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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百鬼夜行_53 魔鬼训练初尝试

    杂乱无章往往会让人错以为成充实,其实认真的整理一下,一切就都显而易见。当真元连同着血脉之力被封锁,白闹体内所剩的力量也只有形同虚设的内劲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内劲稀少的是多么的可怜,以至于他昨晚不得不进食,不得不睡觉。

    “啊!”白闹伸了个懒腰,嘴巴张的老大,一声哈欠随之而出。“老头,一晚了,怎么样啊?”老树还是那个强大的老树,对将海一晚的治疗,哪怕是白闹睡着都能感受到的雄浑的内劲的进进出出,到现在他都不显一丝疲倦,随着白闹的问话,老树也收了手,学着白闹的样子,打开了门,走了出去,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才说:“差不多是稳定住了,只是在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前,以后每晚都要我老人家操劳了。”白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叫嚷着离开村子,自顾自的去院子里活动筋骨了。都是好心人,老树会送佛送到西,白闹也是赞成。

    日头不露面,天蒙蒙亮,时间还很早。有些人匆匆忙忙的经过院子,也只是家家户户扛着锄头的顶梁柱,所以老树不停歇的搓着自己身上的污垢,所以白闹不顾形象的抠着鼻子,所以当将翠清,也就是昨晚将就的睡在父亲早亡的将未的家中的将海的妻子出现在院门口时,二人的表情呆滞了,扑闪扑闪的把视线都精准的射在了她的身上。将翠清被那迷茫的四只眼晴盯的有些发毛,不好意思的说:“我只是想早些过来给两位做点早饭的,没想到你们起床这么早。”

    “啊啊啊啊!那个,天气不错啊!”

    “嗯嗯嗯嗯!确实,确实,这风很暖和!”

    被将翠清的声音一拉扯,遭到尴尬束缚的二人总算是醒过来神了,你说一句,我对一句,却忘了这临近冬至的风实在是没有什么暖意,显得漏洞百出。将翠清心里并没有嫌弃二人,虽然村子里对礼数的教化很严,但强调的这种礼数还没有扼杀人性,坦然的走到二人跟前,从腋下抽出两件兽皮递给白闹,说:“这是村长昨晚从家里翻出来的两件衣服,估计差不多合身吧,二位去试试,我先做饭。”白闹从将翠清手里接过,想起今早晨都分不清自己的衣服哪里是袖口的窘境,对将头的细心也是颇为感动。

    炊烟袅袅,早饭老树也特意叮嘱不用麻烦,平淡一点就好,不消片刻,将翠清就端着两碗粥出来,以食为天的老树早做恶狼状扑上去了。对丈夫的担心深深的扎根在将翠清的心里,继而表现在脸面上,又深知不能过分,纠结的几次欲言又止,这种急切早被老树洞悉,他主动开口,宽慰将翠清道:“不要担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尽管类似的承诺已经从老树口中蹦出过无数次

    ,但将翠清丝毫不觉得厌烦,她感恩戴德地跪谢后,便匆匆进屋去了,二人也识相的没有跟进去,给屋内那对苦难的鸳鸯留下了一点私人空间。

    饭后无事,将海在老树一晚的奋斗下情况也稳定下来,二人放心的走出院门,在村里溜达起来。顺着阳光照射的平坦石子路蒙着头向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来时路,不知不觉就被那成片成片的齐人高的作物挡住,进村的时候是晚上,只能感觉到安逸,现在则是无限的震惊。成熟的麦穗低着头,似是含蓄而内敛的姑娘,旁边又有似是粗犷的汉子的挺拔的高粱护佑,四周则围着各种绿幽幽的蔬菜,似是一个个天真烂漫的孩童。这温馨的一家三口的场景冲击着一直忙于复仇的老树的心神,冲击着白闹那心底里最柔弱的记忆,尤其是当看到一大片田里只有一个女子孤身收割的时候,白闹情不自禁的靠拢过去,穿越层层的阻隔靠拢过去。

