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雬月的声音,我迫不及待的回头看雬月。
他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慵懒的斜靠在病房的墙上,只是晶莹的雪肤下若隐若现着黑色的丝线。
那些丝线交错枞横,看着有些像是植物上的叶脉。
薄唇苍白,面色有些病态的憔悴。
我心头一揪,问他:“雬月!你怎么从狐牌里出来了?不怕……不怕加重身上的伤吗?”
“他都要抱你了,我能不出来吗?”雬月眸光一冷,身上“腾”的一下闪现出一丝杀气,威严的睥睨着欧祖新。
我回过头去看欧祖新,欧祖新灵体上断掉的脑袋已经让我给接上去了。
好像是刚才那么一推他,变得有些歪了。
他肉身上的脖子,似乎也跟着灵体上的脖子一起,歪了那么一点点。
现在歪着头的样子,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着,欧祖新以后该不会就一直这样吧?
欧祖新很怕雬月,立刻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大声的警告雬月,“你别过来,不要砍我的头。你喜欢莫瑶就拿去好了,我发誓……我发誓,我再也不打莫瑶主意了。”
这个欧祖新,一开始还说从此就只有我一个人。
看到了雬月冷厉的目光,立刻就改口,说不敢再打我的主意了。
看起来,他是记得雬月把他脑袋砍下来的事情。
也许一个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欧祖新丢脑袋好几个月了,现在变得格外的珍惜。不知不觉的就多了一个习惯,每隔三五分钟都要摸一下自己的头,确保脑袋还在。
完事以后,出去请了龙婆艾进来复查。
确定欧祖新没事了之后,才让欧祖新的爸妈进来。
他妈妈对着恢复正常的欧祖新寒暄了一会儿,才发现欧祖新的脑袋有些歪斜,于是就小心翼翼的问龙婆艾,“龙婆大师,这个……这个我们祖新的脑袋,是不是变得有些歪了,还是我看的角度不对。”
龙婆艾的脸色一沉,瞄了一眼站在我身后雬月,低沉道:“许是平时睡姿不对吧,我这里有一只掩面佛牌,让他平时戴着即可。”
他给出了一只普通的佛牌,刚好就将挂在欧祖新脖子上的那串金银铜三只掩面佛吊坠换回来,交到我的手里保管。
“睡姿不对,会让整个脖子歪掉吗?看着……怎么那么像长歪了……可是祖新以前不是这样的。”欧祖新的妈妈一脸的狐疑,还是有些弄不明白。
她想帮欧祖新把脖子摆正,差点没把欧祖新的脑袋给再拧下来。
欧祖新痛的大叫:“妈!你疯了吗?”
“妈妈,不是故意的,就想知道你这个头能不能移正。”欧祖新的妈妈看到自己相貌端正的儿子脑袋歪了,就好像有强迫症一样,一直想纠正回来。
欧祖新的爸爸就问龙婆艾,欧祖新歪了脖子,是不是变成傻瓜之后的后遗症。
这哪儿是后遗症啊,根本就是刚才我手打滑不小推歪的。
现在他的脑袋和脖子已经长好了,总不能砍了,重新再接上去吧?
龙婆艾显然是没什么办法,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这个……属于正骨师的范畴,和我们出家人无关。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和阿YAYA就先走了。”
一直以来龙婆艾说的泰文,都是我在一旁给翻译的。
他的那两个弟子,好像会说一点中文,但是肯定是没有我翻译的地道。
现在听到龙婆艾找借口逃跑,差点就笑喷出来了,但是还是一本正经的帮忙翻译完。
欧祖新的爸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听到龙婆艾要走,急忙包了一个大红包给龙婆艾。龙婆艾是出家人,不方便收,也是我代领的。
我只要寻给机会,将红包给龙婆艾的两个弟子就行了。
然后,他们夫妻俩还把我们送到医院门口。
我在医院外面,双手合十的跟龙婆艾行了个礼,“没想到我帮欧祖新把病治好了,雬月就能从狐牌里出来了。还要感谢您的睿智,否则雬月也没那么快能从佛牌里出来。”
“主要还是靠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从旁引导。”龙婆艾双手合十的还礼,将我往医院停车场的地方领,“我送你回学校吧。”
“谢谢师父,我其实很感激你,你为了我都还俗留在国内。”我跟在龙婆艾身后,感谢他。
他没说话,等到两个打手拉开了车门。
龙婆艾先上去,然后我跟在他的身后,两个弟子坐在车子的最后面。
好歹我也是龙婆艾的弟子了,算是这俩人的师妹了,怎么他们对我还是那种冷冷冰冰不咸不淡的样子。
等车子开到了学校,龙婆艾亲自送我下车。
“阿YAYA,要想雬月彻底聚灵,刚才那点善缘还是不够的。”龙婆艾忧心忡忡的看着雬月皮肤下面若隐若现的黑线,说道,“看见那些黑线了吗?在他彻底聚灵之前,黑线就会一直存在,人的灵魂也有经络。如果灵魂太虚弱,这些经络就会浮现在体表。”
“可我只许过一次愿,也只害过欧祖新啊。”我脑子忽然变成了一根筋儿,一直在想我还让雬月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一旦弥补了,就能慢慢的用善缘,修补雬月受伤的灵体。
可是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只有欧祖新被我许愿害过。
龙婆艾摇了摇头,“将来需要你帮助的人,会更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用不了几天,欧祖新的父母还会来找你。”
“师父,您还真是睿智。”我双手合十的拍了个马屁,目送着龙婆艾上车。
只觉得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一袭冰凉悄悄的握住了,雬月冰凉的声音传入耳内,“喂,小胖妞,你一路上都在和这个秃驴说话,都没有理我呢。”
“他……他不是秃驴,是我师父。”我纠正了雬月的话。
雬月没好气,“我说他是秃驴就是秃驴,小胖妞,这么久没有看到我有没有想我啊?”
