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君颜原本瑟缩发颤的身子，此时骤然僵硬了起来，看着段澜的眼神都满是恐慌和惊悚，嘴唇哆嗦了一下，才颤声道：“你，你······”</p>
段澜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便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直接拂袖而去。 </p>
黎君颜瘫坐在原地，再没有半点力气，此时此刻，即便是恼恨季心禾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来她不论做什么样的努力，都是徒劳，她的结局，早早的被定下。</p>
原本怔怔的她突然扯开唇角，惨笑一声，笑的十分凄惨，甚至狰狞。</p>
青云对着旁人使了个眼色：“先将夫人看押回京，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议，不要让她再出现在大人的眼前。”</p>
奴才们连忙应声：“是！”</p>
眼下的情形，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黎君颜的气数只怕是已经尽了。</p>
这次回京，等着的不是死路，想必也是生不如死。</p>
试问哪位当家夫人，还需要如此卑微的跪在地求自家相公？又试问权倾朝野的段澜的夫人，如何需要被人屈辱的押送回京？</p>
这些事已经再明显不过，黎君颜在给段澜惹事的那一刻起，连这明面的段夫人的位置都已经不保了，或者说，在段澜的心里，怕是从未有将黎君颜看做段夫人的。</p>
——</p>
心禾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便想着打探消息的探子大概也该回来了。</p>
“在想什么？”穆侯楚拿了块干毛巾给她擦湿漉漉的头发，瞧着她有习惯性的发呆。</p>
这个毛病她是怎么都改不掉，到底还是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的缘故。</p>
“段澜也不知离开禹州了没有，没确切消息我怎么放心的下？”心禾摇了摇头道。</p>
穆侯楚用大大的毛巾给她把脑袋给包住了，大手揉了揉，心禾一颗脑袋都被晃的厉害。</p>
“哎哟！”</p>
穆侯楚直接无视她的呼叫声，勾唇道：“你整日里操心这么多，这么个小脑袋你装得下吗？”</p>
心禾没好气的道：“我还不是为了你！”</p>
穆侯楚牵了牵唇，心里莫名的一暖，轻声道：“知道我家小媳妇心疼我，但是这种事情都有我顶着，别让自己太辛苦。”</p>
他会心疼的。</p>
心禾嘟囔着道：“可我怎么能放心？也不知道这打探消息的人怎么还没回来。”</p>
说着，便又探头瞧了瞧。</p>
穆侯楚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女人他真的是拿她没办法。</p>
穆侯楚忽而想起段澜临走前对他说的话。</p>
她不是一个金丝笼子能关的住的女人，她的野心和能力从来不允许她默默的站在一个男人的身后。</p>
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往后也是如此。</p>
穆侯楚眸光幽深了几分，突然道：“心禾，你知道我在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吗？”</p>
心禾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他突然之间这么严肃，还说起这个话题，便懵懵的道：“知道啊。”</p>
“我和朝廷之间，早已经成了完全对立的关系，即便现在没有撕破脸，往后也是迟早的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帝不可能容得下我，朝廷也不会。”</p>
心禾转过身去，抬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的穆侯楚，疑惑的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p>
穆侯楚蹲下身来，抬头定定的看着她：“我知道你一心帮着我赢，但你可曾想过，若是赢了，又该是怎样的结局？”</p>
心禾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他话的意思了，这些年他们之间很少提及这件事，他一心想赢，她一心想帮他赢，他们似乎已经心照不宣的觉得，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p>
可若是赢了呢？赢了之后会如何呢？</p>
她不是没想过，却没提过。</p>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千古定律都是如此。”心禾喃喃的道：“自然陪你坐拥江山，不然还能如何？”</p>
穆侯楚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眸子里看出什么来，可她的眸光此时却是异常的平静，似乎是一个早准备好的答案，让他无法辩驳的答案。</p>
穆侯楚抿了抿唇，一双大手握住了她放在膝小手：“所以你愿意吗？若是真的如此，你会开心吗？”</p>
心禾浅浅的笑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自然是开心的。”</p>
“真的？”穆侯楚认真的问。</p>
心禾抽出手来，轻轻抚了他的脸，捧着他的脸认真的道：“你不要总觉得会委屈我，人生在世本来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有得必有失，我看的清楚，如今我心里最大的愿望，是我们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其他的我别无所求，算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喜欢，也丝毫不得你和阿乖的分量，穆侯楚，我想的很清楚。”</p>
穆侯楚眸光幽深，缓缓的道：“心禾。”</p>
“为什么今日突然问我这些？是不是段澜跟你说什么了？”心禾轻笑着道：“你这般精明的人，为何会看不出段澜跟你说这话是为了动摇你的心智？一旦你不那么确定的赢下去是你想要的结局了，你会犹豫，会露出破绽，他等的是这个。”</p>
“我知道。”穆侯楚看着她道。</p>
顿了顿，才接着道：“可我不想委屈你。”</p>
在对于她的事情，他瞻前顾后的多，即便理智告诉他不该如此，今日一事，季心禾是利用了段澜对她的感情才赢了一局，可段澜又何尝不知道，他穆侯楚最大的软肋也是她？</p>
“我不会委屈，和你，还有阿乖，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不委屈，穆侯楚，我们走到今天，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一往无前，这江山，你算是不想要，也不得不要。”心禾定定的道。</p>
正说着，便听到门外传来小玉的声音：“王爷，王妃，探子回来了。”</p>
心禾面色微变，低头对穆侯楚道：“怕是段澜那边的消息。”</p>
穆侯楚站起身来：“我出去看看，你在里面等我。”</p>
“嗯。”心禾刚刚沐浴完毕，头发都是湿漉漉的，自然不能这幅样子出去见人，左右她在里间也是听得到他们说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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