    突然在密密麻麻的叶子后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大哥哥!”继而是一阵的骚动,一个小鬼头从中跳了出来,白闹定睛一看正是将未,此刻的他手拿镰刀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可惜是身高不够,隐在作物中,白闹竟没有注意到。“你在这里干嘛啊?”白闹亲切的问道。打过招呼,将未继续低着头割着麦子,头也不抬的回:“当然是收庄稼了,我和母亲两个人要收两块田呢,很多的,今天很早就起来了。”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倦意,可是一点抱怨都没有,白闹也释然,刚刚他看到的那个女子应该就是将未的母亲将红了。

    “白闹,白闹,你过来!”还想再聊些什么,老树的催促声就响起,白闹舍了将未,慌忙跑了过去。只见老树坐在高高的秸秆上面,舌头伸的老长,眼看白闹临近,老树赶紧收了回来,神秘兮兮的说:“快上来,快上来。”

    白闹煞是费劲地爬上秸秆堆,放眼望去,视野辽阔,这周围的种种都引入眼帘。老树一手拉着白闹的胳膊,一手指向正在埋头苦干的众人,说:“你看,你看!”

    白闹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稀奇,问:“看什么?”

    “你仔细看!”

    看着老树那瞠目结舌的样子,白闹不明就里的盯着农夫,这一盯不要紧,白闹也变成了瞠目结舌的样子。众人或是持镰,或是挥锄,抬手之间竟暗有内劲涌动,包括那小鬼头将未。“这,这是怎么回事?”白闹哑然失色。

    老树的震惊全都化为了欣慰,慢悠悠的说:“我一直以为完整的体修一门将永远的消失在历史中,看来是我见识短浅了,而今我才明白,人从上古纪元开始,狩猎耕种,早已隐隐触及体修之法,无论你是个农夫,还是士卒,只要还是人,一生就

    会不可避免的接触体修之道,只要人族还在,体修就亡不了!”

    “白闹,我一定努力把你培育成一个强大的体修者!”

    白闹正随着老树的话语沉浸在无限的感概中,突然老树的话锋一转到了自己身上,让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事实上,白闹是理解不了作为关门唯一幸存的体修者的老树的情绪的,那是种香火延续,衣钵传承的希望。

    独留下沉浸在美好的构想中的老树,白闹闪身进入农田。因为他看到将翠清背着两把镰刀赶过来,和将红交谈了几句就专心劳动了,看来是这个乐于助人的将红在帮着将翠清收拾田里的摊子,两个女人的自强不息在敲打着白闹的心门,身为男人,身为一个在鬼见村掌握了耕种技巧的男人,白闹准备做点什么。在将翠清的万般劝阻下,白闹果断的拿起将翠清给将头准备的镰刀,伴着将红难以置信的眼光,灰头土脸的干了起来。一方面他能帮助到这两个苦难的女子,一方面,白闹也想尝试一下怎么通过劳作而积蓄内劲。

    穿着兽皮,挥着镰刀,白闹还真是像那么回事。老树饶有兴趣地看着,自言自语道:“哦,还真是个多面手。”

    ……

    万事开头难,白闹没有门路只能莽撞的将内劲屯在手上,想达到行云流水的地步无异于一步登天。稀薄的内劲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白闹直身撑了撑酸痛的腰,放眼望去,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进度居然只领先两个弱女子一点,哪怕是将未都比他快,暗地自嘲一声,白闹赶紧埋头苦干。“哈哈,白闹啊,你割麦的技巧倒是够了,只是用的都是一股子蛮劲,想要追上大家的进度可是不容易的。”将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田里,就站在白闹的身后。白闹并没有感觉到失落和沮丧,也没有因为将头的实话而恼怒,他本身就是一个虚心的人,趁机请教道:“村长,那我该怎么做啊?”将头走上前来,从白闹手里接过镰刀就示范起来,唯恐白闹看不懂,嘴上还边解释道:“我们人浑身上下都是力量,但倘若要像你那样,只注重一点的爆发,难免会有酸痛之感,尤其这耕种,长时间重复一个动作很轻易就能榨干你那一点的力量,这时候,我们就需要连贯全身,在无声无息之间将全身的力量一起甩出,你看,像这样。”说着,将头特意放慢了他挥镰的动作,白闹也定睛看着,果不其然,就在那镰刀挥舞的过程中,白闹能明显的感觉到将头所有力量的调动,那不是单纯的手腕间的力量,而是浑身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都在震动,是一种从身体里推出来的力量,“就这样砍下去,力量都是身体平均而出的,不单单是手腕出力,自然腰也不会因为闲置而酸痛

