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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头头是道

    “没有许配人家啊……”

    凌羽双手捧着脸颊,看着落葵思索了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那……落葵姐姐,你看我怎么样?”

    “呃……”

    落葵语塞,一时没反应过来。

    蝉衣本是个严肃的人,听到凌羽这话再也绷不住了,笑得花枝乱颤。

    凌羽“哼”了声,站直了身子,正色道:“我叫凌羽,今年九岁半,无父无母,有些银钱,养家糊口没有问题。至于人品,宋姐姐和苏木是知道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落葵银牙一咬,往后退了两步,手叉在腰间气呼呼道:“你个小鬼,再乱说小心我揍你!”说着,还特意举着拳头在凌羽面前晃了晃。

    凌羽呲牙,乌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神情很是认真。“我可不是小鬼哦。看你的样子,应该就比我大了一点。旁人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落葵姐姐,你就考虑一下嘛。”

    “我……我……你!”

    落葵气得跺脚,拧身跑开了。

    蝉衣扶着旁边的栏杆,终于止住了笑声,重新打量了一番凌羽,叹气道:“破天荒头一遭啊,落葵竟然被人给调戏了。”

    她朝凌羽竖了个大拇指,眉头一挑。“你厉害!这要是换了旁人,早就被一脚踹出去了。”

    凌羽非但没有感到沮丧,反而凑到了蝉衣身侧,眯眼道:“那就是说,她待我还是跟旁人不同的。姐姐,那你跟我说说落葵的事情呗。”

    反正在车行也没什么事情,蝉衣又觉得眼前这小孩很是有趣,便也乐得跟他说话。于是,两人坐到了院中的花架下,聊了起来。

    听到院中有笑声传来,躺在榻上的宋榭翻了个身,阖上了眼睛。

    苏木推门进来的时候,宋榭盘腿坐在榻上,双眸呆滞,眼皮耷拉着。苏木蹙眉,轻轻唤了她一声,可对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苏木回头往桌上看去,就见那边放着顾季长先前送来的桃枝。她略一思索,暗暗叹了口气,放下洗干净的衣衫,又悄然退了出去。

    时近正午,街上行人比肩接踵,酒肆又或是街边的摊子飘出了阵阵香气。百姓家中青烟袅袅,有妇人一声声呼唤着自家孩子的名字。

    顾季长斜斜地坐在栏杆上,手中拎着个酒壶,脸颊上泛起了酒晕。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与他年纪相仿,眼间拢着笑意。

    这人便是宋真,吏部尚书宋微的次子。

    顾季长已连喝了三壶酒,却没有道明他的来意。宋真也不问,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侧。

    “呼……”

    良久,顾季长呼出一口酒气,朝宋真看了过来。“你说,女子的心思真的那么难猜吗?我本来觉得,她身在江湖,应该较其他女儿家爽快利落些,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宋真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下,眼底闪过一丝笑。“可你顾季长不就喜欢这样的人吗?真若换成了其他人,你肯定不会这么有耐心。我倒是有个疑惑……”

    宋真往前俯了俯身。“你帮谢瑾查案,白萱歌还未找到,你怎得就一点都着急,反而有心思去顾及男女之情?这宋榭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如此的在意?”

    连着两声的疑问,顾季长只是眉头动了下。

    他提起酒壶又饮了一大口的梨花白,扯着衣袖擦去嘴角的酒渍,漫声道:“萱歌下落不明,我当然心急。可是捉到的那几个人问不出任何的线索,我在等云小楼的信。哎……”

    顾季长叹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低低。“其实宋榭有一句话可能说对了,萱歌……凶多吉少。”

    宋真揉了揉眉心,颇有些无奈。他其实也听到了一些传闻,且他的父亲宋微这几日从外头回来,总也是愁眉不展,他便也猜测这些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顾季长也并非心思全然在宋榭身上。他仔细思索过所有的事情,白萱歌等人失踪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如果她们还活着,不可能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那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已经被杀了。

    圣上柳渊众多皇子中,太子柳翎阴狠,宸王柳烨仁厚,还有个看似似风轻云淡,实际上心机颇为深沉的瑜王柳霁。至于另外一个颇受宠爱的珣王柳瑄,却是个敦厚老实的。

    柳翎和柳烨暗中较量多年,各有胜负。朝中六部各有对方的人,这些事柳徵又岂会不知?说到底,不过是帝王的制衡术罢了。

    这件案子既然牵扯到了朝局,中间纠葛绝非一两句话就说的清楚。

    顾季长又长长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宋真方才的话,岔开了话题。“阿真,你真的不打算入仕途吗?”

    宋真见他不愿多说宋榭的事情,便也不再多问,反正都在帝都,总有机会见面的。

    他摆了摆手,“你是知道的,我爹和兄长在朝中肩负大任,看到他们时常会忧心烦闷,我早就断了入仕途的心思。再说了,宋家还有生意需要我打理。”

    顾季长耷拉着眼皮,声音拖的很长。“是啊,所以你可以到处游玩,整日混在胭脂堆里。”

    忽地,他神情有些奇怪,歪着脑袋叹气道:“欸,我找你来是为了弄清楚女儿家的心思,怎得就说起这些烦心事了?算了算了,喝酒。”

    宋真失笑,淡淡道:“其实呢,一个人若是不喜欢你,对你没有好感,是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依你所言,宋姑娘应该是对你有好感的。”

    他略一停顿,又道:“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有时候追得太紧,容易适得其反,让她厌恶你。”

    “哦?这样的吗?”

    顾季长睁大了眼睛看着宋真,思忖道:“这么说……是我催得太紧。”

    宋真颌首,声音轻缓。

    “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身在江湖,就算性格坚毅,可到底是女儿家,她们大多是含蓄羞涩的。感情之事不可一蹴而就,偶尔放慢脚步,若即若离,也可让对方有时间去考量自己的感情。”

    “阑衣,枉你读了那么多的书,怎得就这么糊涂?你每日总也追着她,她哪有时间去想她对你的感觉?你也说了,她是个比较冷的人。给彼此一些空间吧。”

    顾季长听了宋真的一番话,忽而凝眉道:“你说起这些总也头头是道,可是你和徐白相识数年,怎得就没搞定她?”

    “顾!季!长!”

    宋真眉头一沉,深吸了一口气,怒喝一声。

    顾季长被他这一声震得,一个没坐稳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青影一闪,宋真探出半个身子来,抓住了顾季长的手腕,可他并没有要把他拉上去的意思,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讨厌!”

    顾季长低头看了眼,而后坏笑道:“知道啊,可是我若不鞭策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向徐白道明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