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吃肉
这时代为官者无非两种人，一种真正心怀济世安民的报复，力挽狂澜，中兴一个腐朽衰败王朝的有志之士。另一种则是贪得无厌，当官的是为了权势和敛财的贪得无厌之人。
很显然，王瑞不属于前者，更多的是属于后者。
秦瑜也不和王瑞多啰嗦，他把两张五十两的银票丢在地上，同时也撂下狠话。
“王瑞，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人我是一定要的，定远侯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王知州，你是聪明人，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秦瑜说道，“石大柱是金州本地人，只要我费些功夫，想要证明石大柱不是反贼也很容易。想必你也知道我是因为生擒小奴酋才被秦家接纳的，朝廷给我的任命文书很快就会到辽东，再者，保不齐那天皇上心血来潮，老秦家祖坟冒青烟，皇上对我有兴趣召见我。万一我一不小心记性不好，和皇上提起您……万一再一不小心……”
秦瑜直呼王瑞的名字是极其无礼的行为，威胁的言语更是气的王瑞脸色酱紫。
偏偏秦瑜说的句句在理，为官这么多年，王瑞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毛头小子威胁。
秦瑜没有理会震怒的王瑞，直接背手离去。
黄安明再度对秦瑜刮目相看，秦瑜的行事风格，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刚刚弱冠之年的毛头小子。
他在二十岁的时候还不过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直到近几年在王瑞身边历练才有所改变，渐渐有了一个能吏的样子。真个是人比人气死人。
“来人！将石大柱押回大牢，暂且收监！”王瑞蹲下身，捡起地上三张五十两的银票，吹了吹银票上面的尘土，收进袖中。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由于常年和曼殊人鏖战，辽东民生凋敝，近些年越来越不景气，油水也越来越少。
这一百五十两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不要白不要。
金州市集今天有人在卖五头猪。
肉食在这个时代是很奢侈的食物，小老百姓最多也就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在饭桌上看到一丁点的荤腥，打打牙祭。
秦瑜掏了银子把这五头猪都买了下来，并且要求猪贩子把这五头猪送到他的庄园上。
这等灾年很难遇上这么阔气的买主。平头百姓连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哪里来的闲钱买肉吃？
猪贩子的猪已经在市集上摆了五天了，已经向集市司的那帮混蛋缴纳了十斤的肥肉，说是他摆摊应该要交的税，但猪贩子很清楚这五斤肥肉八成是进了这些混蛋的肚子里。
要是这些猪再卖不出去，他只能赔上十斤肥肉把五头猪牵回家。
猪贩子急忙应承下来，赶着肥猪跟在秦瑜后面。
从流民中挑选的一千多青壮这些天就安置在庄园外围，在庄园外围搭建了窝棚临时安身。
看到秦瑜身后赶着的五头猪，这些青壮的眼珠子都快要飞了出来。
这可是猪啊，家境好的人家逢年过节才能吃的起的猪。
秦瑜让张世文把他做的那个喇叭拿来，对着一千多人喊话实在太费嗓子。这支铜皮卷成的简陋喇叭，是秦瑜花了一个下午才倒腾出来的玩意儿。
“这五头肥猪你们想吃吗？”秦瑜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这些青壮喊道。
“傻子才不想！”
“胡说，傻子也想吃肉！”一个憨憨的壮丁反驳道。
“他娘的，说起来也有快一年没见着荤腥了。老子现在看到猪都想（日）它一顿！”
“晚上想要吃肥猪的，绕着庄子跑上十圈。”
秦瑜话音刚落，这些青壮二话没说就争先恐后，绕着庄园的围墙跑了起来。场面好不壮观。
秦瑜闲暇的时候也曾绕着庄园跑步，根据他的估算，绕庄园一圈差不多是四五百米的路程，十圈就是相当于跑上四五公里的路程。
“千户大人，这是何意？庄园方约一里，十圈那可是整整十里路啊！到了晚上这些青壮少不得要多吃些粮食。”张世文提醒秦瑜，“千户大人，您的存粮可不多。”
“主家竟然做出了决定，必然有他的道理。”张承训斥张世武道，“世文，莫要多嘴。”
张世文说的没错，原本秦瑜的存粮就不多，节省一点吃也就勉勉强强敖到来年开春。
这还是在节省的情况下，但实际上秦瑜并不节省，秦瑜让这些青壮敞开肚子吃，不限制他们的饭量。
这些青壮都是秦瑜从流民中挑选出来的木讷朴实的庄稼汉和边外牧民，沾染一点市井习气的秦瑜都直接踹到秦明那边去了。
这些朴实木讷的庄稼汉和牧民性格淳朴，心眼直。
乱世灾年，能够有一口饭吃吊着命就不错了，吃饱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因此这些青壮对秦瑜无不是感恩戴德。没有秦瑜的收留，他们不是被丢到金州城外的乱葬岗上了，就是在金州城内乞食，勉强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
“你少爷我现在不缺粮食。”秦瑜现在底气十足。
卖了一百五十顷良田，那可就是四十五万石的粮食。
一千多人，吃到粮食发霉也吃不完。秦瑜现在一点也不心疼粮食。
“养了他们这么多天，这些青壮的身子骨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看看他们的底子到底如何。”秦瑜望着奔跑中的青壮说道。
张世武这才明白，原来秦瑜是要挑选亲兵。
流民的体质很弱，如果一开始就让他们作高强度的运动很容易出人命。因此在之前的大半个月秦瑜只管这些青壮的吃喝，至于其他的事情秦瑜一概都没让他们做。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这些青壮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他们动一动了。
久站腿酸，秦瑜就直接盘腿坐在石头上，问张世武：“世武，这些青壮会骑马的有多少人？”
“属下这些天常在青壮中走动，其中有两百余青壮曾是边外的牧民，会骑马。”张世武回答道。
“不多不少。”秦瑜点点头，交代张世武，“你从这些牧民中挑选出一百一十人，组成一个骑兵百户队。”
“只要一百一十人？”张世武讶然，这个时代，骑兵的作用可比步兵多多了。没有哪个将领会嫌弃自己骑兵多。
两百多牧民怎么也能够凑两个百户队，可秦瑜却只要一个百户队。这让张世武颇为费解。
“一个百户队足够了，父亲那边只给了我一百五十匹马。”秦瑜说道，“对了，牧民中有善于养马的者也挑出来，负责专门照料和护理马匹。”
这道命令又让张世武感到费解，大周的骑兵从来都是自己照料自己马。只有中高级的军官才有专人照料他们的马。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张世武正想开口追问，但张承用眼神制止住了他：主家这么决定自有主家的道理，他用不着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