    ,手腕也不会因为力竭而颤抖。”说着,将头的镰刀连着挥舞下去,面不红,气不喘,“来,你再试试。”将头转身把镰刀递给白闹,眼神里都是殷切的希望。白闹郑重的接过镰刀,闭着眼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老树先前的动作,再睁开时,是满满的自信,“没问题,您看好吧!”白闹抓着镰刀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找了找感觉,然后就用在了麦穗上。“骨骼,肌肤,全身,力量!”嘴里默念着,白闹镰刀一扬,手腕带着胳膊,继而传到肩膀,脖子,脊背,腰腿,然后狠狠的落下去,无穷的力量沿着腰腿,脊背,脖子,肩膀传回到胳膊,凝聚于手腕,一镰落下,毫不费力。

    “孺子可教啊,孺子可教啊!”将头看着白闹精彩的表现,不由的出声赞叹道。反观白闹,此刻的心神是高度集中,根本没心情去理会将头的表扬,就在先前力量从全身游走的那一刻,白闹感觉到了内劲的存在,不是他体内固有的,而是新生的,这股内劲和他之前在真元和血脉之力的滋润下产生的不同,它散发着一点点生命的绿,不会瞎跑,只是安静地附着在全身每个角落,白闹再一次挥动镰刀,更加清晰了,这些内劲会发出绿色的微光,接着才有无穷的力量汹涌而来。白闹此刻是明了了这个村庄的人为什么会有内劲的存在,凭借这种发力的方法,极大程度的开发了骨骼上那星星点点的内劲,日积月累,就算没有修行内劲的方法体内也积攒下了足够应付山间野兽的内劲。让白闹更为惊喜的是,他发现这种方法其实是在挖掘人的潜能,而龙拳和虎拳则是通过修行来锻造内劲,那么在他真气被封的今天,倘若双管齐下,那么他的内劲也将真正可以摆脱对真元和血脉之力的附庸,早日独撑一方天。

    未来美丽的画卷缓缓铺开,白闹状若癫狂的一个猛子扎在其中。老树在远处看着,猥琐的脸上泛起奸诈的笑容,再配上自然摸下巴的动作,称之为阴险都不过分,而可怜的白闹还不知。

    一天,在白闹的激动下,在将翠清的不安中,在将红和将未辛勤的劳作下,在老树带着诡异的笑容来回奔波于将海家和农田里的忙碌中落下了帷幕。

    除了老树,万籁俱静,第二天又悄然而至。白闹还在熟睡中,头顶感觉一阵剧痛,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又倔强的闭上,剧痛感也如期而至,来来回回,白闹终究是睡不着了,他一掀被子,扫视屋子一圈,瞬间就明了缘由,不由得对老树破口大骂:“你有病啊你!封了我的真元还不让我好好的睡觉,你干什么啊!知不知道在田里累死累活的一天我有多么辛苦啊!”老树听着白闹这一肚子的酸水一点愧疚都没有,而是理直气壮的说:“闭嘴

    ,不然我让你一天都起不了床。”白闹刚想反抗,可转念一想,实力差距太过于明显,只好静悄悄的不出声。“穿衣服,起床,先到院子打十套龙拳和虎拳,别想着偷懒啊,就算我走不开,盯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自己清楚。”说罢,也不理会白闹幽怨的目光,继续治疗着将海。

    势不如人,幸好还只是打拳,和自己不谋而合,白闹就算有一百个理由赖床,也不得不起。这时节,天黑的慢,亮的也慢,院子里还是黑洞洞的一片,除了有犬吠外,简直寂静的可怕。一旦沉浸在对力量的追求中,所有的不平衡就都让路了,白闹聚精会神的打着龙拳和虎拳,感受着体内那内劲一点点的增长,也是睡意全无,十套而已,没用多长时间就完成了,可白闹并没有就此停歇,反而沉迷其中,越练越起劲,直至老树推门而出。

    “够了,停下来吧,多练无益!”老树很满意白闹的表现,面上却不露出来,更为严厉的对白闹说道:“去,围着村里那土墙跑一百圈去。”

    跑步而已,但当听到那数量时,白闹忍不住惊呼道:“啊?你有没有搞错啊!”老树懒得言语,手指一伸,势气爆出,白闹的肩膀就多了个红印,隐隐的有血想要溢出。“好好好!我去还不成嘛!”

