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觉得不对，许何没有再继续等下去。他在抢救室外拍门，意料之中没人回应。他不再迟疑，直接一脚踢向了抢救室的门。哐当一声，抢救室的门被踢开，许何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抢救室里已经变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
小张死了，死在了抢救室里。参与抢救的所有医生和护士皆晕倒在地，李医生更是拿着电击器晕在了小张的病床上。
许何皱着眉头走进抢救室，看着这场景只得叹气。这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其他的人，主任带着钟横和王寒回到了抢救室，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言语。
“怎么回事？小张他，死了？”王寒大吃一惊。
许何点了点头，王寒问道：“怎么会这样？不是在抢救吗？小张进抢救室的时候分明还有心跳，怎么会死？”
“这”主任终于回神，说道：“这，这不可能。李医生他们”看着这晕倒一地的医生护士，主任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理会主任的话，许何对钟横说道：“阿横，你立即去把孔森叫过来。阿寒，我们一起封锁现场，把这些晕倒的医生和护士全部集中到一起。在孔森他们来之前，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可以和其他人接触。”
三人各自开始忙碌，主任被晾在一边。他有心帮忙，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出了这么大的事，主任也不敢担着。他急急忙忙的给院长打了个电话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却说宣城警局，处理完二十起自杀案后，所有的警务人员十分疲累的回到了警局。刚坐下喝了口水，钟横就到了，他直奔孔森的办公室。
“孔队，带着人去第一人民医院，小张死了。”钟横一进门就直入主题。
“什么？”孔森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小张死了？怎么回事？”
“小张死在了抢救室，参与抢救的医生和护士全部晕倒在抢救室。现在需要你带人封锁现场，初步估计行凶的人应该还在医院。”钟横尽量精简的将医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孔森听完，便立即召集其他警员一起赶往医院。钟横跟着孔森他们一道离开，却在走之前看见了张乾和顾澜。
“发生什么事了？”张乾问道。
“小张死了，我回来带人过去封锁现场。你们怎么都在？那些自杀者都处理完了？”钟横回道。
张乾点了点头“小张竟然死了？出什么事了？”
“这件事等我们处理完了再说，你和澜子继续做你们的事。”钟横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张乾看着钟横他们离开，只得先处理他们这边的事儿。
杨善被带回来之后一直不肯开口，张乾便将人交给了顾澜。顾澜陪着杨善呆在审讯室里，他倒也没想问什么，就自己带着电脑继续盯着逆流。杨善以为肯定会被审讯，顾澜这
一出倒是让她猜不出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张乾一直在审讯室外盯着监控，他没有出现在审讯室里。对付杨善这样的人，顾澜才是最适合的。杨善摆明了有事情隐瞒，如果他去审讯，杨善只会更加抗拒。而顾澜就不一样了，他只会专注做自己的事，就算身边有人，他也会完全忽视那个人的存在。
“呵”杨善忽然笑了“你们赢了，真不愧是孤狼的人，是我小看你们了。想知道什么，问吧。”
然而，顾澜却依然不为所动。这会儿，他正盯着游戏上的聊天记录出神。杨善眉头皱了皱，再次出声道：“我都愿意说了，怎么，你们不想知道了？”
顾澜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转过头看着杨善，道：“你刚才说什么？”
这回倒是让杨善莫名其妙，这个人真是孤狼的人？怎么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张乾终于出现了。顾澜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她愿意说了啊。
“澜子，你出去继续盯着，这里有我。”张乾对顾澜说道。
顾澜点了点头，带着自己心爱的电脑离开了审讯室。
张乾和杨善相顾无言，还是杨善率先开口：“真是没想到孤狼还有这样的人，我以为你们这些人都应该是满身戾气，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这么单纯。”
张乾端起桌子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回道：“你自己也是个孩子。杨善，说吧，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我相信你也不愿李莹莹就这么死了，你也很后悔吧。”
“后悔？”杨善忽然激动的说道：“我会后悔，哈哈哈，我怎么会后悔。莹莹她死了才好，死了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是，莹莹的死和我有关。其实你们在检查完莹莹的尸体之后就已经怀疑我了吧，只是没有证据所以只能假借保护之名来监视我。你们以为这些我不知道？错了，我早就知道。我更知道我活不久了，所以监不监视也没什么打紧。反正我死后你们也会知道莹莹的死因，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张乾看着有些疯狂的杨善，眉头紧紧的皱着。这姑娘明明是个阳光向上的好学生，为什么会这样？
