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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陈年旧事

    十五年前的旧案?

    阿衡轩眉微皱,他以为宋榭来寻自己,是因千机门的事。

    没想到她问的……竟是那些个陈年旧事。

    十五年前……那时候正逢棣棠之乱,因此事遭牵连而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让阿衡记忆犹新的,大概只有赤羽军首领秦冬济一家被灭门的事情了。那时候,阿衡就在京都,亲眼看到陈玄正带着人闯入秦府,看到秦府众人被杀,看到血流成河的骇人景象……

    想起这些,阿衡暗暗摇头。他虽与秦冬济并不熟悉,可是东岳一直流传着赤羽军的事迹,对于首领秦冬济,在百姓眼中他便是春暮的战神。有他在,春暮便也不会乱。

    然而……堂堂一代战神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朝堂之争。

    阿衡意外的是,为何宋榭会突然想要调查十五年前的事。莫非,谁与她说了什么?

    “我师父失踪了。”

    宋榭幽幽叹了口气,而后靠在了椅背上,手指落在眉心轻轻按着。“京墨昨夜忽然入京,说他一个多月前离开了云州,自此杳无音讯。他收到的信……提到了十多年前的旧事,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暗中调查一下,十多年前与他有关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说完这些,宋榭眉头又沉了几分,眼带疑惑。“为何我提起十多年前的旧事,你们的反应都是秦冬济一家被杀的事情?难道……我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阿衡眉头一挑,连忙摆手,“当然没有。我只是奇怪为何白语尘这个时候会离开云州?你难道不知道,云州近来不太平?”

    不太平?

    宋榭愣住了。她近来一心扑在与陈府谈租用车马的事情上,还真没有留心过这些事。怪不得,京墨最近很少来信了。可是,如果云州那边真的有事情发生,京都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还是说,有人故意隐瞒了消息,不让她听到?

    阿衡略有些为难,云州那边的事情,他答应过某人不告诉宋榭。可是,云州动荡,关系到整个白云楼的安危。白语尘既然已出云州,白云楼那边的事情应该由宋榭决定才是。若是宋榭不去云州,恐怕京墨和落葵等人也无法处理。

    毕竟……白云楼可不是江湖组织那么简单。

    宋榭和阿衡相识多年,两人亦师亦友,感情颇好,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宋榭从未见过阿衡如此的吞吞吐吐,且看他神情,这事情似乎还很棘手。师父白语尘没那么多心思去管这些,也不会特意让人隐瞒。能让阿衡闭嘴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人……

    宋榭叹息一声,摆了摆手淡淡道:“罢了,我过几日便与苏木去云州。我说的事情,你可得放在心上。还有,帮我留意下千机门的动向。”

    在宋榭看来,顾季长是顾家长公子,顾家与江湖上的某些势力关系废然,千机门为何会对他出手?她不认为追杀是因失踪案,肯定还有别的缘由。再者,千机门门主唐飞羽虽然是个认钱的主,可是他有自己的原则,这种绑架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应的。

    江湖人都知道,以前的唐飞羽心性豁达,为人热情。他之所以变得阴险,是因七年前他的夫人被人掳走,寻到的时候那女子已经死了。传言唐飞羽的夫人死状极惨,被人剜去了双眸,挑断了手筋,全身不着片缕的丢在一处满是蝙蝠的山洞里。

    此事后,唐飞羽闭关半年,出关后命令门中弟子全力寻找杀害其夫人的凶手,而他也因这件事情帮助西南那边的府衙破获了好几起绑架案。只是,经此一事,唐飞羽变得多疑而敏感,心机深沉,阴险狠辣。可是,就算是这样,他最痛恨的仍旧是那些绑匪。

    所以……只要是牵扯到失踪和绑架,就算给唐飞羽巨资,他也不会做。

    阿衡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嗯,我会尽快给你答案。不过……”

    他话锋忽地一转,坏笑道:“听闻那顾季长对你一见钟情,你却拒绝了他。难道……你心有所属?要是没有,你觉得我如何?”

    宋榭抬了抬眼皮,无力道:“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至于你……你想想,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最开始的时候都没能喜欢上你,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觉得我会忽然爱上你?阿衡,你不会这么傻吧?”

    阿衡似乎有些失望,叹气道:“看吧,我们二人果然只适合做朋友。行了,我去寻人探听消息,你在京都要万分小心,可别卷入了大家族的是非之中。”

    话罢,他伸手摸了摸宋榭的秀发,温声细语道:“有时候,很多事情事无法说得清楚的,不要总想着要一个结果。感情的事情,偶尔冲动,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你啊,总也把自己的心藏的那么深,会错过许多美好的东西,以及……人。”

    话到最后,阿衡的眼里泛起了星光,笑吟吟地摇了摇头。

    宋榭未置可否,戳了下他的酒窝,眉头微挑。“嗯?最近你这心境起伏有点怪。但是,脸颊戳起来和以前一样,很弹……”

    两人又笑闹了几句,宋榭总也担心顾季长会寻到这里,便也同阿衡告别。

    出了院子后拐过了几条巷子,宋榭忽而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阴沉,手也扣住了藏在袖中的薄刃。

    突的,她手上一扬,薄刃夹带着劲风飞了出去,就听耳畔一声闷哼,一个人从屋顶上坠了下来,手中的弓弩上搭着弩箭,还未射出。

    薄刃正中他腹部,鲜血渗了出来。他的面色苍白,手捂着伤处拖着身子往后退,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褐色的痕迹。

    宋榭扬着下巴,一步步朝那人走去,眼睛眯在了一起,声音冰冷。“哦,千机门追杀顾家公子不成,现在换追杀我了?你们门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那人腹部不断涌出鲜血,他靠在了墙角,额上冷汗如豆,脸色苍白,唇色发青,吞了口唾沫后断断续续说道:“你?不就是……不就是个车行的掌柜吗?说话……说话这么嚣张,难道,难道就没告诉过你,千机门要杀的人,谁也……谁也不能插手吗?”

    宋榭笑的温婉,抬脚踩在了他的伤处,眉头微动,声音轻缓。

    “嗯?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我是个普通百姓没错,可是我也是个江湖人。见死不救,不是我的风格。更何况那顾季长与你们千机门没有任何的交集和仇怨,你们杀他,莫非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

    薄刃仍在那人的伤处,重力之下又进了几寸。登时,他疼得全身忍不住抽搐起来。

    “你……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