    心里骂着老树,白闹一溜烟跑出了院子,自以为孤独的旅行将要开始,在城墙前却看见了一大堆人。其中有眼神犀利的一眼就看到了白闹,比如说将未,他努力的跳起来,冲着白闹挥手道:“大哥哥,这里,这里。”白闹听到将未的呼唤,就向那里跑去,还没有张嘴,就听到将未问道:“大哥哥,你也来锻炼啊?”白闹看了一眼和善的众人,欣慰地回答道:“对啊!”

    “也是,大哥哥你都打不过只金钱貂,是应该多锻炼锻炼了。”将未无忌的童言刚好在人群安静的时候响起来,接着众人就是哄然大笑,笑得白闹尴尬的直挠头。有如此多“志同道合者”,白闹自然是紧随其行,但不多时他就后悔了,老树给他的任务只是沿着城墙内在平路上跑一百圈,而这些村子里的人却是出了城门沿着外城墙跑着,这其中最大的差别可是外城墙紧靠着的那座山啊!更加悲哀的是,将未跑了十圈回家了,中年大叔跑了二十圈回家了,青壮年男子跑了三十圈回家了,将勇这些保护村子的勇士跑了五十圈也去执勤了,而白闹,可还是有五十圈的量要完成啊!

    什么是气喘吁吁,什么是竭尽全力,有生以来,白闹再也没比现在更加明悟的时候了,哪怕是在离谷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险境下的逃生和现在一比也不值得一提,想要折回去,但一想到将未和将勇临走时那敬佩的目光,白闹的面子

    就拉不下来,想要就此打住,但一想到康城小巷里老树那丧尽天良的手段,白闹又不敢,只得硬着头皮跑出那五十圈。

    “七十五圈了,极限了,真的极限了!”在将勇的加油声中,白闹又一次的穿过了城门,没行多远,又见山,他牙关一紧就冲了上去,可惜这已经是身子最大的限度了,跑变成爬,白闹四肢并用,或是拽着突出的树根,或是拽着杂草的藤蔓,反正只要能利用的东西,他都完美的利用了。跑上山,滚下山,又见城墙,白闹颤抖着手把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努力作出一副笑模样,辛亏衣服不是布制的了,兽皮仗着自己的韧性在山间小路的崎岖下还没有划破,也圆满的帮白闹的逞强打了一波辅助。

    剩下的二十五圈就是在这样自我矛盾的纠结下完成的,如果说前十圈是不得不的逼迫,那么后十五圈就是白闹心甘情愿的对自己的逼迫。人体本身的力量被耗光,那么白闹现在体内还能动弹的还有什么?只剩下内劲了。第八十五圈,当白闹倒在山下,他发出痛苦的嘶吼,青筋暴涨的伸出无力而麻木的双手强撑着自己站起来的一刹那,内劲疯狂的运转,不仅如此,隐藏在骨骼深处的内劲开始发出强烈的绿光,有新的内劲萌生,一如鬼见村修行枪法时初接触内劲的新鲜,白闹笑了,尽管抖动的嘴角呈现出的是比哭还难看的神情,他迈出左脚,再迈出右脚,跑不起来,至少还能动。

    当白闹跑完一百圈,拖着无力的身躯接受着将勇和村子里老少爷们的赞赏,回到院子里时,他看见了坐在桌子前美滋滋的喝着酒的老树正茫然的看着他,索性直接仰头躺在了地上,眼睛盯着那日头钻出山峦和云层,任内劲涌动自我恢复。

    这种安逸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将翠清背着镰刀出来,看见倒地的白闹惊呼着刚想上前搀扶的时候,老树发话了:“翠清啊,你先走,这个我来收拾!”言罢,就在将翠清的三步一回头的担忧中站起身来,走到白闹面前,把那猥琐的笑容凑在白闹的眼眸里,喝道:“躺着等死呢?起来吃饭,完事下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