“杨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李莹莹她是怎么死的？”张乾问道。
杨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再次开口时，已经平静了许多。
“我和莹莹的相识在很小的时候。我开始告诉你们的也都是真的，莹莹她是孤儿，而我就是和她在孤儿院里相识的。那之后，我们一直联系。徽城大学是因为莹莹在这里我才考进来的，我想和她做一辈子的好闺蜜。我们真的很好，一起游戏，一起成为大神，一起尝试各种刺激又好玩的事情。可是，呵，可是我没办法保护莹莹。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却无能为力。你知道那种感觉
吗？那种无能为力，那种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一点一点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感觉。我就那样看着莹莹失去了灵魂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啊。哈哈哈，我的父母。我的存在就是莹莹这一生的悲剧，如果她没有认识我，或许她还能好好的活着。可是，因为我她受了很多苦。”杨善一边说一边笑，像个疯子。
张乾看着这个姑娘，叹了口气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杨善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才压下心中的悲伤和暴虐。
“我的父母是清道夫的人，一直都是。”杨善悠悠的说道：“他们是清道夫的老人，主要负责研究药物。具体什么药物我不知道，但就他们拿莹莹试药的情况来看，我估计应该是能让人精神失常的药物。当年他们之所以带我去孤儿院就是想挑选一批实验体，很成功他们挑到了莹莹。我的父母是上下级关系，为了研究药物掩饰自己的身份才结婚。婚后，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研究。而我，则是作为实验体来到这个世上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吃各种药，那些药的功效各有不同。这些年，我的身体已经被药物掏空，实话告诉你，我只有三个月可活。你们也看见了，我自杀的时候我的父母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一般的父母那样。”
“因为我的确该死，就算不自杀也会被他们用药物杀死。我的身体里有太多的清道夫的秘密，他们不会让我活着。莹莹的死是我干的，她的安眠药也是我给的。莹莹知道我为了让她好过些主动吃那些药，她心疼我，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存钱。她想等钱存的足够多了就可以带我出国，去国外治疗。很可惜，年轻小姑娘的想法通常是美好的，可结局却是遍体鳞伤。我们的计划被我的父母知道了，他们开始强迫莹莹吃下更多的药物。莹莹眼里的神采慢慢消失，我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最后选择在她恢复神志的时候给了她一瓶安眠药。我告诉她让她先走，我随后就来。当我听见莹莹的死讯时，心里其实是高兴的。终于，她再也不用吃那些药物了。我本来想去陪莹莹，没想到却被你们救了回来。这样也好，看你们这么厉害，我想那些人应该可以被抓获。”
杨善的话让张乾听的很难受，有些人连活着都要用尽全力。李莹莹和杨善，花样年华的少女却为了摆脱清道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些孩子们本应该有一个幸福又铺满阳光的前途，然而她们却只能在青春正好的时节在一抔黄土中化为尘土。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姑娘，也说不清对错。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错，也没有绝对的对。除了黑白，还有灰色。如果活着只有生不如死的痛苦，那死亡也未尝不可。
“阿善”张乾忽然这样叫了杨善
一声，杨善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看着张乾。张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莹莹她想你好好的活着，你应该带着她的份活着。你好好的呆在这里，我会给你安排前往国外的行程。放心，能治好的。更何况，我们的队医也很厉害，有他在你不会有事。”
杨善盯着张乾，忽然伸手抱着张乾放声大哭。这只是个上大学的小姑娘，最好的朋友死于她父母的手上。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这些委屈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可这一刻她想把这些委屈全部都哭出来。她无处申诉自己的痛苦，只能把这些一股脑的扔给这个陌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