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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惊雷

    关云长和张飞舞剑时,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头顶上有雷电轰鸣,二人仍不以为意,畅快的挥舞着剑招。

    刘贝将面前的酸梅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豪情万丈,他抬起过膝的长臂猿手,指着天空吟诵道:

    惊雷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紫电玄真火焰九天玄剑惊天变

    乌云那驰骋沙场呼啸烟雨顿 ,多情自古空余恨手持弯月刃

    惊雷气吞山河功名利禄在人间,紫电九宫八卦杀伐藏于天地间

    乌云那玄天八卦万物烟消中,笑看红尘人世间手持弯月刃

    ……

    通篇声情并茂,每到肝肠寸断时,刘贝便将双手举过头顶,做成花儿形状,不断地旋转着双手,做出神奇的动作,看的曹操眼花缭乱。

    曹操脑子里像是有无数的蜜蜂嗡嗡乱窜,再窜一会脑浆都要崩出来了。他扶着桌面,把刘贝给拉下来说道:“皇叔,够了够了。你的诗歌如千军万马崩腾而来,吾难以招架。”

    再看关云长和张飞,也是收齐了双剑,满怀崇敬的看着刘贝。“兄长,刚才所吟诵的诗叫什么名字?为何你一唱,我的手就不听使唤,剑也越来越激昂短促,闻所未闻也。”关羽长不由得赞叹道。

    “呵呵。”刘贝得意洋洋的挑眉说道:“这是我的船新版本《惊雷》,特意来先给丞相。”

    曹操缩着脖子纳闷的说道:“秦代以律,汉代以赋,左有《诗经》,又有《楚辞》,皆讲究押韵工整。皇叔这惊雷奥妙无穷,却不符合任一行文规律,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这个嘛。”刘贝尴尬的笑一笑,总不能说是前世喊麦上抄的吧。“此为新律,虽然已经有秦律汉赋,但是诗歌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止。相信有越来越多的文学家会对其进行丰满和加工,曹丞相不也是一代文豪,有推陈出新之举吗?”

    刘贝想起来了,上学时期就学过曹操的诗,没想到现在和真人面对面,还成了亦敌亦友。

    “哦?”曹操黑黑的鼻毛山忽闪着,“皇叔还知鄙人的诗作?”

    “略有见解。”

    “那不妨说来听听。”曹操拿起酒杯来,兴致盎然的说道。

    曹操虽玩弄权势,南征北战,但对诗词的爱好可从未放下。他写诗无数,手下的文人雅士无不称赞。

    然而时间久了,曹操也就听得厌倦了。这些文人的评语都是一套说辞,要不就是诗比文王,要不就是词高屈原。曹操虽然好面子,可话听久了,反而觉得是对自己诗作的侮辱。

    干脆,曹操关起门来写诗。孤芳自赏。

    知己难寻。

    刘贝开启了考场背诵模式,举起扇子娓娓而谈道:“丞相的诗篇在艺术表现方面,有其独特的感人魅力。首先,结构谨严,章法有致。开篇叙事,继之写景,再做抒情,三者交替有序出现。所叙之事清晰了然,所写之景形象生动,所抒之情深刻感人。其次,语言古朴直率,风格慷慨悲凉。全诗不见华彩藻饰之言,只用朴实常见之语,直言其悲凉之事,直抒其慷慨之情。”

    曹操听得入迷了,刘贝的一番评语如沐春风,不落俗套。尽管有很多新潮的词语,曹操不能完全掌握它的意思,但听起来确实非常达意,而且恰如其分的表达了自己当时的所思所感。

    “想不到刘皇叔对吾的诗作有如此深刻的了解,真乃鄙人知己也。”曹操眼里含着泪光,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此刻真实的情感表达。刘贝,在文坛上可称之为第一文评家!

    “哪里哪里。”刘贝低着头窃笑起来,想不到当年应付考试背的东西,现在还是有用的。

    曹操高举美酒弯腰敬了刘贝,又说道:“刘兄听听这首《对酒歌》如何?”

    歌曰:“ 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

    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

    咸礼让,民无所争讼。

    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斑白不负载。

    雨泽如此,百谷用成。

    隙走马,以粪其土。

    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

    子养有若与父兄。

    犯礼法,轻重随其刑。

    路无拾遗之私。

    囹圄空虚,冬节不断。

    人耋耄,皆得以寿终。

    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这首诗歌刘贝有印象,这是曹操入仕不力,遭人诽谤时所写的诗句。

    刘贝立刻从记忆库中开始搜寻评语:“对酒高歌,激起丞相无限的感慨。丞相认为,没有官吏上门催租、政治清明是人生追求的理想社会。在这一社会中,君圣臣贤、讼狱不兴、五谷丰登、国富民足、 路无拾遗、人人皆得寿终。这些理想社会令人神往。 ”

    他停顿下,歇了口气继续背诵道:“可以说,丞相描绘的社会和人生理想是在批判现实的基础上生发的。其精神支柱和思想渊源,主要是儒家的,同时也有法家和道家的。全诗用灵活的、自由的句式,语气顿断,意绪连贯,“采用颂的形式”从不同的角度描绘了一个理想的社会表现了丞相“天地间,人为贵”的人本思想。 ”

    曹操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皇叔说的这些,正是我的所思所想。当年我出入京城,被奸臣所害,醉酒后写下此诗抒发理想。想不到皇叔竟然像全程参与一样,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莫非这些全是诗中看到的?”

    “这是当然”刘贝肯定的回答道,难道要告诉你,老子是背诵的?

    刘贝文科出身,对曹操的诗歌了如指掌,和曹操论诗像是开了透视挂,你怎么跟我玩啊?

    “妙哉!”曹操表面上是钦佩,内心却是心安。他生性狐疑,若是刘贝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思,那将是非常危险的敌人。

    如果仅仅是从文中所得,只能说明他是一知己而已,不算危险。

    曹操和刘贝又小酌三杯,再度吟诗曰:

    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轨则。车辙马迹,经纬四极。黜陟幽明,黎庶繁息。于铄圣贤,总统邦域。封建王爵,井田刑狱。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候,何有失职。嗟哉后世,改制易律。劳民为君,役赋其力。舜漆食器,畔者十国。不及唐尧,采橡不斫。世叹伯夷,欲以厉俗。侈恶之大,俭为共德。许由推让,岂有讼曲。兼爱尚同,疏者为戚。

    刘贝立刻说道:“丞相所意,权力的执行,主要在为人民,执政者应该厉行节俭,守法爱民。丞相在诗中强烈反对役使人民。为政的目的,在使民安乐,与民共享。”

    说完刘贝低下头暗自感慨,想当初曹操也是一有志青年,后来意志不坚被权势腐化,现在俨然成了第二个董卓。

    他终于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想不到皇叔与我心意相通,不如再听听我最新的一首吧。”曹操缩着脖子,正要读诗。

    刘贝见状急忙起身说道:“丞相,今日天色已晚,酒也喝得痛快了。不如将诗作留在下次饮酒, 方可不负美意。”

    曹操恋恋不舍,拉着刘贝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才把刘贝关云长张飞三人送出了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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