事情很严重啊,都用上了色诱的招数了,嗯?”

    莱亚也不否人,一咬下唇,摆出那种撩人又诱惑的挑逗模样,道:“所以……要惩罚我么?主人~”

    最后两个字,是贴在董雨婷耳畔说的,温热的气息带着角色代入感袭向董雨婷的心脏。

    主仆py?!

    又弄这种幺蛾子!

    董雨婷推着莱亚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开,再不推开董雨婷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这货总有办法挑战她的羞耻下限,偏偏董雨婷对他这种手段免疫不了。

    清了清喉咙,董雨婷把脸别身一旁,道:“你们不肯说,是要我去问比德尔?”

    祁睿哲早在董雨婷跳下地的第一时间站在了她的身后,手臂一收,董雨婷的后背就贴在了他坚实的胸膛里,祁睿哲轻轻低头,用低哑的嗓音在董雨婷耳边说:“在两个欲求不满的雄性面前叫其他雄性的名字……你是在刺激我们?嗯?”董雨婷明明知道这两个家伙就是在转移话题而已,可还是止不住心跳,骨头都被祁睿哲最后一个「嗯」给撩酥了,腿一软,整个人就融化在了祁睿哲的怀里。

    咬了咬唇,董雨婷说:“别闹,这不是圣纳泽……”

    祁睿哲咬了咬董雨婷的脖颈,声音里透着一股沙哑的魅力,诱惑道:“没关系,有瓦悖守在洞口,没人敢进来。”

    董雨婷面色驼红,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清明,道:“瓦悖会听见的……”

    “没关系,我耳聋。”瓦悖的声音透过兽皮,懒洋洋的传了进来。

    董雨婷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坚定了不能让祁睿哲和莱亚得逞的信念,狠了狠心,一把推开了祁睿哲。自己没站稳,不过也就是趔趄了一下,然后扶着墙壁站真了身子。

    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然后做了两个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一把扯掉了挂在门口的兽皮,笑眯眯的看着门口的瓦悖道:“小屎,谢谢你了。不过我现在要和我雄性说些私房话,你能回避一下不?”

    对于小屎这个称呼,瓦悖是打从心眼里拒绝的,这绝必伤害了他坚守了八百多年的自尊和自信,所以每当董雨婷这样叫他的时候,他就选择性间接耳聋,假装自己听不见这个称呼。

    眯了眯眼,看着董雨婷,道:“你们说呗,反正我聋。”

    董雨婷磨了磨牙,转头亮出自己后脖子上的印记,然后唉

    声叹气道:“斯内勀啊斯内勀,如果你在的话……他一定不敢这样欺负我。”

    瓦悖太阳穴被董雨婷说得直突突,就感觉他要是不走开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斯内勀的事一样。

    没说话,瓦悖懒洋洋的挪动着身子游走了。

    瓦悖走了以后,董雨婷释放了微量的兽压,将这附近因为莱亚刚才散发的狐迷香而引得躁动的流浪兽全部吓跑,然后把手里的兽皮随便一扔,拍了拍手转头看向祁睿哲和莱亚,道:“你们俩,想瞒就继续瞒着吧。我不问了。”

    祁睿哲和莱亚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都很意外。

    可惜,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听到董雨婷接着说道:“从今天起,你们俩住山洞外边去。不许跟我说话,也不用给我准备食物,我要尝试独立自主,一个人生活。”

    祁睿哲和莱亚齐齐皱眉。

    祁睿哲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将董雨婷捞在怀里,低怒道:“你答应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抛弃我的。”

    莱亚也委屈兮兮的凑过来,一又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哀怨,一个字都没说,却似是道尽了千言万语。

    董雨婷昂着下巴推了祁睿哲一把,以她现在的实力,她不愿意,谁也抱不住她。

    “我没抛弃你们,你们还是我的伴侣,只不过就是不得宠了而已。”

    “小萌。”祁睿哲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语带怒意道:“不准不爱我。”

    董雨婷耸肩,道:“我爱啊,怎么可能不爱呢?”

    “但是你们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有事瞒着我了。上次克厄的事情就是你们两个私下决定的,说是怕我沉不住气坏了计划,念着你们是初犯,我没有计较。但是这次你们又这样,明明有事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董雨婷的语气很平静,就仿佛只是就事论事的说明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