“想你?”我轻蔑的回了一句,脸上微微有些泛红,“谁会想你啊,你不是一直都在狐牌里吗?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
“笨蛋胖妞,我是在给你机会和我说浪漫的话,一点情调都没有。”雬月倨傲的仰着头,眼角的余光却在偷偷的看着我。
我一下就捕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发现这只傲娇的死狐狸比我还会害羞。
清了清嗓子,我问他:“你想听浪漫的话?可我不知道什么是浪漫的话,雬月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笨死了,当然是说你很想很想本大爷,没有本大爷你就食不知味。茶饭不思……”雬月越说越得意,眼底的浓烈的笑意都快要掩藏不住了。
一只手捏着我的手指,另一只手在手背上轻佻的摩挲着。
这个家伙就是只色狐狸,只要一有机会,就要占我便宜吃我豆腐。被他这样握着手,虽然有些难为情,却再也舍不得甩开他的手。
我心头微微一动,低声的就说道:“是啊,雬月,我……我见不到你的时候,真的茶不思饭不想。”
“小胖妞,我就知道你对我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他越来越得瑟,然后是一副高傲的语气说道,“虽然本大爷没那么想你,看在你这个小胖妞没人要的份上,从今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
那样狂妄自大的话在他嘴里,却莫名的变成了能触动人心的情话。
我问他:“你真的可以每天都陪我吗?”
“当然,我已经聚灵了,爱在外面呆多久就呆多久。你这个小胖妞,就等着每天受本大爷的临幸吧。”他邪恶的一咧嘴,看得我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我伸手抓住了狐牌,抵住了胸口的位置。
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紧张了,就好像马上要参加英语四六级考试一样。
脑海里,居然很不纯洁的脑补了一些羞羞的画面。
不行!
我怎么会想这些呢,太丢脸了。
不过……
不过雬月长得那么俊,身材那么棒,其实吃亏的也不算是我吧。
自从和雬月在一起以后,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变“污”了,赶忙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喂,你这是领我去哪儿啊,咱们不回寝室做愛做的事情吗?”雬月跟着我走了一会儿,慢慢就变得百无聊赖起来。
我被他这一句话说的,差点脚踩在凸起的地砖上,摔在地上,“你胡说什么呢,你还想在寝室那什么,那……怎么可以呢?我是想带你去裁缝铺,之前……之前订做了一身衣服,现在才想起来去拿……”
“在寝室怎么了,反正苏温柔也不在,那只长得很丑的尸妖也被吓跑了。就剩下我们两个,咱们小别胜新婚,我要好好品尝一下你的滋味。”
这只色狐狸,给他几分颜色,狐狸尾巴就翘上了天。
雬月仗着别人看不见他,飘到我身前,捞住我的后脑勺。
对着我的唇一阵霸道的侵入,我的脸上更是滚烫,“你干什么呢,这是大街上。而且,你这样拦住我的视线了,我要是摔了怎么办?”
这家伙的英俊的脸,拦在面前,让人很容易就移不开视线。
再加上牵着他冰凉的手,就好像情侣一样走在街上,心头更是多了几分甜蜜的味道。
他眸光里闪过一丝邪魅,挑起了我的下巴,“有本大爷在,怎么可能让你这只小胖妞摔倒。你这是在小看本大爷的……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