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指了指那边让红雀落座，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形。
就在人前往小镇告知宋榭和顾季长消息的时候，那队人马也已到了原本约定的山坳，距离宇文家的商队不过一里之遥。白月楼的人隐在高处，没有红雀的命令，他们不会妄动。
那群人并没有着急着靠近商队，而是在他们进入低洼之地后才有动静。红雀原本是想在他们之后将货物劫回来，可惜的是那些人的速度太快。
商队的人确实如宇文涿所言，大多是江湖中人，功夫都还不差，然而商队护卫并不多，对方的人马有五十来人，且井然有序，在靠近之前用了毒粉，导致那些人很快丧失了抵抗。
站在高处的红雀发觉对方的人马中有会用毒的人，想到宋榭之前的交代，便也没有出手。只是看着那些人被杀掉，她心中到底有些不忍。
只是，这次出来的时候，红雀只带了十五人，若是与他们正面对上，必然会有损失，货物还未必能够抢回来。这与之前和宇文涿约定的有悖。
说到这里，红雀敛了敛眉角，起身朝着宋榭施礼，言道：“属下未能及时出手，导致任务失败，请小姐责罚。”
宋榭伸手落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下，摇头道：“这事情怪不得你。若你那时候真的出手，恐怕现在白月楼整个都被卷了进去。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倒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宋榭手指攀在一起，眯眼道：“他们带着那么多的货物走不远的，我们找到了他们藏身的林子。那儿应该是有密道，你带几个轻功好的去查，弄清楚了地方直接端掉。”
她说的如此干脆，顾季长不由得愣了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红雀已经起身往屋外走去了。
顾季长拢眉，扯了下宋榭的衣袖，低声道：“你确定要动？”
宋榭笑了，点头道：“当然。他们让我们吃了这么个哑巴亏，总不能就让他们这么跑了。再说了，这是你和宇文涿约定的事情，于情于理，于每个人都是莫大的干系。”
顾季长手微微顿了下，半晌点了点头。
是了，他和宇文涿的约定，关系的不止是这件事情成功与否，并不是宇文涿能不能成为宇文家的家主。重要的是，这个人能否与自己一道，或者不在暗中给自己使绊子。这也关系到顾家以后的安危。且，那支抢劫宇文家的军队……似乎与秦敏有些关系。
红雀走后，宋榭一直睡不着，便和顾季长坐在屋中闲聊着，等待消息。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实在撑不住了，趴在了顾季长的怀中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顾季长眼中和脸上都是温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顾家在陈庐城的生意倒也不棘手，清晨顾季长出门的时候，宋榭仍旧在睡。顾季长将她安置好，又留了书笺，便匆匆出了客栈的门。
行走在陌生的街上，顾季长看着周遭的百姓，忽而眼神微微一滞。前头巷子口一闪而过的身影略有几分眼熟，似乎……是蓝清河。
顾季长眉头一沉，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前头的人走的很慢，他好像心情不错，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手中提溜着一个酒壶。忽地，他的脚步停顿，愣愣地看着眼前落下的人，拢起了眉头。
“顾公子。”
顾季长微微一笑，缓缓摇头道：“没想到竟在此处能遇到蓝公子，真是有缘啊。”
蓝清河嘴角抽抽，慌忙一摆手，抬脚就往巷子里蹿去。“不不不，我们没缘分！”
顾季长见他要跑，一个纵身跃上了屋顶，几起几纵之后绕到了蓝清河的前头，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依靠在墙边，笑眯眯地看着蓝清河。
“蓝兄，见了我为何要跑？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不成？”
蓝清河就觉得牙疼，揉着腮帮子，一脸无辜地看着顾季长，无语道：“我倒不是怕你吃了我，是怕你问我什么，我说不出来，到时候惹到你顾大公子。”
顾季长听到他这番言论，揉了揉眉角，笑道：“我们似乎没这么熟吧。”
有一句话被顾季长给堵了回来，蓝清河长叹一声，一脸无所谓地耸肩。“说吧，拦我作甚？”
顾季长微微笑着朝他走近，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凝眉。“我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忽然看到了蓝兄，就忍不住上来打个招呼。毕竟，于蓝兄而言，我对你是有救命之恩的。”
救命之恩……
听到这四个字，蓝清河嘴角肌肉直抽搐，苦着脸。“对，顾公子确实对我有大恩。这救命之恩我当然是会报的，可是现在也不是时候啊。”
顾季长又靠近了几分，低眉看着他。“怎么，报恩还要挑时候？”
他并没有想着要以救命之恩来拿捏蓝清河，只不过是想从他口中得知自己和宋榭的猜测。不过，蓝清河那个时候能想到以那种方式说出来，又漏了自己的行踪，当然会有应对之法。
果然，蓝清河听到这话舒展了下身子，直视着顾季长，说道：“那夜花楼之事确实是我酒醉之言，若是你们因此查到了些什么，可能是巧合吧。救命之恩，我以后自当想报，不过现在绝非时候。”
他略微停顿了下，朝着顾季长摆了摆手。
“你若是想问我效命于谁，那便不用开口了。”
顾季长早就料到是这样，笑眯眯看着他说道：“我根本没打算问你这些。我只是想邀你饮酒罢了。哦，对了，还有那位给你买药的小乞丐。”
小乞丐！
蓝清河脸色一沉，刚抬起的脚又撤了回去，扭头看着顾季长，沉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顾季长摊手，“碰巧而已。他与凌羽是好友。”
蓝清河眼睛眯在了一起，仔细玩味着他那句话。
“碰巧……”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碰巧的事……”
蓝清河低低说了这句话，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外走去，声音缓缓。
“有些事情，顾公子最好就此止步。再查下去，对你对宋姑娘，还有整个顾家都没有好处。如果顾公子已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那当我这句劝诫没说。”
顾季长看着隐入人群中走得很慢的蓝清河，轻轻摇了摇头。
他虽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但是那些话却也证实了自己的部分猜想。看来除了秦敏那个组织之外，确实还有另外一个组织。蓝清河和那个小乞丐都是他们的人。
可是，他们到底有什么图谋呢？
顾季长思索间已到了一座宅院前，便敛住了心思，朝着门口的下人走去。
宋榭起身之后，看到顾季长留下的书笺，眉头轻轻挑了下，遂取了清水。洗漱之后，店小二将早饭送了上来。是顾季长早已吩咐过的，都是些清淡的吃食。
刚咬了口包子，窗外便传来了声音。
“小姐。”